學達書庫 > 諸葛青雲 > 血連環 | 上頁 下頁 |
三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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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想起自己參微悟妙,看得太以出神,會不會連無相追魂宇文奇業已從水洞之中駛出,都未曾看見? 司空遠想得心中微跳,俊臉發熱,不禁自我解嘲,下意識地清嘯一聲。 嘯聲才發,遠遠林木之中,便自有人問道:「發嘯之人是誰?是不是司空老弟?」 司空遠聽出這人正是無相追魂宇文奇,越發暗叫慚愧,知道宇文奇果已走出,若非自己無意一嘯,彼此又將錯過。 他一面臉紅,一面忙自答道:「宇文老人家請轉,在下正是司空遠。」 語音方落,人已飄身下樹,向前迎去。 眼前黃衣一閃,宇文奇從林中出現,向司空遠含笑問道:「司空老弟,你藏在何處?我認為你會在水洞出口以外等我,适才找了好久,均未找著。」 司空遠聽得宇文奇适才還一再相尋,不禁指著那株參天古木,赧然答道:「我就藏在那株大樹之上。」 宇文奇向那大樹看了兩眼,皺眉說道:「咦!我方才曾在樹下徘徊,雖未想到老弟便藏在樹上,難道老弟也未發現我嗎?」 司空遠苦笑答道:「我……我有點失神。」 這句話回答得不夠明白,遂使宇文奇有所誤會,從臉上呈現一絲神秘笑容說道:「老弟是為誰失神?為宓紅,還是宓綠?抑或想一箭雙雕,姊妹都要?」 司空遠把張俊臉漲得色如豬肝,向宇文奇連搖雙手。 宇文奇哈哈大笑說道:「老弟無須慚愧。常言道:英雄本色,名士風流。像你這等風神俊逸的翩翩少俠,哪裡免得什麼投桃贈李,竊玉偷香……」 話猶未了,司空遠便慌忙接口叫道:「老人家請……千萬莫要誤會,我……我與三絕神君董大空那兩位寵姬,只是陌路相逢。」 宇文奇噗哧一笑,搖頭說道:「陌路相逢?涵青閣地勢特殊,我不相信老弟在無人接引之下,能穿越水洞,泅過深潭,與宓紅、宓綠姊妹,在她們香閣之中,相逢陌路。」 司空遠奇窘不堪,再加解釋說道:「我與宓家姊妹是在那潭畔相逢,因我報稱玉面神龍管不平,她們說是知道另外有一個玉面神龍,才引起我好奇之心,欲加探詢,被她們邀往涵青閣內。」 宇文奇對司空遠這種解釋,也不知信或不信,竟轉過話頭,含笑問道:「司空老弟,你對宓紅宓綠姊妹的印象,到底如何?」 司空遠臉色一沉,嘴角微撇,哂然答道:「淫娃蕩婦,其品不端……」 八個字兒才出,便引起宇文奇的一陣哈哈大笑。 司空遠詫然問道:「宇文老人家,你為何如此發笑?」 宇文奇怪笑答道:「我笑的是司空老弟,語不由衷,居然向我也擺出一副假道學面孔。」 司空遠被他說得怔了一怔,皺眉問道:「老人家為何說我語不由衷?」 宇文奇道:「我認為你與宓紅宓綠姊妹,已有相當深厚感情,說不定已經……」 司空遠不等宇文奇話完,便即劍眉雙挑,面含不悅之色,向他朗聲叫道:「老人家須知一語之評,毀人名節,你……你為何如此亂猜,有根據嗎?」 宇文奇出人意料地點頭說道:「當然有所根據,我相信我不會胡亂揣測。」 司空遠簡直欲哭無淚,向宇文奇抱拳一揖,苦笑叫道:「老人家,我想請教請教,你有什麼根據?」 宇文奇笑道:「老弟在涵青閣中,是否被宓紅宓綠姊妹,藏在那只書箱以內?」 司空遠紅著臉兒,點了點頭。 宇文奇怪聲笑道:「這就對了,老弟家學淵源,一身功力,相當深厚。若非你與宓紅宓綠姊妹有了情意,自願藏入書箱,憑她們二人,能……」 司空遠長歎一聲,接口說道:「原來老人家是因此生疑,這也難怪老人家。你大概決想不到,我在遇見宓紅、宓綠姊妹之前,曾身中奇毒,因而真氣難提,內力難聚。」 宇文奇聞言,大出意料,詫聲問道:「竟有這等事嗎?老弟是受了誰的暗算,毒從何來?」 司空遠略去與方家琪在墳前結義一事,先把與黃衣書生互相惡鬥情形,向宇文奇加以敘述。 宇文奇皺眉說道:「這黃衣書生是誰?人既蠻橫兇惡,功力又極高明……」 說至此處,目注司空遠道:「照老弟所言,你與黃衣書生爭鬥,並未吃虧,怎會身中奇毒,失去內家功力?」 司空遠道:「黃衣書生走後,在下便到處尋找老人家,誰知又與三位武林人物相遇。」 宇文奇揚眉問道:「這三人是何等路數?」 司空遠答道:「他們是一僧一道一俗,僧名一光大師,道名靈空道長,俗家老者,則叫陳子方。」 宇文奇略一尋思,點頭說道:「我知道他們。但他們在南七省武林之中,雖然略有名頭,但即令合在一起,也未必能是司空老弟敵手。」 司空遠苦笑說道:「不是陳子方、一光大師、靈空道長傷了晚輩,是我在他們手下搶救了一名採花殺人的萬惡淫賊。」 最後「搶救了一名採花殺人的萬惡淫賊」一語,使宇文奇聽得太以驚訝,失聲問道:「老弟,你……怎麼說?我看你俠肝義膽,嫉惡如仇,你會去搶救一名……」 司空遠不等他往下再問,便自歎道:「老人家有所不知,此人與我之間的關係,太以特殊,我遂不得不甘冒大不韙,把他從即將被人活活燒死的情況之下,加以援手。」 宇文奇點了點頭,恍然說道:「原來老弟與他有特殊關係。但不知你所救那人,姓甚名誰是哪路人物?」 司空遠道:「此人行輩甚低,武功也不太高明,但卻擅於用毒,他複姓呼延,單名一個蒙字。」 呼延蒙三字入耳,居然使這位一向極為機智深沉的無相追魂宇文奇,為之神情一震。 ▼第五章 荒草離離的寺院 司空遠見狀問道:「老人家莫非認得呼延蒙嗎?」 宇文奇神色逐漸平靜,搖頭答道:「我不認得他,但卻知道他是昔年縱橫宇內,毒心人屠呼延相的孫兒。」 司空遠歎息一聲,說道:「對了,正因為呼延蒙是那位如仙如佛老人家的唯一孫兒,我才毅然出手,把他救出烈火焚身之危。」 宇文奇看他一眼,詫異問道:「司空老弟,江湖中都指那位毒心人屠呼延相,罪惡滔天,神人共憤,你卻青眼獨垂,說他如仙如佛?」 司空遠道:「老人家有所不知。那毒心人屠呼延相,不僅在武林中聲譽極劣,並與晚輩有殺父之仇。」 宇文奇吃驚問道:「殺父之仇,不共戴天,老弟怎……怎麼如此寬宏,還要救他孫兒,以德報怨?」 司空遠十分感慨,苦笑兩聲,遂把古墓奇逢,及自己在毒心人屠呼延相的棺前,虔誠禱祝等情向宇文奇詳詳細細說了一遍。 宇文奇靜靜聽完,方始恍然一笑,揚眉說道:「想不到,想不到,那位毒心人屠呼延相,竟然放下屠刀,有了如此驚人表現。」 司空遠劍眉雙挑,雙目中神光湛湛,朗聲說道:「人生有德須當報,天下無仇不可消。宇文老人家認為我應不應該遵守在呼延相靈前禱祝之語,對他血脈相續的唯一孫兒呼延蒙,加以援手?」 宇文奇連連點頭,向司空遠翹起拇指,含笑道:「當然應該援手,救得對,也救得好,老弟的厚德深仁,使老朽萬分欽……」 萬分欽佩的最後一個佩字,尚未出口,宇文奇眼珠微動,又似想起甚事,詫聲叫道:「司空老弟,你在陳子方、一光大師與靈空道長手下,援救呼延蒙之事,應該不太費力,沒有問題,怎會身中奇毒,落得內力難提,真氣難聚?」 想到此事,司空遠只有苦笑。當下又把呼延蒙如何對自己以毒針加害,搶去九玄秘笈等情,向宇文奇一一敘述。 宇文奇氣得臉色鐵青,咬牙說道:「那冊九玄秘笈,對老弟關係甚大,怎能容呼延蒙搶去?我們設法奪回,並把那小賊碎屍萬段……」 司空遠搖手一笑,截斷了宇文奇的話頭,神色平和,緩緩說道:「九玄秘笈是他祖父之物,正好還他,何必設法奪回?但願呼延蒙在靜參秘笈,武功大進之下,能夠潛移默化,改變氣質,免得日後還有要我救他的為難之處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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