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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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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人目光注意,同覺一怔? 因為「紫霞庵」,庵門虛掩,蛛網塵封,顯然庵中已久無人跡! 郁芳年「呀」了一聲說話:「大哥,原來我師傅不在庵中,出外去了?」 韓玨劍眉微蹙,未即答道:「我覺得紫霞庵主悟因師太,不是在外,因出外應倒銷庵門,如今卻只是虛掩。既非出外,便是在庵,但……」 韓玨不敢想了,也不敢向郁芳年透露自己心中的可怕想法? 就在他一怔之間,郁芳年也自己回過味來,顫聲叫道:「不不……不……不對,我師傅她……她老人家若是出外,怎麼未曾把庵門倒銷……」 身形閃處,摸到庵前,伸手一推,庵門果然應手而啟! 郁芳年的一顆芳心,騰騰亂跳,滿面淚珠,步進庵內。 韓玨跟蹤趕到庵前,只聽得郁芳年先是「哇」的一聲痛哭,接著便「咕冬」一聲,似乎暈倒? 韓玨閃身進庵,果見郁芳年暈絕在右側禪房之中! 「紫霞庵主」悟因師太,業已坐化在禪床之上! 人雖乾瘦,但遺體卻仍坐得端端正正,絕未歪倒! 韓玨先向這位前輩空門奇俠,恭身下拜,然後便把郁芳年輕輕拍醒! 郁芳年醒來,自然撲到禪榻之前,抱著師傅遺體,哭得好不淒慘! 韓玨曾經也是發度傷心人,深深懂得郁芳年的悲痛心情,並知道勉強壓抑悲懷,反會對本身有極大傷損! 故而,他靜立一旁,暫時不加勸解。 直等郁芳年哭到力竭聲嘶,方挽著她的纖腰,柔聲叫道:「七妹,人生無不散筵席,庵主歸西,也是佛家正果,七妹還是勉抑悲懷,看看你師傅她老人家可有遺言?以及什麼未了心願?」 韓玨的這幾句話語,無論在語言上,或時間上,都說得恰到好處,自然容易收效! 郁芳年聞言,抬起一雙淚眼,帶著模糊淚光,四下一掃! 果然發現榻右小幾之上的經卷之中,露出半截信箋。 郁芳年起身走過,抽出一看,正是師傅「紫霞庵主」悟因師太留給自己的遺囑! 她啟封取箋,一面觀看,一面垂淚,哭得雙肩聳動! 韓玨詫道:「七妹,你怎麼又這等傷心起來,庵主的遺囑之上,說些什麼?」 郁芳年不答,卻飛給他一個白眼! 韓玨越發不解,走過問道:「七妹,庵主這封遺囑之上,到底說些……」 郁芳年見他走來,無法不答,玉頰上飛起兩朵紅雲,把「紫霞庵主」悟因師太的那封遺柬,放在幾上,又向韓玨白了一眼,噘著小嘴說道:「大哥,你……你自己去看好了!」 說完,臉上紅霞更殷,走向紫霞庵主悟因師太的遺體身邊,又淒然抽泣! 韓玨實想不透郁芳年為何有悲中含羞,羞中含悲的神情變化? 直等他看完那封遺柬,方始恍然。 原來悟因師太在坐化前數日,突然於一陣鐘聲中,悟澈真如,消盡嗔念! 她心頭心靜之下,自知功果將成,遂立即寫了這封遺書,留致郁芳年,說明自己業已清除與「通神羽士」李長玄爭勝之心,郁芳年如尋得韓玨,不必再遵前囑,互鬥功力,而應彼此同心,結為俠侶,衛道降魔,以一身所學,為濟救民物,造福江湖,好好做番事業! 韓玨看完,自然喜心翻倒,也明白了郁芳年方才的頰泛紅霞之故? 於是,他悄悄走到郁芳年身邊,低聲叫道:「七妹,庵主嗔念盡消,足見已證真覺,與我師傅的臨終遺言,竟完全一致,我們要好好遵從兩位老人家……」 這雙英雄俠女,雖是竹馬青梅,早就心心相印,但真正談到婚姻大事之時,仍自臉皮極嫩,連韓玨也微感赧然,住口不語。 郁芳年盈盈起立,向師傅遺蛻,看了一眼,含笑叫道:「大哥!關於我師傅的遺蛻……」 韓玨接道:「庵主遺囑之中,不是已對七妹,有所指示了麼?」 原來悟因師太的遺囑最後,曾指示郁芳年,將自己的遺蛻火化! 郁芳年垂淚抽噎說道:「恩師雖然囑將她老人家的遺蛻火化,但……叫我怎……怎麼忍?……」 韓玨道:「七妹錯了,這不是忍或不忍問題,庵主既是三寶神尼,自當依照佛門規矩,使她老人家在兩隻『無折缸』和一把『清淨火』中,得極樂世界!」 郁芳年被韓玨說服,含淚點頭,在庵後取來磁缸,把悟因師太遺蛻放在缸中,予以火化! 辦完悟因師太后事,離卻「紫霞庵」,韓玨向郁芳年問道:「七妹,我們如今是否遄返『洛陽』?」 郁芳年搖頭答道:「不,還有一個所在,我應帶大哥同去!」 韓玨一時之間,未猜透郁芳年語意,遂詫然問道:「七妹要帶我前去,這是個什麼所在?」 郁芳年臉上神色,忽轉淒然地,向韓玨看了一眼,幽幽地說道:「大哥,這地方我一說你就知道,是『呂梁山』中,『陰風洞』下的『天寒洞』內!」 韓玨「哦」一聲問道:「七妹是要與我同你江上青師妹的墳前一奠?」 郁芳年道:「難道你不該去麼?」 韓玨歎道:「當然應去,我只是贊佩七妹胸襟,太以光明磊落!」 郁芳年道:「大哥,你這是什麼話,慢說江上青師姊,與我們已隔人天,就算她還活著,我也絕不會對她有什麼醋念……」 韓玨想起自己與江上青的往日情感,不禁低頭一歎! 郁芳幽幽又道:「青姊與大哥,本是竹馬青梅至友,天造地設的一雙情侶!假如她還活著,假如她未曾移情令狐雷,則她若容我,郁芳年甘居妾婢,若不容我,我便青燈古佛,遣此餘生,禱祝你們花好月圓,百年偕老!」 韓玨聽得心頭酸酸地,忍不住從眼角上,垂落了兩行英雄珠淚。 郁芳年取出自己所用的香巾,替韓玨拭去了頰上淚痕,淒然說道:「誰知天妒良緣,青姊不單香消玉殞,並因感令狐雷的一片癡情,和殷勤照拂,於垂死之前以身相許!但對於大哥,仍未忘情,遺囑要我們……」 說至此處,玉頰微紅,嬌羞不勝地,倏然住口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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