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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一


  韓玨見了她如此嬌媚模樣,心中不禁好生憐愛地,輕伸猿臂,把郁芳年的纖腰攬住。

  郁芳年任他摟抱同行,低聲又道:「大哥知我,本來尚因雙方師長的爭勝好強,頗有一番阻礙,如今幸兩位老人家,均已消嗔念,要我們結……結……」

  韓玨知道女孩兒家臉皮子薄,遂接口笑道:「要我們結為同心劍侶,互相砥礪,造福江湖!這一來我們便障礙齊消,定了名份!」

  郁芳年偎在韓玨肩旁,低聲叫道:「大哥,你說在這種情況之下,我們應不應該雙雙去趟『呂梁山』,在青姊墓前,還需一奠,也好使她的一線芳魂,在九泉之下,可以甘心瞑目!」

  韓玨連連點頭答道:「應該……應該……」

  郁芳年接口笑道:「『呂梁山』好找,『陰風洞』和『天寒洞』則頗為難尋,但我上次我已去過,故而可以識途老馬恣態,帶大哥一同前去。」

  韓玨笑道:「七妹打算怎樣走法,是否還從『風陵渡』,渡過『黃河』,走你上次走過的那條舊路?」

  郁芳年道:「當然這樣走去,大哥也可順便到你恩師『神通羽士』李真人的墳前,祭奠祭奠!」

  韓玨想起自己的第二恩師,「通神羽士」李長玄來,目中又轉淚光,黯然說道:「我詢問七妹是否打算從『風陵渡』過河之意,正是如此,因為我恩師遺命我必須與七妹結為終身愛侶,如今此願既達,理應去往墳前,雙雙一拜,向老人家告慰的了!」

  兩人計議一定,遂往潼關,風陵渡方面趕去。

  郁芳年在途中發現韓玨的兩道劍眉,時鎖深蹙,不由訝然問道:「大哥,你好像還有什麼重大心事?」

  韓玨點頭答道:「七妹看的不錯,我心中卻為一樁重大疑問所惑!」

  郁芳年笑道:「大哥怎不把這重大疑問說出,我們互相研究,也許集思廣益之下,會獲得相當結論?」

  韓玨問道:「我在『血符門萬妙堂』中與『血符門主』林素心的一切談話,七妹是否都聽得清清楚楚?」

  郁芳年笑道:「當然……」

  「當然」兩字才出,又恐韓玨有所誤會改口說道:「大哥,我這偷聽之舉,不是對你監視,只是由於大哥身中『軟骨奇毒』,一身神功暫難運用,隨時都可以發生危機,才特意半步不肯放鬆地,對你暗中保護!」

  韓玨失笑說道:「七妹何必再加解釋?監視也好,保護也好,我只問你有沒有聽見林素心所說關於我的身世,暨父母仇家之語?」

  郁芳年點頭答道:「不單聽見,我還仔細加以揣摩!」

  韓玨目光閃神光,凝注郁芳年道:「七妹有何高見?認為林素心的那番話兒,可不可信?」

  郁芳年暫不作答,反向韓玨問道:「大哥,你自己呢?你認為可不可信?我想先聽聽你的見解!」

  韓玨苦笑說道:「林素心對於我的身世,雖未說錯,但對於我的仇家,卻完全憑空虛捏,江恩師仁義,真正是名滿中州的一代大俠,怎會作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?」

  郁芳年聞言之下,搖手叫道:「大哥,我們不必再研究……」

  話猶未了,韓玨便駭然問道:「七妹此話怎講?」

  郁芳年笑道:「因為我與大哥的看法,完全一致,哪裡還在什麼研究必要?」

  韓玨長歎一聲,皺眉說道:「林素心誣告江恩師雖不可信,但我真正的不共戴天之仇,卻是誰呢?」

  郁芳年秀眉微挑,含笑叫道:「大哥,也許女孩兒家的心眼較多,關於你真正仇人一事,我倒有種特別想法!」

  韓玨目光一亮,凝注郁芳年道:「七妹請抒高論!」

  郁芳年嫣然笑道:「大哥知不知道兩句俗語,『來說是非者,便是是非人』?」

  韓玨恍然問道:「七妹莫非以為那『血符門主』林素心,就是我的真正仇人!」

  郁芳年頷首說道:「想當然耳!因為倘若不是林素心,她怎會對大哥身世,知道得那等清楚?」

  韓玨想了一想,苦笑說道:「我承認七妹的這種推斷,可能相當正確?但這等尋仇之舉,應有相當證據,至少另外也有個證人才好!」

  郁芳年歎道:「要找證人,恐怕沒指望了,因為知道大哥真正仇家之人,只有江恩師和江上青姊,如今他們兩位,一個桐棺瘞恨,一個黃土埋香……」

  韓玨聽至此處,滿懷雄恨,無可發洩,右掌猛揚,竟把路邊一株合抱巨松,齊腰劈折!

  郁芳年見他情感十分激動,趕緊移轉話題,向韓玨笑道:「大哥,我們回轉『洛陽』,重建『中州劍派』以後,關於『掌門人』的職位……」

  韓玨接口說道:「那還用講?『中州劍派』的『掌門人』自然是你萬二師兄,我們以超然之身,扶助他好好光大門戶!」

  郁芳年嬌笑說道:「大哥之意,與我相同,我們『呂梁』事了,趕緊回轉『洛陽』,到江恩師墳前一拜,我並頗為想念萬二師兄和莫師伯呢!」

  兩人一路談笑,到了「風陵渡」口。

  渡過「黃河」,便是「通神羽士」李長玄的埋骨之處!

  韓玨是性情中人,見恩師墳之下,那一腔熱淚,自然便忍耐不住地,拜倒墓前,放聲痛哭!

  郁芳年先是陪同他一齊垂淚,後來因見韓玨哭得太以傷心,還對他善加勸解!

  好不容易,才勸得韓玨收淚起立,向「通神羽士」李長玄的墳頭拜別,趕赴呂梁山去。

  郁芳年因循舊徑,自然識得路途,她于將達「呂梁山」境之際,手指前方,向韓玨含笑叫道:「大哥你看,前面那一抹青痕,便是令狐雷兄,與江上青師姊,曾經隱居的『呂梁山』了!」

  郁芳年口中的「令狐雷」三字,聽在韓玨耳內,頓時使他想起了一件事兒。

  他不禁「哎呀」一聲,劍眉深蹙!

  郁芳年見狀,詫然問道:「大哥,你……為何失驚?」

  韓玨苦笑答道:「我因聞得七妹身中『軟骨奇毒』,被困『血符門』,急於赴援,曾借了令狐雷兄的一匹千里龍駒……」

  都芳年接口問道:「我聽得大哥說過此事,但那匹馬呢?」

  韓玨赧然說道:「那匹千里龍駒,被我寄養在『烏蒙山』外的一戶民家,歸程因未走原路,繞道『紫霞庵』,竟然把它忘掉,直到七妹剛剛提起令狐雷兄,我才想起!這……」

  郁芳年失笑道:「既然忘掉,只好日後再去取回,反正令狐雷兄絕不會叫大哥賠馬的呢!」

  韓玨歎道:「事既如此,只好等日後再說,好在我寄養馬匹之際,所留銀兩不少,那戶民家,便代養個一年半載,也不會賠本,至於令狐雷兄之前,只好說明實情,請他寬恕了!」

  郁芳年見他臉上,面帶赧然神色,不由含笑慰道:「常言道『聰明一世,糊塗一時』,這些俗語真是人生經歷結晶,往往極為經驗!以我而論,便曾聽過大哥借馬馳援之事,結果也依然忘掉,足見並非只是大哥一人糊塗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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