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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八


  韓玨業已略有醉意,雙眼一瞪,不悅說道:「為什麼不行?難……難道令狐兄看不起我?」

  令狐雷笑道:「小弟怎會看不起韓兄,但我曾立誓言,此生除江上青外,絕不與他人同榻!」

  韓玨皺眉說道:「令狐兄只要不與其他女人同榻,便對得起江師妹了,我們都是男的,有何……不可。」

  令狐雷接口說道:「男的也不行,小弟生平,言出不渝,韓兄多多擔待!」

  韓玨無可奈何,目注令狐雷道:「既然如此,令狐兄睡……睡在何處?」

  令狐雷道:「我不睡了,就此動身,轉回『呂梁』,七日後再來與韓兄相會!」

  說至此處,轉身走入里間取出一個包裹,遞與韓玨,含笑說道:「韓兄,這件小小禮品,是我早就為你準備下的,尚望韓兄哂納!」

  韓玨接過,覺得包裹不重,愕然問道:「這是什麼東西,我們道義之交,令狐兄何必早就……」

  令狐雷含笑說道:「小弟因必會與韓兄再見,遂於呂梁山中,利用練功閒暇,親手織成此物奉贈,也算是略表我奪走你青梅竹馬舊交的一點歉意!」

  說完,不等韓玨打開包裹,便自含笑說聲「再見」,紅衣微閃,穿出水榭馳去。

  韓玨呆了一呆,目定令狐雷的紅衣背影杳後,才解開他所贈包裹。

  誰知包裹一解之下,韓玨不禁呆在當地!

  原來包裹之中,是一件織得極為精緻,閃閃發光的銀色短衫!

  韓玨相當識貨,一看便知是件入火不焚,能避任何刀劍掌力的西域異寶「水蠶絲」所織!

  自己外號「銀衫摩勒」,得此銀色寶衫,固然名符甚實,但令狐雷所送禮物,卻太貴重了!

  因為「水蠶絲」已屬武林異寶,要把「水蠶絲」織成短衫,更非朝夕輟地,費上一兩年苦功不可!

  令狐雷慨贈此物,足見煞費苦心,自己業已收受,不便璧返,但卻可以答報?

  假如江上青未死,自己可以竭盡心力,使他們得諧夫婦!

  假如令狐雷行跡如昔,自己可以苦心規勸,設法為他洗刷聲名!

  但江上青墓草已高,令狐雷聲名早複,簡直使自己想不出任何夠份量的報答方法?

  韓玨苦思無計,只得脫下長衣,把那件銀色短衫,穿上試試。

  一穿之下,十分合體,韓玨手拿酒杯,搖頭歎道:「大丈夫生平最怕受恩,令狐兄對我如此深情,叫……叫我韓玨是從何答報?」

  說完,猛一揚頭,又把整杯酒兒,飲得乾乾淨淨!

  他本已不勝酒力,再猛然喝下這杯酒兒之後,不禁腦中微暈,躺在榻上,昏昏醉睡!

  這一睡,睡到日上三竿,才始醒來。

  但韓玨不醒還好,一醒之下,簡直雙頰火紅,全身冷汗!

  他雙頰紅,全身冷汗之故,不是酒後受寒,生了疾病,而是看見了一件東西!

  就在韓玨榻前幾下,插著明晃晃的一柄匕首。

  韓玨茫然無覺,這猛一發現之下,安得不驚?

  因為來人若有惡意,或是「血符真凶」,則這柄匕首,將不是插在幾上,而是插在自己心窩,或其他致命要害!

  自己空有第二恩師「通神羽士」李長玄,轉注功力,終成一身傲世絕藝,若竟在醉中糊塗死去?豈不……

  韓玨越想越覺心內生寒,頰上添熱,猛然一掌揚處,把幾上酒杯,擊得飛出水榭!

  他揮掌擊杯之舉,是深知酒能誤事,決心從此戒飲!

  但酒杯一飛之下,韓玨竟瞥見幾上還有字跡?

  他起身注目一看,只見幾上有幾行細若髮絲字跡,寫得是:「重修江家莊,再振中州劍派之事,業已傳遍江湖,昔日群魔,紛紛凱覦虎視,如此環境中,主其責者,旦夕惕曆,尚且時處隕越,甯容作人事不知之元龍醉臥耶?插刀示警,今夜三更,北邙山江氏墳前一會!」

  末後,並未署名,卻圖了一雙手臂。

  韓玨看得又是慚愧,又是納悶?

  慚愧的是對方所教訓,義正詞嚴,委實錯在自己,毫無置辯餘地!

  納悶的是留字者竟屬何人?這雙手臂,是代表姓名還是代表外號?

  尤其這插刀留字之人,對自己分明亳無惡意,否則,他大可毫不費力地,斷送自己性命!

  既無惡意,卻又邀約自己,於今夜三更,在北邙山的江氏墳前一會則甚?

  韓玨想來想去,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,只好耐著性兒,等待夜來赴約。

  天交二鼓,韓便到了北邙山腰,他那去世恩師「萬里追風」江子超的墳前。

  但對方比他到得可早,有位身穿黑色寬大長衣的蒙面人,業已在江子超墳前,負手徘徊,並有滿地紙灰,隨風飄舞。

  韓玨一抱拳,陪笑問道:「尊駕便是在江家莊水榭之內,向在下插刀留字之人麼?」

  黑衣蒙面人把臉一揚,兩道銳利眼神,通過面罩射出,在韓玨身上,略加掃視,冷笑道:「是我。你是否認為我那種行為,對你構成侮辱?」

  這人話音極為奇異,不知天生如此?抑或有意如此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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