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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一


  不提起冷玄冰,馬必昌笑口常開,如今卻面帶憂容,雙眉立蹙!

  上官覺笑道:「馬兄又在懸念你的『玄冰玉女』了,其實這位姑娘的一身藝業,極為高明,不在你我之下,人又靈慧,雖然暫失蹤跡,不致有甚差錯,馬兄放寬愁腸,不必相思欲絕……」

  馬必昌白了上官覺一眼,苦笑說道:「上官兄莫要拿我取笑,你的眉稍眼角,均露情思,還不是在想念你的紅妝膩友歐陽小玉?」

  上官覺不加否認地,點頭說道:「大千世界,物物有情,男女愛悅,更屬常理,歐陽小玉獨自養傷,確實令人放心不下,我要抽段時間,回到濮陽高的草廬之中,看看才好……」

  這是,他們早已進入秘洞,並向上斜登了三數十丈光景。

  馬必昌突然「咦」了一聲道:「上官兄請聽,這不是余長醒兄與鮑老人家的笑語之聲麼?我們入壁已久,毫無音訊,他們竟不著急,未免有點奇怪?」

  上官覺傾耳一聽,揚眉說道:「除了余兄與鮑老人家以外,還有第三人的笑聲呢,我們走快點吧,可能是濮陽高兄,也從『九幽別府』趕到。」

  兩人足下加急,馳近壁縫出口,自然有步履聲息,先行傳出。

  只聽得那位黃山大俠,「日月雙環」鮑伯剛含笑發話問道:「馬老弟,上官老弟,你們大概是如入寶山空手回吧?」

  上官覺吸氣扁身,穿出石壁窄縫,並詫然問道:「鮑老人家,你怎知我與馬兄的遭遇情況……」至此,人已出壁,瞥見濮陽高果已趕到,正與鮑伯剛,余長醒同在松下飲酒。

  鮑伯剛笑道:「我們不單知道你與馬老弟如入寶山,空手而回,並且猜得出可能是厄于陰人,只是落後一步而已。」

  上官覺萬分驚奇地,瞠目詫聲問道:「鮑老人家,你也到了『別有天』麼?」

  鮑伯剛道:「甚麼叫『別有天』?老朽不知道這是甚麼所在?」

  上官覺回頭向剛從壁縫中鑽出的馬必昌,苦笑叫道:「馬兄,這可把我弄糊塗了,鮑老人家根本不知道『別有天』在何處?卻又……」

  馬必昌含笑道:「上官兄怎麼聰明一世,懵懂一時?余兄知曉『九松台』上藏寶,是在『九幽別府』中,獲得訊息,如今定是濮陽高兄又于魔巢中獲得另一秘訊,才知我們去遲一步!」

  濮陽高聞言之下,一抱雙拳,哈哈笑道:「佩服,佩服,『落拓王孫』果然名不虛傳,是位睿智絕倫的武林俊傑!」

  馬必昌向尚在猛灌美酒的餘長醒叫道:「余兄,小弟與濮陽高兄,尚屬神交,你也不為我們引見引見。」

  餘長醒把兩隻怪眼一翻,接口說道:「『落拓王孫』向來瀟灑,如今切莫發迂,你與濮陽老弟,面也見了,話也講了,何必還要引見?……」

  說至此處,咕嘟嘟地,又是幾口美酒下喉!

  馬必昌失笑道:「余兄如此喝法,是借酒澆愁?還是……」

  余長醒不等馬必昌再往下問,便自截口答道:「一非借酒澆愁,二非腹內酒蟲發癢,只因是我的妙藥,我老醉鬼于有所為難之下,往往便乞靈杜康,借酒思計!」

  馬必昌問道:「余兄為甚麼難?思甚麼計?」

  餘長醒道:「『血娘娘』獨孤美已遭劫數,她的兩位女兒獨孤萍和獨孤娟又有性命之慮,怎不叫我為難,少不要多多喝上幾斤酒兒,方可引發奇急,想出一條能救她們脫險之計啊!」

  馬必昌挑眉問道:「兩位獨孤姑娘,是在何處遇險?莫非也失陷在『九幽別府』之內呢?」

  餘長醒搖頭道:「那倒不是,他們遭厄之處,確址不悉,只曉得是在距離『七殺塚』百里以內,範圍甚廣,蹤跡難尋,怎不令人傷腦筋呢?」

  說至此際,向在松下席地而坐的濮陽陽高道:「濮陽老弟,你且把你所獲訊息,向馬老弟暨上官老弟說上一遍。」

  濮陽高點了點頭,旋即說出一番話來:

  原來,自從餘長醒走後,宇文飛又來邀請,濮陽高覺得無須再留在酒窖之中,遂與宇文飛重行回到大廳落座。

  宇文飛一面仍以極精美的酒菜待客,一面陪笑道:「濮陽先生……」

  四字甫出,濮陽高便知其意,向宇文飛含笑說道:「宇文護法,是不是那位舉措荒唐,過於貪淫的帳中人,病勢又發,腹內疼痛?」

  宇文飛苦笑道:「濮陽先生猜得極對,帳中人服食先生靈藥之後,本已安然,适才突告再犯,但來勢較第一次已略減弱,萬祈先生賜予除根才好!」

  濮陽高手中擎杯,默默不語,仿佛有點出神……

  宇文飛見狀,眉頭深聚,面帶憂容說道:「先生有何礙難,但請明言,或是需要甚麼……」

  這位「魔手三郎」,把事情完全猜錯。

  濮陽高不是出神,是在靜聽於他耳邊響起細若蚊哼的傳音密語。

  就在宇文飛發話之際,濮陽高的耳邊,有人向他傳音說道:「獨孤萍、獨孤娟二女,身落人手,確址不悉,只知在距此百里之內,你設法向宇文飛探詢探詢,附近還有甚麼厲害武林人物,暨隱秘巢穴?並趕緊召集人手,加以援救,莫使她們白壁有玷,成為鮑伯剛,上官瑜的情天恨事!」

  濮陽高聽完耳邊密語,恰好宇文飛話已講完,遂揚眉說道:「宇文護法放心,再一劑藥,必然斷根,但在我開方以後,卻有樁問題,想要……」

  宇文飛急急接道:「濮陽先生有話儘管請講,宇文飛但有所知,無不奉告!」

  濮陽高舉起酒杯,飲了一口,含笑問道:「在這『七殺塚』周圍百里之內,還有甚麼厲害武林人物的隱秘巢穴?」

  宇文飛想了一想,微思答道:「武林人物,當然甚多,但若夠得上厲害的仿佛只有兩處?……」

  濮陽高道:「宇文護法請道其詳,是什麼地點,和怎樣人物?」

  宇文飛苦笑道:「地點一處是西南百里的『九松谷』,一處是正西七八十裡的『雙龍堡』,至於其中所住,究竟是什麼人物,則因本幫主持人嚴誡幫中弟子前往窺探結怨,故而宇文飛尚無所知,決非對濮陽先生,故意隱瞞不告!」

  這時,濮陽高的耳邊,又響起密語說道:「夠了,濮陽兄趕緊離此與余兄等會合,對『九松谷』暨『雙龍堡』兩地,細加察看,並叫余兄等無須再在『九松台』上,多作勾留,因為他們所想找的東西,業已被另一位紅妝俠女,搶險一步,取得去了!」

  濮陽高從稱呼之上,便知對方乃是熟人,但因語音太細,卻聽不出究系何人所發?

  內容方面,更令濮陽高驚奇,因連「九松台」之名,暨所藏寶物,已被人取走等情,對方均能知曉,委實不可思議……

  苦於不知對方藏身所在,濮陽高只能聽,不能問,等到話完之後,立即站起身形,向宇文飛告辭。

  宇文飛大感意外道:「濮陽先生這就要走……」

  濮陽高搖了搖手,截斷他的話頭說道:「不妨!不妨!我再留下一粒丹藥,帳中人服後,風流小恙,立可除根,決不再發,我因身有急事,不能在此再耽擱了!」

  宇文飛也知像濮陽高這等武林俠義,絕無虛言,遂只好恭恭敬敬地,把濮陽高送出「九幽別府」。

  濮陽高舉步之間,耳邊仍然聽得密語說道:「濮陽兄,請告余、馬、上官等兄,『天地幫』中最厲害的人物,便是『三陰魔母』,但此人來歷如謎,尚未探悉,只知是五十年前,『三仙二佛四醜七邪』共同舉辦『天池大會』的漏網凶人之一,其功力精深,業已登峰造極,遠在甚麼『妙妙夫人』與『七殺神君』之上,叫他們千萬小心,對於此人,不可絲毫大意……」

  濮陽高一面聆聽,一面注意四外,仍未發現向自己耳邊密語之人,究竟藏在何處?

  這時,已抵「九幽別府」門戶,宇文飛啟門送客,並含笑問道:「本幫已與『武林七殺』訂有約於一個月後,在此相會之約,濮陽先生既和『風塵醉鬼』余長醒莫逆,屆時可能也與會這場熱鬧?……」

  濮陽高點頭笑道:「如此盛會,誰肯錯過,那時濮陽高必再來叨擾宇文護法幾杯罕世美酒。」

  說至此處,伸手遞過一粒丹藥,目注宇文飛道:「宇文護法請把這粒丹藥,與帳中人服下,腹痛立愈,再不復發……」

  宇文飛接過丹藥,向濮陽高看了一眼,點頭說道:「濮陽先生以神醫妙技,對帳中人療疾之恩,宇文飛不敢或忘,異日定當有報!」

  濮陽高笑了一笑,見門戶已啟,遂別過宇文飛,向西南趕來。

  到了「九松台」,會見鮑伯剛,余長醒,說明經過,便一面等待馬必昌、上官覺轉頭,看他們是否勞而無功?

  被人占了先著,一面相互猜測藏身「九幽別府」,對濮陽高耳邊密語之人,以及那位「三陰魔母」,究竟是甚麼身份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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