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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四


  葉一忌詫道:「此話怎講?」

  玄衣書生道:「你既已知我膽大包天,何必還說什麼敢不敢之語?」

  葉一忌目閃精芒,狂笑說道:「好,你既敢賭,我們便不妨把注下得大些!」

  玄衣書生哂然道:「能大到甚麼程度?要賭得重,不妨萬金一擲,要賭得凶,不妨把頸上人頭……」

  他的話猶未了,葉一忌便接口道:「萬兩黃金在我輩眼中,無殊糞土,人頭、性命,更隨時皆可笑擲輕拋,這能算是賭得重?和賭得凶麼?」

  玄衣書生聽他這樣一駁,不禁目注葉一忌詫然問道:「好,算我說錯,如今倒聽聽你打算下的是甚麼大注?」

  葉一忌道:「終身為奴!」

  玄衣書生微覺一怔,向葉一忌問道:「請你說清楚些!」

  葉一忌一字一字地,緩緩說道:「勝者終身為主,敗者終身為奴,為奴者須服從為主者的一切命令!這是數十年的長期屈辱,總比什麼以萬金為注,或人頭作賭,來得夠勁得多吧?」

  餘長醒聽得眉頭深蹙,暗忖葉一忌今系大概是被玄衣書生過份激怒,才打算來這麼一場豪賭,而玄衣書生又多半不肯示弱,勝負攸關至钜,這場熱鬥可有得看了。獨孤萍獨孤娟二女雖對玄衣書生葉一忌欲作豪賭之事關心,但更關心的,卻是馬必昌的安危!

  因為從時間上加以推算,馬必昌所中奇毒,已將發作,偏被玄衣書生這一攪鬥,未能服下葉一忌專解百毒的「雪魂丹」,獨孤萍獨孤娟姊妹遂雙雙以關切目光,向這位落拓王孫,偷偷望去。

  只見馬必昌正背倚山石,閉目靜坐,臉色十分平和,既似調息而動,又似既將慘死之前的迴光返照,對身外一切,根本不聞不問。

  獨孤二女正弄不清馬必昌這種情況,究竟是好是壞之際,那位玄衣書生已點了點頭,毅然答道:「好,賭注就這樣決定,但不知怎樣賭法?」

  葉一忌略一尋思道:「賭博一事,最重公平,我的專長是左手三指所練的指法指力,你的專長卻在何處?」

  玄衣書生道:「玄功!」

  葉一忌道:「那就先作兩場比鬥,一場以掌指招術,暨內力互搏,一場較量玄功,以便彼此各展所長,倘若各勝一場,平分秋色,則再由雙方協議,作第三場決賽,總而言之,今夜在你我之間,非分判處一個為主、一個為奴不可!」

  玄衣書生點頭道:「就這樣辦,我們先鬥彼此掌指之間的招術內力。」

  葉一忌道:「你不嫌吃虧,要不要先鬥玄功?……」

  玄衣書生搖頭答道:「無所謂,先後都是一樣,不必再作更改。」

  葉一忌看了玄衣書生一眼道:「好,那在第二場比鬥玄功時,由你出題,我來學步便了。」

  兩人既已議定,遂均目注對方,調息凝神地,準備龍爭虎鬥。

  餘長醒與獨孤萍獨孤娟則往後退了幾步,讓出中間一塊空地。

  葉一忌瞥見靜坐崖邊的馬必昌忽然雙眉微剔說道:「馬窮酸所中奇毒,非我蘊有『千年雪蓮實』之『雪魂丹』,無法解救,一經毒發,立告慘死,要本要在彼此動手前,先……」

  玄衣書生搖了搖手,截斷葉一忌的話頭道:「不必,你如今尚未鬥敗為奴,不必先對你主人的朋友,作甚殷勤服務。」

  葉一忌氣得厲嘯一聲,左掌微揚,便待向玄衣書生含怒進襲!

  玄衣書生又複搖手叫道:「且慢!」

  葉一忌不得不暗時散去所凝真氣,怒聲說道:「狂妄之輩,你還有甚話說了。」

  玄衣書生道:「我要問問清楚,這場掌指招術內力之較,是定多少為限?抑或無休無止,非打到其中有一人躺下不可!」

  葉一忌「嗯」了一聲道:「無了無休,太不方便,自然應該有個招數限制!」

  玄衣書生道:「這場是你的專長,一切由你決定,我們鬥多少招?」

  葉一忌上次因八招之數太少,以致在餘長醒手下,輸了一場賭約,這次賭注更重,當然不敢大意,以雙目精芒覷定玄衣書生道:「長江後浪推前浪,一輩新人換舊人,老夫也不小瞧於你,彼此以兩百回合為限如何?」

  這時,獨孤娟向餘長醒問道:「余老人家,那玄衣書生一直堅拒我葉師叔以『雪魂丹』為馬大俠袪毒,馬大俠不妨事麼?了了僧的『喂毒菩提』,是威震八荒的有名閻王帖子,馬大俠曾連中七粒的呢!」

  餘長醒皺眉答道:「照事實說來,相當令人耽心,但那玄衣書生若非有絕對把握,他又怎會堅拒令師叔第二次自願施醫之舉?」

  說至此處,向馬必昌臉上仔細看了一眼,繼續說道:「何況馬必昌老弟如今神色平和,似已度過危機,正在調息運氣,恢復功力,我們最好是靜觀變化,連對馬老弟方面,也聽其自然,不必加以驚動!」

  獨孤萍獨孤娟姊妹仔細一想,也覺得餘長醒老成持重,所言有理,遂暫時寬卻對馬必昌的安危憂慮,以超然態度,欣賞玄衣書生與葉一忌的掌指之戰。

  他們低語之際,葉一忌與玄衣書生互相鬥了七招。

  但雙方均不敢輕視對方,小心異常,招未用老,見變即收,儘量先護本身,徐圖克敵人,故自雖均進手數次,均屬無功自退。

  獨孤萍看出玄衣書生舉手投足間,穩如泰山,捷若靈猱,不禁向餘長醒駭然低聲問道:「余老人家,這玄衣書生的一身功力,相當深厚高明,老人家久曆江湖,見聞必廣,可知他是何門何派,甚麼來歷?」

  餘長醒悄然道:「門派來歷,一時還看不出,但我卻有點懷疑這位玄衣書生不是男人,是個易釵而弁的紅妝俠女。」

  獨孤萍先是一驚,在向場中仔細盯了幾眼後,點頭贊道:「老人家的法眼真高,我起初因對方英氣逼人,毫無疑意,但如今經老人家這一點破,也看出這玄衣書生的皮膚太過白皙細嫩,腰肢太細,騰躍閃避間,也隱隱露出了不太明顯的女人味道。年輕女子能有這高功力者,世應更不多見,老人家竟絲毫猜不出她的來歷……」

  餘長醒笑道:「我被獨孤姑娘提觸靈機,想起一人,卻不知是或不是?」

  獨孤萍道:「老人家猜的是誰?」

  餘長醒道:「也是與我老醉鬼齊命,被列『武林七殺』之一的『玄冰玉女』冷玄冰!」

  獨孤娟一旁叫道:「有道理,有兩件事兒可以證明是她!」

  獨孤萍看了妹子一眼問道:「娟妹有何所見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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