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諸葛青雲 > 咆哮紅顏 | 上頁 下頁 |
一四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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語音了處,立時厲聲喝道:「更換鼓音!」 一語方發,令出如山,那幽幽鼓聲的節奏立改。 先前一聲聲的沉重敲擊,「咚……咚……咚……咚」,彷彿記記震人心弦。 如今則陣緩陣急,敲出一種特殊音韻。 節奏一改,那位「雙心魔后」文雪玉的全身抖顫,便即停止,臉色也漸漸和緩過來。 但余紀霞卻臉色逐漸慘白,全身逐漸發抖。 獨孤智臉色如冰,目光如電,又復沉聲喝道:「六殘幫中不容有任何蓄意背叛之人,余紀霞護法罪行昭彰,必須處死,以資炯戒,刑堂,擊『催魂鼓』!」 天奇林中,果然鼓韻又改,改成「咚咚咚咚」,一連串的急促短聲。 說也奇怪,在場人物中,東門柳、東門芳父女,「海外三魔」以及三魔的門下弟子,全都中了獨孤智所施蠱毒,但如今對鼓聲起了反應的,卻只有余紀霞一人。 由此可見,獨孤智委實不愧稱為「用毒之王」,他竟能使各人所中蠱毒,有所分別,而以鼓聲音節一一加以控制。 換句話說,他要殺東門柳,決不會波及高松泉,要殺高松泉時,也不會波及到東門柳的身上。 如今,鼓韻既名「催魂」,余紀霞所受痛苦,自然加強到最嚴酷的地步。 她除了眼耳鼻等,慢慢沁出鮮血之外,並雙手往胸前不住狂搔。 轉瞬間,衣被她搔破,雪白的胸前肌膚之上,也滿佈了一道道鮮紅指痕,涔涔沁血。 不但如此,余紀霞並痛苦得滿地亂滾亂爬,不管抓住什麼樹木土石之屬,都要惡狠狠的啃它幾口! 獨孤智哈哈一笑,目注毛陵問道:「毛供奉,看見沒有?我的處置嚴酷方面,比你如何?」 毛陵赧然不語。 獨孤智從一雙深陷鷹目之內,閃射出森森寒芒,電掃屬下群豪,厲聲說道:「我已說過殘疾之身,並無生趣,只想做一天武林霸主,便將『天玄谷』鐵桶江山,奉送各位,以為酬報。但在這樁心願達成之前,諸位若起絲毫異心,余紀霞所受萬蠱囓心的無邊楚毒,即是前車之鑒。」 夏侯娟趨著獨孤智發話示威,「六殘幫」群豪悼然聆聽之際,神功暗聚,右手倏揚。 她不是暗襲獨孤智,是向滿地亂爬亂滾的余紀霞,凌空彈指,使她早了殘生,解除痛苦! 指風到處,正中心窩,余紀霞有氣無力地,低低「哼」了一聲,便告絕氣死去。 這聲輕哼,雖極低微,獨孤智仍自警覺,目光轉注之下,發現余紀霞業已命赴九幽,魂歸地府。 獨孤智因還有最後更嚴酷的殺著,未及施展,當眾立威,不禁心中震怒! 他不知此舉是誰所為,遂冷笑一聲,緩緩問道:「是誰殺死余紀霞,不讓她消受最難熬的最後痛苦,莫非這等叛上逆徒,也值得憐憫麼?」 六殘幫群豪面面相覷,無人答話。 夏侯娟上前半步,目閃神光,揚眉答道:「是我!我覺得獨孤幫主,業已示威,業已服眾,目的既達,又何必過分兇殘得完全泯沒人性?」 獨孤智微微一笑,向夏侯娟點頭說道:「若是『六殘幫』中任何人私為此事,獨孤智必正幫規,但既是夏侯姑娘所為,老夫只有付諸一笑。」 夏侯娟想不到獨孤智竟對自己如此客氣起來,倒不禁為之一怔。 獨孤智繼續笑道:「夏侯姑娘無妨把所有目睹之事,一一轉告令師,以及那些自命俠義的武林群雄,就說獨孤智兇殘毒辣,狂妄自尊,完全喪失人性,請他們除惡務急,早一點光降『天玄谷』內。」 夏侯娟道:「獨孤幫主放心,衛道降魔,人人有責,你便不想我們前來,我們也要來的。」 獨孤智冷然說道:「好,老夫久存有與舉世豪雄,一較長短之念,但他們遲遲不來,未免使我等得好不耐煩!如今夏侯姑娘既然允諾,我便給你十日限期。」 羅香雲聽得愕然不解,一旁插口問道:「什麼叫十日限期?」 獨孤智答道:「這意義極為明顯,便是限你們於十日之內,聚眾前來『天玄谷』,與我一分強北。」 羅香雲答道:「倘若過了十日,你便如何?」 獨孤智獰笑說道:「我便催客赴會。」 夏侯娟揚眉問道:「催客?你用什麼法兒催?能有效麼?」 獨孤智陰惻惻地,笑了一笑,目中兇芒如電,盯在夏侯娟的臉上,得意答道:「當然有效,我打算用『冤魂報帖』之法!」 夏侯娟莫名其妙,詫聲問道:「什麼叫『冤魂報帖』?難道你不僅擅於役人,並能擅於役鬼麼?」 獨孤智笑道:「我雖不會役鬼,卻會使人變鬼。」 夏侯娟愕然問道:「此話怎講?」 獨孤智獰笑說道:「假若你們這於自命為俠義道的人物,於『十日限期』,不來『天玄谷』赴會爭雄,凡過一日,我便慘殺一人,剝下人皮,張掛在『天奇林』口。」 羅香雲道:「你殺的是什麼人?」 獨孤智臉上流露出一種難以形容的兇厲神色,淡笑的回答道:「抓得住善良百姓,我就殺善良百姓,抓不住善良百姓,我就殺幫中弟子。」 夏侯娟哂然說道:「你殺你幫中弟子,與我們又有何干?」 獨孤智嘿嘿笑道:「你雖不殺伯仁,伯仁為你而死!你們既然自詡降魔衛道,仁義如天,能忍心為了遲來,而眼看著一張張活剝人皮,張掛在『天奇林』外麼?」 夏侯娟咬牙說道:「你簡直想得太絕,將來不知會怎麼死呢?」 獨孤智聞言,狂笑說道:「人生自古誰無死,早籌妙計對閻君!我早就替我的死法,作了妥善安排,一旦我活不下去,需要解脫之時,這茫茫塵世間,決不會留下我的半寸骨肉。」 夏侯娟嘴角微撇,說道:「你不要算得太多,須知千算萬算,不如蒼天一算。」 獨孤智笑道:「天是什麼東西?濛濛潰潰而已,我從來不信報應,只相信我的胸中韜略。」 說到此處,話鋒一變,目注夏侯娟道:「夏侯姑娘,你既認為我的『冤魂報帖』之策,相當新穎有效,便請趕緊轉告令師,今日天色已晚,我們的『十日限期』,就由明日算起。」 夏侯娟微點螓首說道:「好,我一定把尊駕這些言語,完全轉達就是。」 獨孤智牙關一咬,面現怒色叫道:「夏侯姑娘,我還要請你帶句話兒。」 夏侯娟道:「帶什麼話?帶話給誰?」 獨孤智面寒似冰地,怒聲說道:「夏侯姑娘請告訴此人,別人來我『天玄谷』,在雙方未較身手前一律禮若上賓。但他卻最好不來,否則只一踏進『天玄谷』,他便立遇慘禍,死無葬身之地!」 夏侯娟恍然有悟,「哦」了一聲,揚眉笑道:「我明白了,你這幾句話兒,大概是要我帶給彭白衣的?」 獨孤智冷哼答道:「對了,彭白衣可恕,白不平難容,我若不殺此人,真成為『萬古傷心』的了。」 夏侯娟點頭答道:「獨孤幫主不必氣得那般模樣,這幾句話兒,我也負責帶到。」 獨孤智道:「多謝夏侯姑娘,老夫別無他言,我們十日後見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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