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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達書庫 > 諸葛青雲 > 怒刀之虎 | 上頁 下頁
七三


  倉困舐舐嘴唇,道:「我喝了十幾個,大概是吃素的關係,血太淡了。」兩人談得津津有味,毫沒將少林群僧放在眼內。

  少林群僧聽得悚然動容,駭然變色,群僧似乎為此二魔淫威震懾,佇足不前,即令平素悍勇的休覺,也畏縮遲疑。

  祖寧微微歎口氣,低聲自語:「少林,少林,你昔日雄風何在?」

  休相臆料兩魔短時之間不會動手,喚來寺僧,搬雷、祖二人至安全之所,祖寧的言語他字字聆悉,微微一笑,旋身走回房內。

  雷寒受傷非輕,可是經伊詩菡喂以傷藥,並以金針刺穴疏活他的血路,神智漸返清醒,依稀聽到兩魔的說話,夢囈般的問道:「喝人血?誰喝人血?」猛然睜眼,唬地縱起身,握拳咆哮:「哪個畜生喝人血,滾出來!給我滾出來!」

  鷹瞵虎視,神威凜凜。他體內怒血充盈澎湃,傷勢生似消失無蹤,如勁弩在弦,任何時刻皆能做雷霆一擊,挾念嘯戰。

  祝軌啼心下暗驚:「他奶奶的,這小子還能打?」

  伊詩菡柔聲勸道:「雷大哥,你身上有傷,不要冒險好嗎?我怕。」美眸中珠淚盈盈,泫然欲泣。

  雷寒默默執起她的柔荑,稍稍緊握,搖搖首,眼裡情深意濃,但慷慨浩然之意亦甚堅決。伊詩菡芳心明白,嫣然一笑,掣出緬刀遞上。雷寒接過,一言不發的大步跨出。

  他與休相排眾站在最前,兩人各占左右首,分別面對玄天魔君祝軌啼,赤爪天魔神倉困。

  休相合什道:「阿彌陀佛,兩位施主闖我少林,屢傷無辜,貧僧不材,想領教兩位施主的絕學。」

  祝軌啼冷笑道:「武林泰山北斗的少林寺,只會以眾欺寡嗎?」

  雷寒道:「适才是諸位大師逗兩位玩兒,現時就休相大師跟我陪你們玩真的。兩個對兩個,公平得很,只怕你們怕了,不敢與我們較量。」

  倉困見他言語倡狂,篤定自己兩人必敗無疑,勃然大怒:「放你狗屁!老子一根指頭就要了你小命。」

  雷寒冷然道:「會吠的狗不咬人,你是光嘴巴會說麼?」言詞譏諷之意甚明。

  倉困怎忍得下人辱駡他是狗?紅影烈烈,紅爪撲噬,如餓狼獵食,赤目呼叱:「你罵老子,老子喝了你的血!」

  雷寒冷哼:「瘋狗要咬人了。」揮刀布下刀幕,他一刀在手,若猛虎添翼,倉困搶攻二十三招,全教他以冷霧刀法,飄逸瀟灑的破解。倉困這才收起鄙藐之心,施展輕功遊鬥。

  祝軌啼從流星刀識得雷寒的師承來歷,道:「他是仁侯刀殷小兒的弟子,留意他袖裡有機關。」論輩份,他比少林「休」字輩僧人,雷寒的師祖殷志鴻、師父伊秋痕都要大上一輩。

  話說完,祝軌啼續道:「據聞貴寺的如來神掌,自起始有這項功夫,百數十年來,再無人練成,此事是真是假?」

  休相淡淡一笑:「這門功夫平平無奇,貧僧僥倖會使罷了。」

  祝軌啼道:「哦,是嗎?你很謙虛。老夫活了快一百歲了,今曰終能親觀貴寺的如來神掌,幸甚,幸甚。」

  休相道:「施主要是能茹輩吃齋,必能活足百歲。」

  祝軌啼哈哈笑道:「老夫是人肉也吃,姑娘也要,就是不吃齋。遺憾,如果沒你們幾個惱人的和尚,那個姑娘老夫是非帶走不可。真沒料到佛門淨地的少林寺,竟會藏有人間絕色,不然老夫早來了。」

  休相道:「阿彌陀佛,罪過,罪過。施主可調勻了內息?」

  他的性情再好,容忍也是有個極限,佛門弟子首戒淫色,祝軌啼句句指明少林寺僧不守清規戒律,且以吃人肉為得意事,故而休相心頭有氣,一語道破祝軌啼說話拖延時刻的企圖。

  祝軌啼的心機被道破,神色登轉陰鷙殘酷,進步出掌,哼說:「老夫便掂掂如來神掌有多少斤兩。」

  他的傷口已敷上傷藥,但內息仍不甚順暢。他素來心高氣傲,頗為自負,生平僅敗過一次,那次即是敗在少林上一輩掌門明澄大師的一指禪神功下。那次慘敗重傷,功力廢去了五成不止,他迫不得已匿藏了二十多年,今夕複出,第一件事就是到少林寺報此奇恥大辱。先在休智身上下毒,整他個不死不活,再殺幾名少林僧舒口惡氣。卻事與願違的遇著隱技不露的休相大師,外加一個莫測其深的雷寒,搞得他受傷中掌,倒足大楣,氣得頭昏腦脹。

  休相不敢怠慢,移步遞招,左掌橫撥,右掌推向祝軌啼脅肋。祝軌啼擰腰出拳,兜擊休相後腦、背部,落處不定,令人難以捉摸。休相擺四平低馬步,像人困倦伸腰,仰身印掌,不消而打,讓祝軌啼鬧了個手忙腳亂,胸腹險些中掌。祝軌啼「呔」的一聲,左爪右指,密如連珠,式中套招,招中套式,漫天爪影指風,暴雨驟至般的劈頭蓋臉打去。

  掌色淡金的如來神掌,掌勢平和中正,招式雍容輕緩,一招一式都清楚簡單,唯出招的方位,配合的步法,每每出人意表,威力盡現於斯。

  另一邊的雷寒轉守為攻,刀招忽剛忽柔,忽疾忽慢,似怒龍探爪,似弱水潺潺,緊黏倉困不放,他人在哪兒,刀鋒即在哪兒,倉困引以為傲的輕功,分毫不濟事。兩人的比鬥,直如小兒追逐嘻戲一般。

  繞著雷寒轉了兩圈,倉困發覺情勢不妙,倏忽欺近身,殷紅如血的十支指爪,刺向紫宮、神藏、中庭、上脘、關元、商曲、四滿、大巨八穴。他一欺近,雷寒感到一股血腥氣撲鼻而來,憶起他嗜飲人血,油然生出的忿恨敵愾,怒吼出刀,刀芒閃爍吞吐,勁極峻猛。

  倉困的武功遜祝軌啼一截,祝軌啼能接得下的,他則未必能夠。他當雷寒僅招式厲害,內力稀鬆平常,五指屈彈,竟妄想彈掉雷寒手中的兵刃,他心裡有個念頭:「仁侯刀的弟子又如何?瞧老子宰給你看。」以七成功力攻,以三成功力守。這式「怒犯天條」佐輔奇經陽蹺脈的陽熱內力,連祝軌啼都被擊破護體真氣中掌受傷,縱然雷寒已受傷,但他在盛怒之下出手,其勁之銳,一同昔時。

  那五指彈中刀身,如蜻蜓撼石柱,反遭震彈跳開,倉困警覺不對,急忙吸氣倒縱,以十成功力趨避。揚在空際的左臂嚓的一聲,給斬去一段,奇痛澈骨,他不由尖哀鬼號。

  祖寧拍手鼓掌,贊道:「小子,幹得好!再補他一刀,宰了他,宰了他!」

  雷寒正有此意,挺刀跨步追上。倉困嚇得面無人色,魂飛魄散,慌慌張張的穿窗縱出。雷寒一腳蹬破牆壁,追躡不舍。

  倉困重傷慘敗,穿窗逃遁,祝軌啼盡數看在眼底,知大勢不妙,暗忖:「我孤掌難鳴,好漢不吃眼前虧,待養好了傷,新仇舊恨一塊兒算!」大喝出招,雙拳如決堤洪潮,平胸搗去。休相雙掌倏合倏分,蓄勁迎上。

  突然,祝軌啼收拳躍起,借休相掌勁推送,咻的破窗逃逸,並哈哈笑道:「大師,多謝你相送!」

  休相神色凝重,袍袖一拂,咻的追出。

  休渡圖減免僧人的犧牲,撤掉藥王殿四周守衛的武僧,且下令不准阻攔從藥王殿出來的任何人,因而二魔逃竄時未遇阻攔。

  屋瓦一行血跡沿屋朝東而去,休相毫不遲疑的尾隨跟蹤。兩批人,各是一遁一追,很快的就愈來愈近。倉困逃了一程路,才想到身上有毒針可用,驀然右手一甩,十三支墨色毒針,一字橫線的朝身後甩去。陽蹺脈的終結穴道是睛明穴,雷寒的真氣泰半仍在陽蹺脈,故目光犀利如鷹,將那些毒針的來勢看得分明,身子一伏,毒針掠過他頭頂,繼續朝後射落。

  呼的一條人影越過他,說道:「小子,你害得老子好慘!」一蓬不計其數的毒針甩手打向雷寒。雙方相距僅五尺,那蓬毒針是萬萬無法避開。雷寒生性頑強,更不甘傷在惡人手上,管它避不避得了,退了再說。他身形甫退,腰帶一緊,給人拉得如野馬脫韁,瞬息奔出數十丈。毒針力竭,跌落瓦面。這麼一緩,二魔順利逃出少林寺。

  休相為了救雷寒,亦不及追敵,問道:「施主,你沒事罷?」

  雷寒點頭道:「晚輩沒事,多謝大師相救。」

  伊詩菡倉惶奔來,關切地道:「你還好嗎?沒有受傷罷,我看看。」

  雷寒伸臂踢腿,道:「你瞧,我不是好好的嗎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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