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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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理雖難信,但事卻確然!轉瞬之間,柳幹上的金色秀髮,業已冒出了三尺長短! 金髮之人、武林中絕無僅有,何況頭髮會越冒越長,更證明了人是活的。 慕容如月驚疑交迸得不遑深思,電閃飄身,雙掌齊出,搭向當中那株巨柳正在繼續冒出金髮的怪異樹幹! 她是要施展她能夠隔木傷人,並具有陰寒奇毒的「勾魂摧心掌」力,透過樹幹,令樹幹中仿彿當真業已還魂復活的「金髮嫦娥」獨孤月如,再複死上一次! 雙掌才搭樹幹,背後陡的一涼。 有柄形如新月的奇形彎刀,從空中旋飛而來,一刀穿背,把位「勾魂毒女」慕容如月,活生生的釘在樹幹之上! 這一刀,手法絕好,準頭更妙,是只把慕容如月洞穿還可以開口說話。 慕容如月發現把自己透背穿胸,釘在樹幹上的,是柄奇形彎刀,不禁失聲叫道:「世上竟有鬼麼?這真是『金髮嫦娥』獨孤月如昔年所用,我在『巫山神女峰』,曾苦尋未獲的『新月冷魂刀』嘛?……」 柳樹幹上的金髮,先縮了回去,然後有條矯捷婀娜人影,從那中空樹幹之中,拔空鑽了出來,正是容貌略與獨孤月如有幾分相像,但因正值妙齡,遂顯得比獨孤月如更美的「蓋天胡姬」虞本華! 虞本華走到被釘樹幹,無法動彈分毫的慕容如月身畔,帶點悲傷,也有點安慰的,揚眉笑道:「『金髮嫦娥』既已身首異處,並屍化血水,怎能九幽歸魂?但我用『新月冷魂刀』,把你透背穿胸,已可使她老人家在九泉之下,稍解怨氣,等於是『金髮嫦娥』親手殺了你了!」 慕容如月望著虞本華問道:「你有『新月冷魂刀』,不足為奇!但适才從柳樹幹中冒出,亂我心神,致遭算計的金色長長秀髮,卻從哪裡來的?」 虞本華嫣然失笑,伸手扯去頭上絲巾,垂落了一頭極柔、極細、極美的金色長長秀髮! 慕容如月幾乎又不相信自己眼睛,再度失聲問道:「你的頭髮,居然也是金色?」 虞本華笑道:「『金髮嫦娥』是整個『胡人』,我則是半個『胡人』,故而她才用了個『獨孤』胡姓,我還只被江湖人物,起了個『蓋天胡姬』的外號而已!」 慕容如月道:「你們之間,大概還有甚麼特別關係?因為,容貌有點像啊!」 虞本華道:「我是父華母胡,論起關係,要尊稱那位『金髮嫦娥』一聲『姨母』!」 慕容如月歎道:「這樣說來,你是從『巫山』跟我來的?……」 虞本華道:「不錯,我趕到『巫山』,遲了一步,獨孤姨母業已被你與那『鐵魚羅漢』,聯手害死……但那凶僧得意忘形,自言自語,才使我得知你還要利用我姨母的人頭,來害『絕情劍客』杜老人家!才倚仗快馬,和一位張伏羽師兄,及時趕來,略作安排,為杜老人家援手,並使你這萬惡毒婦,歸諸劫數,死在『新月冷魂刀』下!」 慕容如月聽清經過,突然厲笑說道:「好,好,獨孤月如死了,我和杜丹也快死了!昔日彼此因情成仇的鼎足歡喜冤家,終於同歸於盡……」 虞本華哂然搖手,截斷了慕容如月的話題說道:「我獨孤姨母之死,委實已成事實!你被『新月冷魂刀』透背穿胸,釘在樹上,也絕對無法再活,但『絕情劍客』杜老人家卻情雖絕而命未絕,他決死不了!你不要以為你的『勾魂毒』,無人能解,須知就在『驪山』左近,有位蓋世神醫……」 慕容如月失笑哂道:「『驪山』距離此處,遠得很呢!就算你有天大面子,能把住在『驪山』的『仁心扁鵲』蕭天惠請到『終南』,杜丹也等不及地,早在這『三柳坪』上,化作一灘血水!」 虞本華忽一傾耳,微笑說道:「慕容如月,你聽見這『天柱峰』下,業已起了馬蹄聲麼?我來自『大宛』,有匹『汗血馬』,我的師兄張伏羽,有匹『千里菊花青』!我們對你,也是謀定而動,先借馬給杜老人家,使他保持體力,提早趕到『三柳坪』,再由我張伏羽師兄,騎一匹,牽一匹的去接那位事先早已約好的蓋代神醫『仁心扁鵲』蕭天惠!細算途程,把蕭神醫接到『三柳坪』上,天光絕對不會超過『亥』正!我才藏在樹幹以內,用擇人專注的『傳音密語』,勸告杜老人家,暫堅百忍,靜待你這害人已多的『勾魂毒女』,遭受報應,死在『新月冷魂』刀下!」 慕容如月不單聽見了「天柱峰」下的馬蹄之聲,並已聽見了有人登峰,業已接近「三柳坪」的步履之聲! 她久知「仁心扁鵲」蕭天惠的醫道通神,此人既來,杜丹在「人頭帖」束囊金髮上,所中的那點「勾魂毒」,委實不算甚麼。 凶謀難遂,慕容如月不禁心頭一冷! 她確是一代毒婦,性格極為兇惡!萬念皆灰之下,不願再受敵人的揶揄折辱,索性咬碎了為防萬一,預先藏在口中的一顆毒牙! 杜丹見她先從嘴角邊,流下一縷毒血,跟著頭兒也垂,便知慕容如月業已服毒死去! 他先向虞本華抱拳一禮,淒然苦笑說道:「多謝虞姑娘與張老弟千里馳救的一番苦心!但慕容如月雖死得應遭此報,獨孤月如死得太以冤枉!如交既逝,獨生何趣?我……我不想再麻煩『仁心扁鵲』蕭神醫了!……」 說至此處,伸手從慕容如月的遺屍之上,拔下獨孤月如一向慣用的「新月冷魂刀」來,便向自己的頸間刎去! 對於「絕情劍客」杜丹這種徹底「絕情」,橫刀自刎的動作,虞本華根本未加阻止! 不是她不想阻上,而是用不著她去阻上,因為張伏羽陪著那位清臒沖朗的「仁心扁鵲」蕭天惠,已登上了「三柳坪」頭。 談到動作,張伏羽著實要比虞本華來得快捷一些,他伸手奪下了杜丹尚未橫到頸際的「新月冷魂刀」來,向杜丹含笑說道:「蕭大神醫已到,杜大俠的所中『勾魂毒』,絕對無妨!雖然,獨孤慕容,雙雙遭劫,一情一孽,全化煙雲,但杜大俠又何必過分傷感?你若留得一身俠骨,為江湖中、武林上,多積一點功德,豈不更可令『金髮嫦娥』的泉下芳魂,有所慰藉?」 杜丹不是不懂好歹,不知進退之人,聞言之下,向張伏羽拱手說道:「多謝張少俠明教,從此以後,杜丹不敢再獨善其身,我要追隨你及虞姑娘,共同衛道降魔,略盡武林人物本分!」 虞本華聽他這樣說法,遂從張伏羽的手中,要過那柄「新月冷魂刀」來,恭恭敬敬地,雙手捧向杜丹,嫣然笑道:「這柄『新月冷魂刀』,是我獨孤姨母生平愛用兵刃,如今她老人家,既已萎化,這柄刀兒,就由我作主,轉贈杜老人家!一來天上人間,可以稍留紀念;二來,此刀鋒芒絕利,杜老人家仗以誅戮凶邪,扶持正義,也等於替我姨母的在天之靈,積點功德!」 由於她措詞極妙,使杜丹無法推託,遂大方稱謝,接過「新月冷魂刀」來,貼身佩帶。 張伏羽所請來的那位當代神醫「仁心扁鵲」蕭天惠,委實名下無虛,囊中也有妙藥,輕輕易易的,便替杜丹把所中「勾魂毒」,完全祛除,使他度這一劫! 「終南」事了,張伏羽因想起自己初出「冷魂峪」時,與「洞庭玄蛟」劉沛然所訂「太湖」賽馬之約,業已為期不遠,遂向蕭天惠、杜丹含笑為別,下得「天柱峰」,與虞本華策馬同赴江南。 江湖豪雄,果均不輕然諾,張伏羽與虞本華,尚未到達「太湖」,途中便與「洞庭玄蛟」劉沛然相遇。 張伏羽再遇劉沛然時,便覺得他印堂之間,顏色晦色未褪,反而越發加深,形成了一條晦紋,不由暗驚此人兆頭不妙,在「太湖」的「名馬英雄會」上,倒要盡力維護,看看是否能助這位雖是黑道出身,但在江湖中風評尚不甚惡的「洞庭」豪雄,度過一場劫數! 劉沛然人雖氣色不好,但他胯下的那匹「烏雲蓋雪」,倒被他餵養得毛色鮮明,並盡力調教得乖順解意! 劉沛然巧遇張伏羽,見他如約趕來,已是滿面喜色,再經張伏羽引介虞本華,並看出虞本華所騎的,竟是一匹比張伏羽那匹「千里菊花青」更名貴的「大宛汗血駒」時,不禁更高興得軒眉狂笑說道:「好,好,劉沛然本人,只是盡力而為,毫無把握,但張少俠既得『天山飛俠』狄老前輩真傳,初出江湖,便剷除『血影邪教』,獲得『天山小飛俠』的美號!有你和虞姑娘的『汗血龍駒』趕到,『太湖』會上,或賽『名馬』,或鬥『英雄』,那『五湖飛龍』項子揚,是必然灰頭土臉,難遂他雄心大欲的了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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