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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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麻太虛以一種嘉許眼色,看著虞本華,點頭笑道:「虞姑娘慧心靈舌,說得極有道理!這種偶觸靈機,連我也無法預示透澈,但到了臨場之際,只消稍具夙根之人,卻又極容易心領神會的呢!」 張伏羽想起一事,向麻太虛抱拳道:「麻前輩,上次欲向前輩奉酬,曾雲若能彼此江湖巧遇,再算舊賬,如今是否兩次並作一次付?前輩需用何物?或是有何事兒,可以驅使晚輩暨華妹,為前輩效勞服務?務請明言!你總不好意思,每次均對我們白白送個命吧?……」 麻太虛聞言,手撚頷下微須,目光註定張伏羽,雙眉略蹙,露出了沉吟神色。 虞本華忽又在旁,向麻太虛舉杯笑道:「麻前輩,這項命相酬勞,由我代付如何?虞本華自忖或許會出手不俗,當可仰當前輩雅意!」 麻太虛「哦」了一聲,邊自舉杯飲酒,邊自笑道:「虞姑娘打算以甚麼東西,送我充為卦禮?我本因張伏羽老弟,說話大方,是想惡狠狠的,猛敲他一記竹杠的呢……」 虞本華探手入懷,取出一枚上次曾向張伏羽展示迴旋暗器手法,那種份量極沉的特製金環,遞向麻太虛道:「一枚金環如何?……」 麻太虛聽得「金環」二字,眉頭便是一蹙,顯然極為漠視普通黃白之物,但等目光觸及虞本華向自己遞來的手中之物,突又神色大震,失驚問道:「這東西最少也有十多年未現江湖的了,是慕容仙子的『三才度厄環』吧?……」 虞本華避席起立,捧環在手,恭身答道:「此環雖是家師昔年降魔之物,但因家師進參上道,不問江湖俗事,業已賜給虞本華,如今敬為轉贈前輩……」 說至此處,又雙手捧著那只「三才度厄環」,向麻太虛恭恭敬敬遞去。 麻太虛慌得連搖雙手,拒不肯受說道:「虞姑娘不可亂來,『三才』至寶,怎能輕易拆散?姑娘若肯為我代求令師慕容仙子一件事兒,麻太虛便深為感激,重于萬金之受的了!」 說也奇怪,分明屬於師門重寶的「三才度厄環」,虞本華倒肯送人,但麻太虛只要她代求「三環仙子」慕容貞一事,虞本華反而面有難色地,皺眉答道:「家師除了對『北天山』狄師伯尚有樁心願未了之外,早已萬念如冰,麻前輩若是有事相求,只怕……」 麻太虛不等虞本華再往下說,便接口苦笑道:「麻某不是膽敢妄圖勞動慕容仙子大駕,只是想請虞姑娘轉懇令師,見恕麻太虛昔年一樁無心之錯!並轉告我用盡心血,以先天易理六爻神課,為慕容仙子所苦苦參出的『毛倘能白,鏡定可圓』八字!」 虞本華先收起「三才度厄環」來,並肅立恭身,取支描眉黛筆,把麻太虛所說的「毛倘能白,鏡定可圓」等八個字兒,楷書抄錄在自己的一方絲帕之上,點頭說道:「虞本華,必對家師轉達前輩之請,並多謝麻前輩不辭大耗心血,預泄靈機……」 麻太虛赧然笑道:「我這點靈機,在尋常江湖人物眼中,或被目為略具小乘神通,但在令師慕容仙子暨張老弟之師狄大俠那等修為的行家看來,卻哪裡值得一笑?由此可見,麻太虛占卜之舉,決非賣弄,只是盡心,虞姑娘替我在『三環仙子』法駕之前,多說幾句好聽話吧……」 語音至此略頓,目光移往張伏羽道:「張老弟目標既在救人,『斷頭崖』環境,又特殊險惡,必須未雨綢繆,你和虞姑娘就早點去吧,若能從容佈置,『救人』才『有方』呢!」 張伏羽也知事不宜遲,遂與虞本華立向麻太虛告別。 一來「斷頭崖」地勢險惡;二來「血影教」聲勢頗眾。張伏羽與虞本華為了愛惜寶馬,免得萬一照顧不到,受甚意外損害,遂在五十裡外下馬,把兩匹通靈龍駒,系好韁繩,讓它們在一片深林中,隨意徜徉,自己則徒步趕向「斷頭崖」去。 五十裡的路程,在他們的大展輕功之下,還不是轉瞬即到? 張伏羽也有深心,順便藉著賓士,暗察虞本華功力火候,看出她果具上乘傳授,只在修為上比自己弱了約莫一二籌的光景…… 在張伏羽的意料之中,認為「鐵喙火隼」飛行迅疾,經過自己與虞本華,在小鎮上,巧遇麻太虛的一番酒食耽擱,縱因恩師狄九公業已乘雕離開「北天山冷魂峪」,無法把白雕「銀奴」借來,但「鐵喙火隼」本身,必已趕回原處,等待自己命令它的下次行動。 這種意料,似乎不太正確,因他們下馬步行,趕到原處以後,並未發現「鐵喙火隼」的半點蹤影。 張伏羽深恐「鐵喙火隼」雖極通靈,但因山高樹密,地勢太大,彼此間容易錯失,遂在趕達原地以後,不住引吭舒嘯,期望「鐵喙火隼」能循聲尋來。 虞本華當然懂得他發嘯用意,見無甚反應,便含笑說道:「伏羽兄,不必再嘯,『鐵喙火隼』若在附近,早就聞聲飛來,看這光景,它可能隨侍主人,被你恩師狄前輩帶去遠處,辦別的要緊事兒,也說不定?……」 張伏羽微一思忖,也覺虞本華所說,不無可能,遂看看天光,苦笑道:「再看片刻,夕陽便收,我們不能再等『鐵喙火隼』,且先趕上『斷頭崖』,見機行事,盡力而為吧!」 虞本華螓首微頷,身形閃處,當先馳向「斷頭崖」…… 距離崖下,尚有數丈,四名黑衣大漢,從崖腳暗影中,閃身而出,攔住虞本華的去路,朗聲發話道:「姑娘前行無妨,不可登崖,『血影教』今夜要在『斷頭臺』上,處置叛徒,非屬本教的江湖朋友,恕不招待,倘若定欲見識,也請在崖下觀禮!」 虞本華收步卓立,揚眉笑道:「非屬『血影教』的江湖人物,既要在崖下止步,則換句話說,只要與貴教有甚隸屬因緣,便可以隨意登崖的了。」 四名樁卡之中的為首一名蟹臉漢子,聽出虞本華話中有話,愕然問道:「姑娘與本教有何隸屬!或是有甚香火因緣?……」 虞本華伸手向自己身後緩步走來的張伏羽,指了一指笑道:「這位張伏羽兄,昨夜蒙貴教潘玉蓮夫人,代表馬教主禮聘為『供奉』職位……」 「供奉」職位,僅僅次於「教主」,聽得那蟹臉漢子,滿面驚容,為之卻步一怔…… 虞本華笑向張伏羽道:「伏羽兄,你雖未決定是否接受『血影教』的『供奉』聘禮,但也不必在尚未面會馬教主前,與他教下之人,起甚衝突誤會,我們就把潘夫人昨夜所贈的『嘉賓證』,給這位朋友,看一看吧!」 張伏羽也覺此時不必節外生枝,以免影響或延誤了援救令狐遲之事,遂與虞本華,把潘玉蓮昨夜所贈,中鐫「嘉賓」二字的鐵質圓牌,取出展示。 蟹臉漢子等人,一見「嘉賓證」,又知張伏羽可能具有「血影教」的「供奉」身分,哪裡還敢阻攔,立即抱拳躬身,施禮讓路。 虞本華笑道:「伏羽兄,這『斷頭崖』高度足有百數十丈,樁卡必然不止一處,為了爭取時間,暨減少麻煩起見,我們不如遵從潘玉蓮昨夜所囑,把這『嘉賓證』,佩懸在左襟之上?……」 張伏羽未作深思,如言佩帶,但佩好後,卻覺得這「嘉賓證」上,還有種淡淡香味,隨著行動風拂,隱隱傳入鼻中。 由於味道淡雅,香氣不惡,張伏羽、虞本華二人,遂均未加以理會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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