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諸葛青雲 > 大情俠 | 上頁 下頁
一〇二


  玉嬌娥柳眉一皺,也自深表驚訝地,搖頭說道:「奇怪,他不單業已陷入『絕戶陣法』,並有七名高手,和三樣毒物,加以環攻,卻……卻怎會安然突圍,並似不曾受甚傷損?」

  熊純純又複問道:「玉大妹,你來時所說『神州四逸』中,今日定要死去三個之語,又是何意?我覺得他們敗便全死,和則全安,怎會只死三個,又留下哪一個呢?」

  玉嬌娥神秘一笑,正待答話,忽然目注場中,眉峰微聚。

  熊純純隨同看去,只見玉嬌娃與林勝逋兩人,正自四掌同陣,一個宛如仙姬曼舞,一個宛如野鶴翩翩,打得旗鼓相當,尚未分甚上下。

  她因不曾看出異狀,遂對玉嬌娥低聲問道:「玉大妹,你皺眉擔憂則甚?」

  玉嬌娥悄聲答道:「我不懂我妹子為何只用尋常掌法,尚不施展本門中的傳宗絕藝?」

  熊純純笑道:「這道理還不容易懂麼?『天魔冰女』一向冷傲如冰。」

  玉嬌娥搖了搖頭,接口說道:「這一陣的勝負,關係何等重要,我妹子不應該再存有傲慢輕敵之意。」

  熊純純歎息一聲說道:「常言道:『江山好改,本性難移』,玉小妹适才先行說明利害,然後再讓『放鶴老人』林勝逋選擇比斗方法之舉,豈非就是她冷傲性格的充份表現?」

  玉嬌娥眉頭深蹙說道:「林勝逋既然選擇過掌,必對此道,有所恃長,我只怕我妹子大意傲敵之下,萬一……」

  熊純純見她憂形於色,便含笑對她說道:「玉大妹放心,即令玉小妹萬一輕敵落敗,雙方也是平局,只不過讓他們四個老頭兒,僥悻不死,我們『神州四凶』名頭,業必由這一戰,震動武林的了。」

  玉嬌娥苦笑說道:「熊三妹那裡知道,今日之戰,關係『神州四凶』成名一節,尚在其次,我師傅還有更重要的……」

  語音至此忽頓,住口不言,兩道眼神,充滿關切憂慮,注目場內。

  原來,「天魔冰女」玉嬌娃與「放鶴老人」林勝逋二人,此時越鬥越急,越鬥越快,業已鬥得人影、動作,都使局外人有點分辨不清。

  因為他們兩人全是一身白衣,如今便化成兩團白霧。

  兩團霧影分開時,自然尚有所別,但若合成一團車輪亂轉,並挾著石粉塵沙的大霧影時,簡直令人眼花繚亂,看不清誰是武林大俠?誰是魔教妖姬?誰是白髮蓑翁?誰是紅顏豔女?

  擔心和緊張的情緒,充滿了在場每個人物心中,以致鴉雀無聲,一片靜默。

  由於利害關係所系,其餘「神州三逸」的擔心成份,自然比其餘「神州三凶」,來得更大一些。

  巨斧樵夫終於忍不住地對司徒玉悄悄問道:「司徒玉老弟,你認為『放鶴老人』林勝逋兄,能勝得過『天魔冰女』玉嬌娃麼?」

  司徒玉劍眉一挑,應聲答道:「只要不像适才『寒江釣雪翁』姬老前輩那樣,突遭暗算地有人在暗中搗鬼,司徒玉敢以項上人頭擔保,林老前輩必獲得勝利。」

  巨斧樵夫皺眉說道:「『寒江釣雪翁』于較技時突遭暗算之事,委實太以奇特,司徒玉弟天縱聰明,不知對此有何灼見?」

  司徒玉笑了一笑,搖頭答道:「江湖鬼蜮,有時卑鄙惡劣得太以出人意料,防不勝防,就拿卜老前輩來說,你方才又怎會想得到竟被『蛇心鬼女』閻小青的袖中蛇兒,咬上一口。」

  巨斧樵夫臉上一紅,赧然無語。

  陡然間,「蓬」地一聲,那團翻騰白霧,突告分作兩團,但沙塵仍自狂卷。

  沙塵漸定,人影漸現。

  「放鶴老人」林勝逋神色安詳地,手撚銀須,含笑巍立。

  「天魔冰女」玉嬌娃則右手遮胸,玉容慘白,嘴角並沁出了一絲血漬。

  玉嬌娥關心妹子,首先縱身趕過去,急急問道:「妹妹,你……你的傷勢如何?」

  玉嬌娃暫不答話,等調勻真氣,並吐去嘴中一口淤血之後,方語音微弱地,搖頭答道:「傷勢雖不太輕,但也不算太重,姊姊快查査看,适才是誰暗運『彈指神通』之類功力,在我『脊心穴』上,隔空點了一記?」

  玉嬌娥大感意外,失驚叫道:「有這等事?方才我與熊三姊、閻二姊、匡大姊等,全在為娃妹凝神掠陣,根本不曾見有任何人對你……」

  玉嬌娃不等玉嬌娥的話完,便即冷笑一聲,好生不悅地接口說道:「我的感覺還有錯麼?就在我久戰林勝逋不下,想施展師門絕藝『天魔掌』法取勝之際,後背『脊心穴』便被人點了一記。」

  玉嬌娥見玉嬌娃說得千真萬確,遂臉色一變,暗用「蟻語傳聲」功力,向她耳邊說道:「照娃妹這樣說法,天下事真是無獨有偶,『神州四凶』之中,居然與『神州四逸』一樣,也複藏有奸細。」

  玉嬌娃恨聲答道:「誰說不是?我們如今先與對方交待幾句,然後便須徹查,方才究竟是誰?在緊要關頭,對我突施暗算?」

  玉嬌娥點頭說道:「娃妹臟腑間既受震盪,不必多話傷神,我來向『神州四逸』作一交代便了。」

  說至此處,轉向「神州四逸」,朗聲叫道:「今日這『神州四逸』與『神州四凶』的中秋之會,兩兩成和,可以告一段落,但彼此是否再訂後約?」

  巨斧樵夫正待點頭,「寒江釣雪翁」姬興渭業已搖手呵呵笑道:「後約似可不必,我們這些老頭,已如風前之燭,瓦上之霜,今朝酒醉一登訂,未知明朝起不起?幾乎隨時隨地,均可變作棺材瓤子。」

  玉嬌娥聽到此處,接口說道:「不訂後約也好,反正彼此成仇,勢如冰炭,我們今後就『那兒遇見那兒算』便了。」

  說完,遂與「杏花凶女」匡無豔,「蛇心鬼女」閻小青,「蠻山毛女」熊純純,「天魔冰女」玉嬌娃等「神州四凶」,一齊離去。

  「寒江釣雪翁」姬興渭見「神州四凶」已去,方向其餘「神州三逸」,為司徒玉引見說道:「這位司徒玉老弟,便是『海岳游仙』梁天奇兄的衣缽傳人,得意弟子。」

  「羅浮梅叟」曾耐寒「哦」了一聲,向司徒玉含笑說道:「難怪老弟風神英發,根骨絕世,原來竟是『海岳遊仙』的門下高足,我與令師,一別十四五年,他那癱瘓痼疾,想必早已痊癒的了?」

  司徒玉含笑答道:「啟稟曾老前輩,家師因受小人算計,中毒甚深,如今尚在病中。」

  曾耐寒雙眉微蹙,正待對司徒玉加以安慰,巨斧樵夫卻一旁叫道:「司徒老弟,我有樁事兒,悶在心中,想要問你。」

  司徒玉恭身答道:「卜老前輩有話儘管請問,司徒玉知無不答。」

  巨斧樵夫問道:「老弟方才是怎會那樣肯定地,斷言『天魔冰女』必將敗陣的呢?」

  司徒玉怔了一怔以後,方自含笑答道:「晚輩是根據『寒江釣雪翁』姬老前輩曾受暗算之事,作此論斷。」

  巨斧樵夫不解其意地,詫然問道:「這兩件事兒,有關係麼?」

  司徒玉俊目之中,神光如電地,應聲答道:「當然有關,常言道:『天道好還,報應不爽』,『神州四逸』中,既有人會暗算『寒江釣雪翁』姬老前輩,難道『神州四凶』中,就不許有人會暗算『天魔冰女』玉嬌娃麼?」

  這兩句話兒,把「神州四逸」說得面面相覷,好不尷尬。

  因為除了被害人「寒江釣雪翁」姬興渭外,其餘的「羅浮梅叟」曾耐寒,「巨斧樵夫」卜義仁和「放鶴老人」林勝逋等,均落了吃裡扒外的奸細嫌疑。

  姬興渭雖也對自己遭受暗算之事,疑雲滿腹,但卻不得不設法解決目前窘局地,向其餘「神州三逸」,含笑說道:「曾兄、卜兄、林兄,司徒老弟有樁事兒,需要我們相助。」

  林勝逋微笑說道:「那當然義不容辭,但不知是件什麼事兒?」

  姬興渭笑道:「是關於『柔情仙子』孟冰心,全家受到殺害,『海岳游仙』梁天奇蒙不白含冤之事。」

  語音微頓,轉對司徒玉道:「司徒老弟,你把『南荒死谷』中的那段故事,再對他們三位,敘述一遍。」

  司徒玉遂把「柔情仙子」孟冰心「死谷」尋仇,與自己定約,邀請「神州四逸」,前往作證等情,一一詳為稟述。

  但他說得雖甚詳盡,卻只說了前半段事兒,未把從「地靈神醫」太叔和之處,所得知蕭弄玉之師「無情洞主」蘊空師太,才是真正的「柔情仙子」孟冰心,在「南荒死谷」中所出現的那位「柔情仙子」不知何人假扮等重大秘密,加以透露。

  這並非司徒玉對前輩藏私,而是由於「神州四逸」中,已顯有與奸邪結黨之人,他才不得不有所保留,無法完全透露。

  其餘「神州三逸」聽完,「巨斧樵夫」卜義仁首先含笑說道:「司徒老弟放心,我們一定陪你走趟『南荒死谷』,若能借此替『海岳游仙』梁天奇,『柔情仙子』孟冰心,把誤會解開,使他們兩位,重入武林,倒也是一樁盛事。」

  姬興渭歎道:「如今劫難方殷,群魔紛起,所謂降魔衛道大業,也著實非要梁天奇與『柔情仙子』孟冰心出面來卓越領導不可。」

  巨斧樵夫目注司徒玉,對他略一打量問道:「司徒老弟,你這周身浴血之狀,是在來此途中,遇上埋伏了麼?」

  司徒玉劍眉一挑,恨恨說道:「不知道何處來的那多江湖鬼蜮?晚輩不單被困入『絕戶陣法』,並還遭遇到十來名凶人毒物的猛烈襲擊。」

  巨斧樵夫笑道:「老弟在如此重圍之中,居然脫險,並不曾受甚傷損,真是難得。」

  司徒玉笑道:「一來晚輩新近有樁奇遇,功力稍見進步,二來前曾失落的師門至寶『玉龍劍』,業已珠還合浦,重入掌中,三來還有位隱形前輩,暗中相助,故而那些江湖鬼蜮的陣法雖毒,人手雖多,空自損兵折將,仍未能對晚輩構成什麼嚴重威脅,有效遏阻。」

  巨斧樵夫「哦」了一聲問道:「還有位隱形人物,暗中相助老弟?這是個什麼人呢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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