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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四


  雖然,熊純純於片刻間,使松枯葉萎的手段,不是真實功夫,但她於「飛線貫木」,以及甩發「霸王鞭」,臨去的輕功身法之上,也已著實顯示「神州四凶」名頭,絕非悻致。

  姬興渭凜然生戒,深知「長江後浪推前浪,塵世新人換舊人」,這般妖豔小女,看去年歲雖輕,但在武功方面,及機智方面,均絕不宜加以輕視。

  故而,他不單一位不缺的,完全通知了「放鶴老人」、「羅浮梅叟」、「巨斧樵夫」等三人,自己並不曾荒廢訂約之後的一月光陰,作了不少準備。

  等到中秋節屆,姬興渭於一大清早,便首先趕到「迷魂峽」口。

  他一面緩步入峽,一面卻竭盡耳目聰明,察看峽中的一切情況。

  常言道得好:「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繩」,這不是姬興渭畏怯「神州四凶」,而是他前次上了「蠻山毛女」熊純純的當之後,便覺這些黃毛丫頭,著實刁鑽古怪,除了和她們鬥力之外,還非和她們鬥智不可。

  姬興渭有了戒心,遂來得特別早,他要暗察「神州四凶」等,會不會在「迷魂峽」的迴旋路徑之中,又弄什麼花樣?

  「莫道晨起早,還有夜行人」,姬興渭果然發現有人比自己到得更早地,藏在一堆嵯峨怪石之後。

  姬興渭雙眉微挑,咳嗽一聲問道:「石後何人?」

  石後人默然不答。

  姬興渭冷笑說道:「姑娘不必再隱藏了,老夫不單聽出石後有人,並微微嗅得發香,知道是婦人女子。」

  石後人仍不答話。

  姬興渭忍耐不住,閃身縱入怪石堆中,證實自己所料不錯,那塊八九尺高的巨石之後,果然坐著一位貌美如花,但神情冷酷的白衣少女。

  這位「寒江釣雪翁」,頗不高興地,沉著臉兒說道:「姑娘,你怎不答我問話?」

  那白衣少女,只把眼皮微抬,向姬興渭冷冷看了一眼,仍不啟唇作答。

  姬興渭怒道:「姑娘,你是聾子?還是啞子?」

  白衣少女妙目一翻,哂然說道:「你這老頭,是個笨蛋!」

  姬興渭被她罵得哭笑不得,強忍怒氣地,皺眉問道:「老夫笨在何處?」

  白衣少女冷然答道:「你還不笨?話兒問多麼好笑?我若是聾子,能聽見你的話麼?我若是啞子,能回答你的話麼?」

  姬興渭臉上一熱,移轉話頭問道:「姑娘既然不聾不啞,老夫适才喝問石後何人?姑娘怎不作答?」

  白衣少女冷冰冰地笑了一笑,反向姬興渭問道:「這『迷魂峽』,是你家的私有花園?我所坐的,是你家花園裡的太湖石?」

  姬興渭道:「當然不是。」

  白衣少女臉色一沉說道:「既然不是,你就管不著我,我有什麼必要,非回答你的問話不可?」

  姬興渭又碰了一個釘子,並碰得幾乎無言可答。

  但這位「寒江釣雪翁」,鎮日寒江釣雪,畢竟涵養功深,在咽下一口惡氣以後,換了答容問道:「姑娘認得老夫?」

  白衣少女搖頭答道:「不認識,但猜得出,看你這身漁家打扮,便知道是所謂『神州四逸』中的『寒江釣雪翁』姬興渭了。」

  姬興渭目光一轉,含笑說道:「這樣看來,姑娘是『神州四凶』之一,但不知是那一位呢?」

  白衣少女嘴角微披,冷笑說道:「我猜得出是誰?你難道就猜不出我是誰麼?」

  姬興渭見對方又給自己出了一道難題,只好皺眉思索。

  「神州四凶」之中,除了自己曾經見過的「蠻山毛女」熊純純以外,尚有「杏花凶女」匡無豔、「蛇心魔女」閻小青、和「天魔冰女」玉嬌娃。

  想到「天魔冰女」玉嬌娃,再想起面前這位白衣少女,始終冷冰冰的那種神色,姬興渭恍然領悟,含笑說道:「我明白了,你是『天魔冰女』玉嬌娃。」

  白衣少女不加否認地,點頭說道:「你猜對了,你們『神州四逸』,來了幾個?」

  姬興渭微笑說道:「大概彼此一樣,『神州四凶』與『神州四逸』之中,都只來了你這一『冰』,和我這一『雪』。」

  玉嬌娃傲然說道:「反正『中秋之會』,是彼此打架,要不要我們先鬥上一鬥?」

  姬興渭搖手笑道:「不必,不必,現在才是中秋之晨,我們且等『四凶』與『四逸』到齊,再複較技便了。」

  玉嬌娃冷笑說道:「你不和我鬥,算你識相!因為你是『雪』,我是『冰』,便算你是『千年積雪』,也鬥不過我這『萬載玄冰』,冰總比雪要硬上一些。」

  姬興渭聽她如此立論,不禁啞然失笑。

  玉嬌娃雙眼一翻,冷冰冰地問道:「你笑些什麼?」

  姬興渭笑道:「我笑你們這『神州四凶』,倒真名符其實,一個個又凶又驕,又刁又滑。」

  玉嬌娃柳眉一剔,含怒問道:「你不要濫加形容,我承認夠凶,夠驕,但『刁滑』二字,卻從何而來?」

  姬興渭含笑說道:「你是又凶又驕,『蠻山毛女』熊純純則是又刁又滑。」

  玉嬌娃點頭說道:「熊純純確實比較刁些,你上了她的當麼?」

  姬興渭苦笑答道:「我不單上過當,那當還上得不小。」

  說完,遂把「蠻山毛女」熊純純,佯為「懸絲傳勁」,實則「懸絲傳毒」之事,向玉嬌娃說了一遍。

  玉嬌娃聽得臉上初度露出笑容,嫣然說道:「這樁事兒,倒極為有趣,但你當時已被蒙過,事後卻怎麼會明白的呢?」

  姬興渭心地光明,不加隱諱地,赧然笑道:「老夫的確始終都未想到,『蠻山毛女』熊純純會對我耍這手花樣,還是由另一位冷眼旁觀之人,加以揭破。」

  玉嬌娃點頭說道:「當局者迷,旁觀者清的經驗之言,果然絲毫不錯。但這冷眼旁觀之人,又是誰呢?」

  姬興渭道:「她也是一位年輕人,名叫蕭弄玉。」

  ▼第十四回 中秋會四逸鬥四凶

  誰知不提起蕭弄玉還好,姬興渭這一提蕭弄玉來,玉嬌娃似乎氣得全身微顫,在原本就夠冰夠冷的玉頰之上,更添了幾分冰冷神色。

  姬興渭看在眼中,詫然問道:「玉姑娘,你……你認識那位元蕭弄玉姑娘麼?」

  玉嬌娃銀牙一挫,目光森冷如刀地,厲聲答道:「豈單認識,我恨不能寢她之皮,食她之肉。」

  姬興渭好生驚怪,又複問道:「玉姑娘與蕭弄玉有何仇恨?」

  玉嬌娃臉色煞白地道:「我被她騙得……」

  一語方出,忽又收住,改向姬興渭道:「我且問你,蕭弄玉上次既冷眼旁觀,看過熱鬧,這次對於『神州四凶』及『神州四逸』均自畢集,更熱鬧的『中秋大會』,還會來麼?」

  姬興渭點頭答道:「一定會來。」

  玉嬌娃愕然問道:「你怎麼好似有絕對把握,回答得這般肯定?『四凶、四逸』的較技勝負,與蕭弄玉有什麼相干,她怎會一定來呢?」

  姬興渭道:「因為他們有事找我。」

  玉嬌娃一怔說道:「他們?那與蕭弄玉同行的另一人,是否叫司徒玉?」

  姬興渭點了點頭,微笑說道:「對了,玉姑娘猜得一點不錯,這樣看來,你與蕭弄玉姑娘及司徒玉老弟,定必相當熟悉。」

  玉嬌娃又把牙關咬了一咬,臉寒如冰問道:「蕭弄玉與司徒玉二人,有何事找你?」

  姬興渭微笑答道:「此事與『四凶』、『四逸』定約較技之事,絲毫無關,玉姑娘不必多問,老夫也未便相告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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