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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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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英道:「他叫費虎,出店也是左行,越過一道橫街,那棟大房子就是謝家。」 謝家正是狄華康踩探過的那棟大房子,聞言心中一動,道:「馬寡婦平常安份不安份?靠著甚麼過活?」 胡英道:「馬寡婦很規矩,靠著替人縫縫洗洗過活,環境自然說不上怎麼好了。」 狄華康遲疑半晌,終又問道:「就你的看法,我小妹的失蹤,會不會與這兩家有關係?」 這個問題,他本不想問胡英,但就以上問答,對於房謝兩家印像仍極模糊,是以仍舊問了出來,以測胡英反應。 哪知胡英聽了之後,連連搖頭道:「不可能,兔子不吃窩邊草,我看兩家都是本鄉本土的人,多少總得顧全一點體面。就拿那姓費的來說吧,脾氣壞,動不動就打人,就是不近女色,如果說他還有一點好處,也只有這一點了。」 狄華康覺得沒有甚麼需要再問,便道:「你先去辭工去吧,過一會再來領路。」 胡英見菜已涼,準備拿回去再熱一熱,卻被狄華康拒絕了。 胡英去後,四個人邊吃邊談,認為胡英所提供的論點,偏重在一個「色」字上,沒有提到「仇」字的關聯。 細一分祈,房伯彥出身武當,「仇」與「色」似乎都沾不到邊。 謝長虹出身來歷不詳,僅就縱容費虎橫行鄉里來推斷,似乎道路不正,嫌疑較重。 現在,只剩下一件事,找到小毛一問,真象不難大白。 胡英回來得很快,臉上餘悸猶在,一進門便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:「公子不好了,馬寡婦家出了事!」 狄華康頓覺事情不妙,急道:「不要慌,馬寡婦家出了甚麼事?慢慢的講。」 喘了一口氣,胡英道:「小的出去之後,心裡一想,與其領公子去,不如把小毛找來的好,哪知叫了半天門,沒有人應聲,一推門,門是虛掩著的,我便進去了,天啊,可把我給嚇死了,不知是誰那麼狠心,竟把馬寡婦母子全害了!」 狄華康心弦驀感一震,唯一的線索突告中斷,頓感手足無措。 姍姍接口問道:「小二哥,你看不看得出,她們母子是被甚麼法子害的?死有多久了?」 胡英道:「沒有刀劍的傷痕,母子倆一人身邊一灘血,血都凝結了,怎麼害的我不懂,死了只有一個時辰,大概不會錯。」 這樣看來,敵人頗工心計,殺人滅口,早著先鞭,顯然防到了狄華康夫婦要追查,走得先了一步。 姍姍又道:「你自己的事辦好了沒有?」 胡英道:「還沒有來得及辭工。」 姍姍又道:「不用辭了,準備好該帶的東西,愈簡單愈好,說不定隨時就走,你把盤碗順便帶出去,沒有事不要再往這裡多跑,以免引人注意,重蹈馬寡婦母子覆轍,我們走的時候自會招呼你,去吧!」 打發走胡英,四個人一商量,決定由荊綺陪著狄華康,去訪房伯彥,姍姍、裴碧雲在店中,再對客棧本身,加上一番觀察。 計議一定,遂付諸行動,狄華康與荊綺,先行離去,稍後,姍姍與裴碧雲,亦走出小院。 到達店堂,酒客已散去大半,還有三五桌,看樣子,也吃喝得差不多了,櫃檯裡還是帳房先生和那個不明身份的人,淺斟低語。 潘裴二女,過去一問,老闆還沒回來,裴碧雲道:「徐先生,也許你們老闆,把事情辦完,直接回家去了,麻煩你,派個人去找找看,好不好?」 帳房先生道:「敝東就住在這客棧的最後面,走一個大門,如果回來了,小老兒不會不知道。」 裴碧雲道:「也許他回來得時候,你沒看見,我找他可有急事,耽誤了我們的事,你可擔不起這個沉重,依我看,你最好還是派個人到後頭去看看。」 花鏡往下一拉,帳房先生翻眼看了裴碧雲一瞬,方才說道:「不會有的事情。」 一指另外那個老頭子,接著又道:「這位李先生也是來找敝東的,不是一樣也在這裡等了很久了麼,小老兒何苦欺騙公子。」 裴碧雲仍是男裝,所以帳房先生稱呼公子,話說得很有理,而且還有人證,想必不會錯了。裴碧雲幾乎窘得無話可說,眾目睽睽之下,總不能不講理嘛。 哼了一聲,姍姍接口道:「他到哪裡去了?走的時候,該不會沒有留話吧?」 帳房先生忙陪笑臉道:「這個老兒倒是知道,敝東到親戚家吃喜酒去了,甚麼時候回來可不一定。」 姍姍冷然問道:「遠麼?」 帳房先生道:「不算遠,可也在城外。」 姍姍緊釘著問道:「東城?西城?我妹妹可是在你們店裡失蹤的,要不要去找他,你斟酌著辦,別以為我們好欺負?」 遙空一掌,在牆上隔空留下一個清晰的掌印,一拉裴碧雲,佯裝負氣道:「弟弟,我們走,除非這店不想要了,看他到底能躲到哪裡去?」 敢情玫瑰有刺,姍姍急中生智,故意露了這麼一手,話也說得很響,硬把罪名扣到客棧的身上,暗察反應。 這一掌,看似虛飄無力,整座店堂都微感搖晃。 這麼一來,帳房先生才嚇得著了慌,急忙說道:「姑娘你……你不能血口噴人……」 姍姍、裴碧雲早走得沒了影兒,話只好中途咽住,回顧李姓老人,手足無措的說道:「李大爺!你看這可怎麼好?」 李姓老人生得雖然也很猥瑣,膽量似乎卻大得多,寒著一張臉道:「信陽府是有王法的地方,不怕她們敢撒野,這件事我替你們辦?」 他好像很夠義氣,急難時,真敢替朋友兩脅插刀,主持公道,話也說得很響很漂亮,但卻跟著也走了,只不知他這話是說給誰聽的,公道又是如何的主持法。 帳房先生也像安定了不少。 還沒吃完的酒客,一聽說這家買賣是黑店,哪裡還有膽子再多逗留,匆匆會了酒賬,帶著異樣的神情,刹那走得一乾二淨。 狄華康與荊綺,這時也到了房家。 房伯彥似乎能夠未卜先知,算定他們要去,果然在家裡等待。 迎入客廳,分賓主落座,話題便揭開了。 他們相互之間,密談甚久…… 狄華康到底在房家,觀察或探索到甚麼端倪呢? ▼六十八 天黑已有一陣了,信陽城內雖然仍很熱鬧,但偏僻一點的街巷,行人已稀。 一條鬼魅似的人影,以幾乎肉眼難見的速度,一晃掠入謝長虹家,霎時隱沒不見。 這條人影,正是狄華康。 除非是他,別的人也沒有這麼大膽,縱然有,也很難不被謝家的人發現,而他,卻作到了這一點。 在下午,他偕同荊綺,拜訪過房伯彥。 他是懷著兩種作用而去的,表面上,是就信陽附近武林人物的動態,有所求教,暗地裡,對於房伯彥本人,也要作一番深入觀察。 老于世故的房伯彥,似乎很懂得「君子不處嫌疑間」的道理。 他和荊綺一到,房伯彥便親自出迎,特意把他們接進內書室,並著妻子兒女一一出見。 房家只有兩進房子,內書房是在後進,無形中,等於是把所有的房子與家人,全讓他們看到了。 這一手,房伯彥做的很漂亮,狄華康也很滿意,沒浪費一個字,便把狄華康對於他的猜疑,完全廓清。 坐定之後,房伯彥也曾仔細的問過他們的家世與師承,由於白天姍姍並沒有透露真實身份,狄華康自也不便改口。 房伯彥一聽狄華康所報的假名姓,默默不見經傳,遂慎重提出警告說:「謝長虹本身武功甚高,背後有極強的靠山,今天又來了不少朋友,勢力不可輕侮,這是一。」 「其次,謝長虹並非正道人物,令妹的離奇失蹤,極可能與他有關。 「第三,謝長虹唯一長處,是不近女色,令妹如落他手,必然也是為了其他的緣故,營救令妹,時間儘量從容,不妨多約能手,賢兄妹且不可魯莽行事。」 他因為不知道現在所面對的,就是最近名動江湖的狄華康,故力主慎重。 初次謀面,素無交往,能夠提出這麼三項寶貴的意見,已經就很難得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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