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濁世情鴛 | 上頁 下頁 |
四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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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也許是妖怪,我摸摸看,你是不是無血無肉冰冷的怪物。」 飛天夜叉真的伸手去摸他的手,毫無顧忌的摸他的臉。 當然不是冷冰冰的,雙手溫暖有血有肉。 「最好讓我抱抱。」桂星寒腔調怪怪,作勢抱她入懷,可知心情大佳,並未受到傷害。 「啐!」飛天夜叉扭身轉開,感到渾身一熱。 黑夜中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,但可以想到是極好看的,臉紅似火,表情豐富。 「妖女的道行,高得出乎我意料之外。」桂星寒呼出一口長氣:「如果我所料不差,她必定已獲得龍虎大天師真傳。另一個男的,似乎更可怕。」 「你應付得了她嗎?」飛天夜叉關切的問。 「面對面較量,她奈何不了我。」 「以她的造詣,殺掉皇帝該無困難吧?」 「別說笑話了。皇帝身邊武功高的高手甚多,禪功道術出神入化的高僧和老道,最少也有二十個。那位活神仙神霄保國宣教高士陶仲文,就不是彌勒教這些邪門人士所能對付得了的。」 「沒錯,他確已修至地行仙境界。」銀扇勾魂客是老江湖,見聞廣博:「他受藝於羅田萬玉山,萬玉山就是眾所周知的活神仙。早幾年在京都風雨雷雲壇,陶仲文還是致一真人,與龍虎山張天師張彥頤共同登壇,明裏奠神暗中鬥法,張天師就差了一兩分道行。所以這次皇帝南幸,帶陶仲文而不帶張天師隨駕。」 「桂兄,你對付得了陶高士嗎?」 飛天夜叉不死心,大概仍在打算盜取皇帝的珍寶。 「大概對付不了,我對修真之學涉獵並不深。家師說我不是神仙中人,我只會一些皮毛小技。」桂星寒說得相當謙虛,但「大概」兩字,也表明他不自甘菲薄。 「咱們該走了,今晚不能再招惹那些人啦!」銀扇勾魂客舉步便走。 「你還想盜取皇帝的珍寶?」 桂星寒一面走,一面向傍在左側的飛天夜叉問。 「我不甘心呀!」飛天夜叉大感沮喪。 拼武功,她信心十足,但和會法術的人相抗,她想起就有毛骨悚然之感。 「放棄吧!小丫頭。」桂星寒拍拍她的肩膀:「我相信你並不靠那些珍寶活命養家。」 「我毫不在乎那些珍寶,我爹是億萬富豪呢!」飛天夜叉急急解釋:「我做女飛賊,主要是……是……」 「走成名捷徑,案子做得越大,成名越快,甚至可一鳴驚人。」桂星寒搖頭苦笑:「許多初出道闖江湖的人,志比天高,但踏踏實實做人,成名的機會少之又少。因此,一些好高騖遠的子弟,改走捷徑妄想一步登天,走上了不擇手段,甚至無所不為的不歸路,最後的下場可悲,已注定了他是一個失敗者。」 「你呢?」。 「在這裏惹了災禍,不是我的錯。」桂星寒意指這次的衝突。 不但與天下第一秘教為敵,更與朝廷的錦衣衛打打殺殺。與錦衣衛衝突,就等於向皇帝挑戰,形同叛逆,也等於與天下的官府為敵。 皇帝要經過這裏,他將成為向皇帝行刺,大逆不道的欽犯,天下共誅十惡不赦的死囚了。 豈僅是一鳴驚人,那簡直是轟動天下。 「你也放手吧,還來得及,桂兄。」飛天夜叉有自承失敗的表示。 「出了事就不要怕事,我必須面對逆境。」桂星寒卻沒有放手的意思。 「我……」 「你放手?」 「是的,不能做力所不逮的笨事了。」 「好現象。」 「你也放手好不好?」飛天夜叉央求。 「我放手而他們不放,日後我那有好日子過?」 「那你……」 「我要逼他們放手。」桂星寒語氣堅決,信心十足。 「你打算如何逼?」 「走著瞧,皇帝即將到來,那些人不解決和我的糾紛,死路一條,他們會急得上吊。」 「我幫你迢他們放手。」 「不,這是我和他們的事。」桂星寒斷然拒絕。 飛天夜叉默然,有點感傷。她知道,桂星寒討厭她是賊,不屑和她作伴,該是分手各奔前程的時候了。 但她卻難以割捨這段波詭雲滴,曾經互相傷害,卻又共患難的情誼。 這期間,桂星寒在她的心目中,分量越來越重,桂星寒的一言一動,皆可左右她的情緒變化。 即使走在桂星寒身邊,她也感到心情特別愉快。與桂星寒一次輕微的手眼接觸,她也感到心跳加快,身軀起了異樣變化,那種難以言宣的震撼感覺,既恐慌又快樂,樂於承受,卻又心中惶亂不安。 這種感覺是何時發生的?她卻理不出頭緒。 也許,是發生在那次彌勒教妖匪登門索人。桂星寒卻從地窟逃出,把她陷入妖術所困的身軀,挾離現場脫困的那一刻吧! 總之,桂星寒已完全主宰了她的情緒變化。 剛才桂星寒是恢復疲勞,高興的捉弄她,有點失態戲諺地說要抱抱她。她又羞又急,惶亂的閃避舉動出於女性羞怯的惶急本能,其實心念本意卻正好相反。 能依偎在她心儀男子懷中,那該是多麼美好的事。 「等那個皇帝過後,我就走。」她幽幽地說。 「這時你想走,也走不了。」 「我知道……」 桂星寒並不瞭解他的心意,黑夜中也看不到她神色的變化。 「先遣警戒人員,恐怕已經佈滿許州附近了。」桂星寒再往北一指:「往北,更是寸步難行。沿途兵馬絡繹,丁勇步步設防,旅客絕不許可通行,道路已經封鎖,犯禁的人後果可怕。」 三人談談說說,奔向六七里外的落腳處。 ***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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