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逸鳳引凰 | 上頁 下頁
一〇三


  百步神槍不認識荀文祥,當然已經聽說過他的名號,反應超人,一聲沉叱,三尺六寸渾鐵鏢槍破空化虹,獰然急襲先下手為強。

  與會法術的人交手,必須不讓對方有行法的機會。

  荀文祥冷哼一聲,大袖一拂,把力道千鈞幾乎貼身擲來的鏢槍,抓得牢牢地。順手向後一帶一拂,鏢槍側飛。把另一個瘦竹竿似的大漢擊倒了,槍橫擊在左肋下,有骨折聲傳出。大漢是同時從側方撲上的,根本沒看到橫掃而來的鏢槍,變化太快了,目力已發生不了多少作用。

  人影閃電似的貼上了,戒尺先一剎那擊中百步神槍的左耳門,一擊便昏,被荀文祥抓住向後甩。

  「綑上。」荀文祥叫。

  「得令。」鬼手琵琶興高釆烈拖人往後退。

  最後三個人到了,三支劍噴出滿天雷電。

  一雙大袖連摔帶抽,風雷驟發,勁烈的袖風像龍捲,形成爆發性的力場,劍觸及毫無作用,連人帶劍一起捲往,砰然摔翻地面亦感到震動。

  三個人被摔翻兩個,立即昏厥。另一個挨了一劈掌,再被一腳踢翻。

  如湯潑雪,三個人連一招也沒攻出,接觸太快了。

  兩女笑嘻嘻忙著綑人,在林前砍樹枝打樁穩定手腳,動彈不得。

  五匹馬被驅走,馬通靈,回頭奔向小村,那裏是馬群安頓的地方,失主的馬會自行覓群,馬是群居的動物。

  三人退至樹下躲太陽,等候小村出來的人打交道。那些人一定會出來的,派出的五個人失蹤,座騎奔回,怎能不出來看結果?

  荀文祥掂弄著那枝沉重的渾鐵鏢槍,槍尖鋒利無比。

  「重有四斤六兩。」他說:「膂力足的人,真可以在百步外殺人。用來做兵刃,可將人挑起扔出兩丈外,兼具長槍短槍的功能。鋒開三稜,有切割的功能,不能用手抓撥,可列在寶刃之列。可惜殺氣太重,我不能用。」

  「是很厲害。」白鳳說:「這位這氣的大鏢頭,脾氣暴烈得很,威遠的人都怕他,南宮局主只好請他走路。他雙手力可掣奔牛,普通的刀劍觸槍即折,威震大河南北,我還真不敢用劍鬥他的槍。」

  「嘻嘻!難怪你逃得飛快。」鬼手琵琶打趣她。

  「我先前根本沒看清是他,你別挑毛病好不好?別忘了你是大姐,好意思潑冷水?」白鳳拍拍酥胸:「真要拼命,我不見得宰不了他。」

  「你們都不要和這些傢伙拼命,沒有足夠的本錢。蹄聲隱隱地面浮動,他們來了。你們守住這五個人,必要時宰掉算了。」荀文祥語氣兇狠,把玩著鏢槍,流露出猙獰的氣勢,不想丟棄。

  他說不能用,殺氣太重;可是,卻不忍釋手。這支槍外形獨特,漸細的槍尾也是尖的,可以兩端傷人。膽氣不足的人,看了也心中發毛,雙手使用在人叢中格鬥,真有排山倒海的威力。

  片刻,人馬如潮水般伸到,騎士在二十步外下馬,一個個氣湧如山,因為看到五個同伴被打在地下曬太陽。

  等二十五名騎士惡狠狠接近至十步左右,荀文祥才從林中鑽出。

  「鄧大爺,山與山不會碰頭,人與人早晚會見面的;咱們有緣,沒幾天就碰面了,別來無恙。」他一出林,就向領先向曬太陽同伴接近的神刀鄧國安打招呼,笑吟吟一團和氣。可是,雙手拍打著的鏢槍,卻似乎湧發出懾人心魄的拷青與閃亮的光芒。

  他要用槍了,對方的人手太多。

  兩女站在五個俘虜內側,兩支劍隨時皆可刺劈。

  「是……你……」神刀鄧國安像是見了鬼。

  四個相貌特別猙獰的人快步搶出,左右分別長劍發龍吟,像母雞保護小雞,衛護臉色扭曲的神刀鄧國安。

  「謝謝你還記得我。」荀文祥頷首為禮,右手握槍,槍拍打著左掌心:「我那些田地,你接收了吧?留下的田契,有家父的畫押加指模,你只要填上你的姓名就行了。你有張知縣荊縣丞和周捕頭做走狗,辦過戶毫無困難。鄧大爺,但願你的萬代兒孫,皆可以享有我那四五百畝田地。至於你,不需享受那些田地了。你得到了些什麼,便該付出些什麼;你付出生命,你的子孫才能享受你得到的田地,這是公平的。」

  「你說完了嗎?」右首第一名獅鼻海口,長劍特重的中年人厲聲問。

  「你是鄧老狗的什麼人?有何高見?」荀文祥臉上裝出來的笑容消失了,虎目中冷電森森。

  「朋友。咱們南陽豫山四霸天,與鄧老哥有過命交情。最近十年來,豫山四霸天很少在外走動,名號恐怕已被江湖朋友所淡忘,你就稱我大霸天好了。你就是鄧老哥所說的荀文祥,侵入祥雲莊殺人放火的悍盜青松道人?」

  「他是這麼說的?」荀文祥狠瞪了神刀一眼。

  「不是鄧老哥怎麼說,而是你該怎麼說。男盜女娼的賤種,絕不會承認自己是娼盜……呃……」

  大霸正罵得痛快,惡毒的話像洪水滾滾而出,剛看到耀目的星光,星光已貫體而入。

  是荀文祥憤怒擲出的沉重鏢槍,貫入右肩窩,後透琵琶骨,透體一尺左右,身軀倒摔出兩丈左右,發出駭絕的狂嚎,掙扎難起。

  那把沉重的長劍,神奇地出現在荀文祥手中。

  真可算是雷霆一擊,石破天驚。

  二霸天虎跳而上,劍發狠招剖石分流,劍沉力猛風吼雷鳴,要將他劈成兩半。這種二斤十二兩以上的長劍,雙手使用真可以把人中分或橫斷。

  「錚!」雙劍接觸,火星飛濺。

  二霸天的劍向斜上方反崩,空門大開。

  耳光聲暴響,劍光再閃,二霸天握劍的右手,小臂隨劍飛出丈外去了。身軀也扭曲著摔倒。

  剛隨後衝出的另兩霸天,駭然止步劍向下垂,在荀文祥伸出的劍尖前發抖,失去衝上的勇氣。他們沒料到,老二一上去就倒了。

  「衝上來,你兩個出口惡毒的雜種。」荀文祥單手舉劍,憤怒地破口大罵。其實,這兩霸天還不曾開口說話。

  除了四個搶出搶救傷者的人以外,其餘十九個人,一個個直冒冷汗,還有人渾身發抖。

  那貫體如穿魚的一槍,劍過臂斷的一劍,含笑殺人然後暴怒如狂的形象,一舉一動皆令這些玩命的英雄好漢,壞得冷汗徹體,心膽俱寒。

  神刀幾乎像是崩漬了,不敢拔出刀匣內的九環刀。

  兩霸天不敢衝,其他的人也沒有衝的勇氣。荀文祥手中那把重劍,季實令人望之卻步。

  「你們有二十五個人。」荀文祥一字一吐,每一字皆有如敲打在頭上的小鐵鎚:「人多不好帶,我要殺掉你們一大半,其他的人割斷腳筋,拖往州衙領賞,不管你們是否反對。你們上吧!先上先死,絕無例外。」

  劍一動,異虹閃爍,映著烈日光芒刺目。劍身傳出隱隱龍吟,聲浪逐漸增大,龍吟成了風雷聲,令人聞之毛骨悚然。他眼中似電的神光,有洞察肌骨懾魂撼魄的無窮威力。沒有人敢大膽地接觸他的目光,一個個轉首他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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