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逸鳳引凰 | 上頁 下頁 |
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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據他所知,這十餘年來,從來沒有登門找孤鶴丹士動手動腳的人,僅偶然有城裏的人來買丹藥。 孤鶴丹士除了不時到縣城賣藥外,便是帶他遠走的伏牛山區採藥,最遠曾帶他到湖廣荊山。 除了與野獸打交道之外,從沒與人衝突,為何今晚有人上門行兇? 「你不必問因果,你可是孤鶴丹士的弟子?」 「在下尚未拜師,僅是老神仙的守爐弟子。」 「那就好,他到何處去?」 「就算我知道,我也不會告訴你。」他平靜地說。 他想起了獨眼彪,要不是他多嘴,可能不會發生玉扇書生登門尋仇的事,他應該放明白些了。 「只怕由不得你。」黑衣人兇狠地說。 又是一個由他不得的人,天涯浪客就曾經對他說過同樣的話。 「我懶得和你計較。」他說,準備撤走。 黑衣人發出一聲低叱,四面八方枝搖草動。 他知道附近潛伏著不少人,憑他出入深山大澤採藥的經驗,連潛伏的野獸也逃不過他的耳目,何況是人? 荀文祥除了與野獸格鬥的經驗外,他不曾與人交過手,雖然知道自己天生神力,技擊精搏。 但卻缺乏搏擊的經驗,稍一不慎,便會打人命官司,因此他從沒打算與人爭強鬥勝,而他的生活環境也十分單純,也沒有與人拼命的必要。 今晚他碰上了需要拼鬥的困境了,恐怕真的由不了他啦!但無論如何,他不希望與人動手。 如果他不及早抽身,人群合圍就大事不妙了。 他一聲長笑,杖向外一揮,左手一伸,頭上的髮結解開了,長髮披散,身軀快速地旋轉,罡風呼嘯,冷氣森森。 四面八方人影暴動,刀劍之聲入耳。 黑衣人一怔,咦了一聲,他像一陣陰風,從西南角逸走。 「哎呀……」西南角三名阻路的人,如被狂風所颳,向兩側飛跌,砰然有聲。 「這傢伙會妖術。」有人驚叫。 空山寂寂,他已平空消失了。 黑衣人只看到灰影乘風而逝,驚得毛骨悚然,收劍惶然急叫:「快撤!三弟,快傳訊通知在葛仙宮守候的人小心,那老妖道可能比這傢伙更可怕。」 胡哨聲傳出了,片刻便傳抵山巔。 *** 葛仙宮是近山巔的一座小道觀,平時僅有三名香火道人在內清修。 後進殿側方的大院,是孤鶴丹士的練丹房。 荀文祥自己有一間臥室。如果是煉丹期間,他不但要照顧爐火,要按時添加藥材,要遠到山腰下到丹井挑水,在火候緊要關頭,還要喚醒丹士查察火候變化的控制秘訣,真夠他忙的。 對外,他是隨孤鶴丹士學煉丹陽術的守爐人。其實荀文祥卻是孤鶴丹士的秘學傳人。 孤鶴丹士在葛仙宮,耽了二十年漫長歲月,來時已年登耄耋,二十年來容顏依舊,他那隻帶來的丹頂鶴已出現老態。 縣城附近的人們,皆知道他的丹藥不錯,誰也不知老丹士的過去,也沒有人留意他的未來。 其實,孤鶴丹士不僅是煉治病的丹藥,也煉各種稀奇古怪的所謂丹砂。 丹房後有一具巨大的奇異鼎爐,有大型風箱,也有從汝州與南召山區挖來的各種礦石,冶煉出來的怪金屬,只有荀文祥知道其中奧秘。 總之,他是個富有傳奇性、精研宇宙奧秘的傳統玄門弟子,而非跳神攆鬼的道教術士之類。 他穿的博袍古意盎然,一輩子也沒穿過裝神弄鬼的道袍。但當地的人,皆依慣例稱他老道、仙師,他也不以為忤,不加辯解。 他賣的丹藥,都是一些平常用的丹丸散,從不替人治病,賣丹藥為的是嫌些銀錢開銷,因為葛仙宮的香火有限得很。 荀文祥警覺地出現在宮門外,他心頭一塊大石落地。宮觀依舊,入侵的人都撤走了。 丹房一塌糊塗,所有的藥材、礦石、藥瓶……亂七八糟丟得遍地都是,顯然來人徹底搜遍這地方,大概是搜尋什麼他們志在必得的東西。 據三位香火道人說,來人是申牌左右到達的,人數眾我。 先包圍全宮,然後侵入尋找孤鶴丹士,把香火道人囚禁在大殿,搜遍了每一處隱蔽的角落。 孤鶴丹士是近午時離宮的,帶了丹頂鶴,芒鞋竹杖飄然下山,迄今尚未返回。 荀文祥在丹堂北首的一株古松的樹洞內,找到了孤鶴丹士留下的一封手書。 上面寫著:「歲星晝見;客星掃北極五星犯東垣少宰。日中黑子現。本命離宮因而受引,四營變亂,六侵於七,少陽太陽蒙昧不明。 「為師與汝,將受此宇宙極源所擾,此即所謂劫數。為師避劫大荒,汝亦將歷劫風塵。十年後再行相見。 「今後三年之內,汝每晚練氣時,須首離足坎,以期水火並濟,可望安度危難。天心莫測,好自為之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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