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俠影紅顏 | 上頁 下頁 |
二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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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有兩個人到達老七被綁處,為首的人奔近,突發覺老七的神色不對,訝然叫:「你怎麼啦?」 老七的目光,恐怖地從對方的右側透過,望向肩後並不住用嘴掀動示意,用意是叫對方小心身後。 為首的人終於有點醒悟,扭頭一看,不由心膽俱寒,毛骨悚然。 一個黑衣少年正叉手而立,站在他身後不言不動衝他不住冷笑。腳前,有兩件物體,一是金光閃閃的降魔杵,一是寂然不動的人體,正是他的三同伴之一。 附近不再有人影,只剩下他一個人。 他反應夠快,猛撲而上,鐵拳疾揮。 「砰噗噗!」他連攻三拳,兇狠地搗在黑衣少年的胸腹上,勁道十足。 但青衣少年卻屹立如山,甚至連眼皮也不眨動一下,仍然冷然向他注視,仍然不住冷笑。而他卻拳頭發麻,膀子震得似要折斷一般難當。 他大駭,招出「二龍爭珠」,雙指急攻黑衣少年的雙目要害。任何練氣高手,也無法運氣保護雙睛不使受傷,攻雙目必可得手。 可惜人的雙目最為靈敏,不易擊中。黑衣少年一抄,便扣住了他攻出的手腕,一扭之下,擒住了,迫他轉身再勒住他的脖子,直勒得他雙睛外突,舌頭外伸,臉色發青,方將他推倒在草叢中。 他好半天方神智清醒,翻身欲起,卻被一隻重如山嶽的腳踏住了腕脈要害。 「你……」他驚怖地叫,不敢掙扎。 「我要口供。」黑衣少年冷冷地說。 「什……什麼口供?」 「郝芸仙目下在何處?」 「她……她不在莊中。」 「在何處?」 「今早她騎了一匹烏騅,與……與她的門人兩人兩騎,天未明便……便走了。」 「到何處去了?」 「在下不……不知道。」 「你敢說不知道?」崔長青腳下加了一分勁。 「哎……我……我怎知道?郝前輩在……在本莊一住年……年餘,大爺嚴……嚴禁下人探聽她師徒倆的事……」 「有誰知道她師徒的下落?」 「大爺知道。」 「還有誰?」 「少爺與二小姐可能也知道。」 「好,你回去,告訴鎮八方老匹夫,午後未牌正,叫他獨自到金頂山的峰巔一會,只許他帶一個人同行。只要他敢多帶一個人,在下便避而不見。之後,在下要花一兩月工夫,在附近逐個收拾貴莊的人,一把火將附近燒光,不怕老匹夫不屈服!站起來,滾!」 莊漢吃力地爬起,惶然問:「尊駕可否留下名號?」 「你想怎樣?」 「不……不想怎樣,在……在下便去回稟……」 「你再說一句看看?在下要拉掉你一隻耳朵。」 莊漢怎敢再問?扭頭便跑,居然快極。奔出十餘步扭頭一看,崔長青已經失了蹤。 奔出半里地,前面綠影一閃,嬌叱聲入耳:「站住!怎麼了?」 「二……二小姐,大……大事不好。」 是一位年華雙十的綠衣女郎,人長得俏,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流光四轉,身材豐盈曲線玲瓏,肌膚晶瑩潔白,一白掩三醜,因此相當美。 臉型與胡綺春有六七分相像,一看便知她定是胡綺春的妹妹,但比其姐美得多。 二小姐叫綺綠,因此她穿一身綠。江湖人對家中眷屬,少向人提及,因此鎮八方到底有多少妻妾子女,知者不多。胡綺綠背上繫了劍,脅下掛了八寶囊,站在那兒頗具威風。叱道:「你胡說什麼?」 莊漢將所發生的事一一稟明,餘悸猶在。 胡綺綠抬頭看了看天色,自語道:「唔,還有一個時辰。」 莊漢畏縮地說:「二小姐,小的須回稟主人。」 「且慢。」 「二小姐……」 「芝麻綠豆般的小事,不必張揚。」 「但……」 「隨隨便便來一兩個人,便狂妄地約會家父,像話嗎?」 「可是……」 「我先到峰頂附近埋伏,你們回去不必理會。」 「小的遵命。」 「你走吧。」 趕走了莊漢,她繞道逕奔金頂山的峰頂。 *** 崔長青躲在莊後的山坡上,監視著莊中的動靜,看到搜山的人一一返莊,似乎不見再有人出來,全莊的警衛已明顯地加強,敵樓上已加派了警哨,進出莊門的人,皆帶上了兵刃,與往昔完全不同了。 看日色,已是未牌初,他動身向山上走。 郝芸仙已經離開胡家,三眼韋陀與虯鬚客的死,與鎮八方無關,因此他不曾任性大開殺戒,證明他雖年輕氣盛,但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至於胡來。 他之所以邀請鎮八方在峰頂會晤,只想追問郝芸仙師徒的下落,並無與鎮八方拼命的念頭。但他卻未料到,用這種手段邀請一個武林中大名鼎鼎的成名人物,已犯了江湖大忌,稍有名望的人也感到受不了,何況威震八方的鎮八方胡威? 他找到一條登山的小徑,沉著地向上走。 經過一座密林小徑,穿林而過,左盤右折上行。他戒備著向上走,眼見四面耳聽八方,運功護體,步步提防,腳下放慢預防不測。 一無所見,平安地通過了密林。 以上一段山坡,路左右數十步內,全是及腰茅草,微風一吹,草浪綿綿波動不絕。往上看,三四百步上又是茂盛的樹林。 他心中一寬,戒念全消。適於埋伏的地方多的是,樹林設伏最為理想。如果有埋伏的話,該在樹林一帶,設伏的人絕不會放棄樹林而設在草地上,草地掩不住人,難怪他大意。 最安全的地方,卻可能是最危險的地方。 正走間,突覺右股一麻。 「喀!」他訝然自語,止步回身察看。 荒草萋萋,一無所見。 股間仍在發麻,怎麼回事?他伸手一摸,感到有物觸手。 他臉一變,訝然叫:「我中了暗算……」 他食中兩指,拔出一枚灰藍色的寸半長牛毛針,針上沾了一絲血跡,血跡的顏色已呈現青色。 「有毒。」他駭然叫。 丟掉牛毛針,他伸手拔降魔杵。 這瞬間,他感到手上突然脫力,腳下一軟,接著昏眩感無情地襲到,身形一幌,幾乎栽倒。 他艱難地舉步向下走,唯一的念頭是他必須及早離開,找地方醫治。 第一步,第二步……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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