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俠影紅顏 | 上頁 下頁
二六


  「不叫她出來,在下要殺進去了。」

  胡綺春臉色泛灰,駭然道:「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」

  「你不知道?」

  「我……我……」

  「在下先廢你的雙腳……」

  「我說,我說。」

  「說。」

  僕婦冷汗直流,恐懼地說:「主母,他的話可怕,告訴他吧,他會從其他的人口中問出來的。」

  胡綺春知道不能不說,垂頭喪氣地說:「她回家父的莊院去了,昨晚走的。」

  「令尊鎮八方胡威的莊院在何處?」

  「在金頂山下。」

  「如何走法?」

  「往西走三十餘里,一問便知。」

  「叫人把在下的烏騅馬備妥。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怎麼?」

  「郝姑娘已經騎走了。」

  他不再多問,扭頭便走,走上西行小徑,直奔金頂山,急如星火。

  午牌初,到了金頂山下。山距城四十餘里,附近山巒錯落,林茂山深,遇上荒年,這裏便是強盜窩。遠遠地,便可看到山頂雲霧繚繞,幻出金紅色的異彩,因此稱為金頂山。

  西面五六里,是形如駝峰的峰子山。

  鎮八方胡威的莊院,位於金頂山與峰子山之間,是一座大名鼎鼎的莊院,附近的人稱之為金頂山胡家。胡家在地方上固然頗負盛名,在江湖上更是響亮。胡威的綽號叫鎮八方,可知他狂到什麼程度;當然他本人的真才實學也極具功力,不然就憑他那鎮八方的名號,也足以招殺身之禍。但他在江湖道字號已經數十年,如今依然健在。

  崔長青看了胡家的格局,不由心中嘀咕。

  那是一座建有高高寨牆的莊院,裏面建了十餘座樓房,牆外有壕,壕外栽了高有丈餘寬約三丈的荊棘,連兔子也鑽不透。荊棘外圍又是密密麻麻的酸棗林,人在裏面根本藏不住身。唯一的進山路是寨門大道,門口有一條三丈長高架壕上的木橋,只消在寨門樓上安置幾張強弓,誰也休想通過。

  寨牆的牆頭,有幾名警哨往復巡走。敵樓上方,也有兩名警哨監視著四周。莊危的地勢高,居高臨下,視界可及六七里外,如無大批不明人物接近,警哨通常不加理會。如果警鐘一響,全莊在片刻間便可應變裕如。

  進去,該多困難,莊內外的人,根本不理會他一個單身旅客。

  但衝突後如想撤出,那就恐怕不簡單了。人多人強,狗多咬死羊;雙拳難敵四手,好漢也怕人多,他即使有三頭六臂,也難與全莊的高手抗衡。

  他不得不冷靜思索了,大搖大擺地折入進莊的大道。

  當他踏入三岔路的第一步時,便引起警哨的注意了。三岔路口距莊門橋僅一箭之遙,續向西走的路,可以到達南陽府的泌陽縣。平時,這條路的商旅少之又少,往來的全是附近的鄉民。

  橋頭放出一個青衣大漢,神色從容徐徐迎來。

  崔長青虎目一轉,計上心頭。

  雙方漸來漸近,大漢在三丈外止步,冷然注視著他,似有所待。

  他不動聲色,挾了降魔杵,直欺近至丈內,方含笑點頭招呼道:

  「老鄉,你好。請教,這兒是金頂山胡家嗎?」

  大漢見他年輕,似無戒意,但目光灼灼盯著他那根金光閃亮的降魔杵,臉上稍為動容,問道:「不錯,是金頂胡家,有何貴幹?」

  「在下要找一個人,尚請老兄指引。」

  「找誰。」

  「薄命花郝芸仙前輩。」

  大漢一怔,頗感意外地問:「貴姓?你找她有何貴幹?」

  「在下從榴林精舍來,精舍的人說她已在這裏。」

  「不許多問。」

  他嘿嘿笑,撇撇嘴說:「不問就不問,在下進莊去問。」

  「站住!」

  「怎麼啦?不准進?」

  「金頂山胡家豈能讓人亂闖?你……」

  「砰!」崔長青給了大漢一拳,正中小腹。

  「嗯……」大漢悶聲叫,上體下俯。

  「噗!」這一拳正中下頷,力道如山。

  大漢仰面便倒,跌了個手腳朝天。

  莊門內搶出兩個人,怒叫著奔來。

  他一把拖起大漢,扛上肩撒腿就跑。

  莊內鑼聲狂鳴,大批莊漢發狂似的追逐而出。

  他不走大路,逕奔金頂山北麓,那兒山深林密,可以避過莊中警哨的監視。進入林野,他開始用鹿步迷蹤術佈下疑陣,引對方循蹤追索。

  莊漢們分批追人,人逐漸分散。

  一批莊漢共有六人,追向一條山窪部,樹林濃密,草深藤茂,有一條踐踏過的遺跡,直通向正北,一看便知曾經有人從此匆匆奔跑而過。

  領先的莊漢循蹤追人,向同伴興奮地說:「這廝剛經過不久,快追。」

  追了百十步,領先的人突然止步,訝然道:「咦!怎麼有兩個人?」

  草木的遺痕,可清晰地看出兩個人在此分道,一走東北,一走西北。

  第二名莊漢哼了一聲說:「老七被他帶走了,當然是兩個人。依我看,老七定然在此脫險了。」

  第三名莊漢冷笑道:「老八,你別稱能,胡說八道,老七落在人家手中,被人扛了逃走,還能平安脫險?依我看,人家敢在光天化日下前來討野火,出其不意擒人帶走,必定有所準備,自然有接應的黨羽……」

  「少廢話了,可能真有接應的黨羽,咱們分頭追趕,走。」六個人一分為二,每一撥只有三個人。

  只追了百十步,兩撥人都失去了蹤跡,只好滿山亂找,互不兼顧。

  向東北追尋的三個人,盲目地在林下狂搜,走在最右側的人突然大叫道:「瞧,那是不是老七?」

  不遠處的一株大樹下,老七被縛在樹幹上,拼命在掙扎,張口結舌卻叫不出聲音。

  「正是老七。」為首的人叫。

  三人向老七飛奔,分枝撥草急走,自然有快有慢,走在最後的人突被背後伸來的一隻大手勒住脖子,右耳門的藏血穴也被一個指頭壓住,將人往草叢中拖,片刻間便失去知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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