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邪神傳 | 上頁 下頁 |
六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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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他一家老小的生死,皆操在少當家手中。誰也不知他肯否點頭。」 「哦!這是說,我是否甘願投效並不重要,重要的是葛少爺肯否高抬貴手了。」 「不錯。」 「而眼前的事實,范家一門老少的生死,仍然一無保障,任何努力亦是枉然了。」 「這得等咱們葛少當家方能決定。不過,你可以不必擔心。至少,你的生命目下已經可以保全,除非你不肯合作,不然就死不了。」 文新吃力地站起來,苦笑道:「我的生死,不能操縱在你們手中,范家一門老少,也不能任由你們宰割;因為在下已經管了這檔子事。看來,在下已經別無選擇了……」 話未完,掌發如電閃。 「噗」一聲響,以令人目眩的奇速,劈在中年人的左頸根上。 中年人做夢也沒料到對方居然敢動手,毫無提防,這一掌重得像一座山,頸骨立碎,肩骨下陷。「嗯」了一聲,向下一挫,口中鮮血狂流,眼看活不成了。 這瞬間,旁立的兩名看守還不知發生變故,還來不及有所反應,文新已猝然襲擊,右掌反削,「噗」的一聲擊中右面看守的鼻梁,雙目亦隨同遭殃,接著人向左移,快逾電光石火,右肘側撞,正中左面看守的心窩。 一切計算得十分精確,出手又狠又準,速度快得駭人聽聞,幾乎在同一剎那間,三個人全被擊中,每一擊皆是致命狠著。 最後一名中年人一直站在囚房門側,靜靜地留意各處的動靜,冷靜得像個石人,而且相距在丈外,足以從容應變。 而且隨時皆可堵囚室門,阻止任何人出入。 這瞬間,突變發生,便本能地伸手急扳室門的掣動栓,同時想出封閉囚室的柵門,反應極為迅速。應變工夫已臻上乘。 可是,文新更快,像一頭怒豹,疾逾電閃撲到。 中年人如果想不顧一切扳下掣動栓,毫無疑問將受到無情的打擊,不得不以自保要緊,放棄扳栓的舉動,急衝而出。間不容髮地逸出文新的爪下,衝出門進入通道,回身,拔劍,出招,反應極快,一氣呵成,劍氣森森。鋒尖直追向文新的胸口要害,十分純熟兇猛,似已獲劍道神髓,劍虹像電光一閃。 豈知文新一撲落空,已算定下一步的本能反應,乘勢下挫前撲,身軀急沉,恰好以分釐之差,避過致命一劍。 人撲地,腿已貼地急掃而出。半分不差掃中對方的右腳踝,力道奇猛。 「哎……」中年人驚叫,扭身前撲,劍仍揮出。 文新並未站起,扭身以背著地,飛腳上撥,對方一劍落空,人向下倒,右腕同時被踢中,劍也脫手飛拋。 文新滾身而起,上身一挺,鐵掌便無情地落在對方的後頸上,宛若巨斧下砍。 中年人頭向下一搭。手腳猛烈地抽搐,頸骨已折,活不成了。 文新飛快地躍起,抬起長劍,宛如靈貓般循通道急竄通過兩座門,登上地道口。 這是東院的一座小廳堂,有兩名看守門戶的大漢,正在一張八仙桌旁安坐,翹起二郎腿,正在小酌。 門悄然而開,人影電射而出,劍光如電,看到劍光,劍氣已經及體。 兩大漢連一聲未叫出,便人頭落地。 他搜遍東院,在一間內房中,清除了四名負責看守地牢的人,而且取得了口供。知道葛宅目下除了一些供役的男女之外,高手們皆到村南的山區中,與來自上亭鎮的飛豹張傑作殊死搏鬥。 他放了心,重回地底囚室,找到刑室的一把巨斧,砍開了囚室的巨鎖,先救出牢中的范開平與另一名中年人,再救范雲深一伙可憐蟲。范開平受刑並不重,只是被泡在水牢中一天一夜,肌膚起皺變成蒼灰色,短期間無法行走。 文新並不知道范開平是誰,向范雲深等眾難友叫:「路障已經清除,大家打起精神,跟我出去。 「范二爺,你叫他們快點出來,刑室中有趁手的刀槍棍棒斧頭之類,你們各取一件與他們拼了!」 他感到奇怪,除了范雲深之外,竟然沒有一個人走出囚房。 范雲深扶起乃侄的上身,急問:「你……你是開平?」 范開平欲哭無淚,慘然地額聲道:「二叔,二……叔……」 「我背你出去。」范雲深咬牙說,立即將他背上。 文新死盯住囚室木無表情的人,急怒叫道:「你們怎麼啦?還不出來逃命?」 范雲深長嘆一聲,淒然地說:「他們如果逃命出去,家小豈不要遭殃?你無法勸服他們的,他們已經麻木了。」 「這一群愚蠢的可憐蟲。你們為何不為自己的生命奮鬥?你們即使不出去,同樣保不了家小。與其坐以待斃,為何不奮而求生?」文新憤然大叫。 十餘雙失神的眼睛,淒然無助地注視著他。沒有人移動,沒有人出聲說話。 他一咬牙,無可奈何地說:「我們走吧!即使是蒼天,也不助不肯自助的人。」 他領先出室,范雲深背了乃侄緊隨在後。 范開平知道葛家的地勢,在乃叔背上加以指引。從側院走偏門,總算平安地離開葛家。 回到范家,眾人立即準備行裝。范開平夫婦相見,恍如隔世,事急矣!無暇訴說悲愴情懷,匆匆作逃生打算。 范開平只是被水泡久了,坐在水中時間過長而致雙腿行動不便,經過文新用酒推拿,並服下一些活血藥物,已可勉強行動。夫婦倆本已抱定必死之念,沒有什麼顧忌,甘心情願與文新冒險逃生。 唯一可慮的是范西華姑娘,她不良於行,必須有人照顧,照顧的責任便落在文新和乃父范雲深身上,平時由文新背帶,有警時則由范雲深負責。 凡事只要有一個有魄力的人領導,困難便可迎刃而解。 文新辦事能力極強,思慮通達有條不紊。 他向范家老少說明。此次逃生吉兇莫卜,必須抱定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心,方可闖出一條生路。 如果惡賊們追及,如非必要,不許與惡賊們交手拼命,一切依命行事,稍一大意便可能喪命,因此必須小心在意以免誤事。 仍由范開平領先,繞出村東向北行。出村走上北行的道中,已經是四更正末之間,距天亮還有一個更次。 眾人隨身只帶了一些金銀細軟和兩件換洗衣物,文新的腰間多了一個包裹,這是他的全部行李,他有能力帶走。 他穿的仍是青直裰,頭上挽髮未帶巾。衣內腰際,扣了一條皮護腰,外面的腰帶上,斜插了一把連鞘長劍。背上,一條長巾背了范姑娘,領先而行無所畏懼。 走了五六里,通過第一節棧道,左面是絕壁,上插霄漢;右面是深壑,下沉百丈。 沿石崖打孔,插入兩丈長的巨木為路面,上鋪木板,外釘扶欄。 這段棧道全長約里餘,中間一段約二三十丈,加建了遮蔽風雨的樓架,極像江南的橋閣,只是簡陋些而已。 彭珍生長在山區,走五六里本來不會有問題,可是心中驚惶恐懼,心情過度緊張,因此疲勞得也快,已經難以支持了。 范二嬸更糟,這一輩子大概從未走過這麼遠的路,而且又是夜間,既恐懼惡賊們追來;復又被四周的獸吼鳥啼所驚,早已心驚膽跳神魂出竅,發軟的腿不聽話拒絕支撐軀體,如果沒有老伴在旁扶持,恐怕早已躺下了。 走在前面的文新不得不放慢腳步,知道這些人確是不支,不由心中暗暗叫苦,到了棧道中段,他只好止步,輕嘆一聲道:「天快亮了,咱們休息片刻再走。」 他迅速解下背上的范姑娘,把姑娘扶至壁根坐下,解下包裹放在一旁,銳利的眼神不住往回路察看。 其他的人皆癱軟在姑娘身旁。 范雲深半躺在壁根下,疲倦地問:「文賢侄,你看他們會不會追來?」? 「他們會追來的。」他泰然地答。 「蒼天庇佑!但願他們死在飛豹手中,便不會追趕我們了。」范雲深向黑暗的蒼穹喃喃祝禱。 文新淡淡一笑,抬頭仰天吸入一口氣,搖頭道:「天是靠不住的,冥冥中的事,誰知道呢?不過,他們會追來的。 「飛豹雖然擁有不少武藝高強的人,但是葛天虹那惡賊的幾位更高強的長輩已經趕來相助,支持不了許久,敗局已定,無法回天。」 「那……我們不是凶多吉少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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