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匣劍凝霜 | 上頁 下頁 |
二〇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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警哨只感到喉部一鬆,眼前人影消失,微風颯然,身側鬼影俱無,爬起拍拍腦袋叫聲「好險」,踉蹌走了。 艾文慈深怕與天都老人碰頭,不敢再在沈家鬧事,等到四更正末之間,料想公人們該已放棄搜捕的舉動,該前往取回藥囊出城溜之大吉啦!他心中暗暗高興,認為暗中跟來的中原一劍,也不過如此而已,至目前為止,仍未發現中原一劍現身,這表示武林頂尖兒高手,也無法跟蹤他哩!果然所料不差,搜捕他的人皆已撤走了,回到藏藥包處,伸手一探,不由心中叫苦不迭,藥包不見啦! 「真糟!什麼人把藥包取走了?」他發愣地自語。 費了多少工夫,冒了多大的風險,好不容易把需用的藥物購齊,卻被人一聲不吭取走了,豈不糟透?再想收購已是不可能的事,急得他渾身直冒汗。正感不知所措,對面屋脊幽靈出現,語聲傳到:「誰丟了東西找我準錯不了。」 他心中大喜,飛躍而至,笑道:「朋友,在下找對人啦!貴姓?」 「姓鄭,丟了什麼?」黑影答,是一個穿夜行衣頭蒙面頭罩的人。 「你說丟了什麼?」 「丟東西的可不是我。」 「是一個大包裹。」 「裏面盛著藥材,對不對?」 「鄭兄,藥包在何處?」 「跟我來。」鄭兄扭頭便走。 「且慢!到何處去?」 「去取回藥包。你閣下如果不放心,怕中埋伏,不必提了,不要也罷。」 他手一伸,急扣對方的右手脈門,鄭兄收手一躍八尺,反應驚人。可是,他已志在必得,如影附形眼到,猛地一蹬瓦面,下面便「咔勒」兩聲斷了一條瓦壟。鄭兄正起勢縱退,但所落腳處恰好就在同一條瓦壟上,瓦壟下沉,瓦片碎裂,縱不起來了,反而向下一沉。 他計算得十分精確,抓住了鄭兄的頸子向上提,他指長掌大,一隻手便扣得結結實實。鄭兄扼住他的手,拼命掙扎,但毫無用處,掙扎反而受不了,被捉小雞似的提起擱在瓦面躺好。 「你不說艾某剮了你。」他冷冷地說,用一把飛刀在對方臉上磨了磨。 鄭兄手腳發軟,但仍輕鬆地說:「咱們是朋友,你可別誤會。」 「你的口氣可不像是朋友。」 「你這人開不起玩笑,誰不知我神偷鄭元章嘴上缺德?」 他吃了一驚,伸手取掉對方的頭罩,星光下,可看到這人的相貌,亂糟糟的灰髮,八字哭喪眉、口角下垂的嘴巴,天生的哭相,他吁出一口氣鬆手收刀說:「前輩為何不說出綽號,得罪。」 神偷狼狽地站起,瞥了屋頂的破洞一眼、苦笑道:「陰溝裏翻船,我老賊一輩子捉弄人,今晚上倒教一個小後生搗鬼捉弄了,見鬼。不過,你的身法確實值得驕傲,居然比我老賊快一剎那,怎樣?敢不敢跟我來?」 「呵呵!上天入地,晚輩跟定你了,不怕你不將賊物吐出來。」他也欣然地說。 「你不怕再餓上三天?」 「前輩知道這件事?」他訝然問。 「不但知道,而且三進魏家想救你出來,要不是有人暗中相助,我老賊恐怕屍骨早寒了。」 「前輩……」 「魏家臥虎藏龍,有一個老夫生平罕見的可怕高手潛伏在內,但見白影冉冉而來,老夫連出手自衛的機會都沒有。」 「前輩是說一個白影?看清面貌麼?」 「連如何被擒也沒弄清楚,怎能看清相貌?」 「這人是晚輩的朋友。」他肯定地說。 「朋友?見鬼,朋友會住魏家?別給我老賊開玩笑好不好?」 「前輩是名滿天下的俠盜,除了劫富濟貧之外,遊戲風塵精靈古怪。誰也休想在前輩面前佔便宜,晚輩怎敢戲言?」 「那就怪了,那傢伙分明是從廳內穿窗而出的,廳內還有幾個小廝和健僕。」 「這……恐怕就不是敝友了。前輩又是怎樣脫險的?」 「你認識中原一劍麼?」 「認識。」 「老夫被白影制昏,昏厥前感到罡風壓體,醒來身在園林中,中原一劍站在一旁,說聲『不可造次』便一閃不見。」 「哦!原來如此。前輩的心意,晚輩感激不盡。只是晚輩與前輩素昧平生,前輩難道不知晚輩是山東響馬麼?」 神偷呵呵笑道:「鬼話!你如果真是山東響馬,還用得著在天涯海角找響馬的首領報復?」 「咦!前輩……」 「老夫與酒仙交情深厚,去年咱們曾經盤桓許久。」 「哦!他……」 「他在城中,正在替你沒法脫身。你的藥包咱們已經送出城外去了……」 「那麼,晚輩這就出城。」 「出城?除非你會飛,知府大人已經下令,官兵與民壯已全部出動,城裏城外城頭重重埋伏刀槍如林,箭陣如雨。目下五更將到,請問閣下能突得了多少重圍?」 「這……」 「你知道為了兩千銀子的賞格,有多少人想在你身上發橫財?」 「那……」 「跟我來,三兩天之內,我老偷保證你平安出城。」 「晚輩已別無抉擇,悉聽吩咐。」 「你不怕我出賣你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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