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匣劍凝霜 | 上頁 下頁 |
一一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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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客氣替她寬衣解帶,當他替人治療時,便會忘了對方的性別、恩怨、仇恨,忘了自身的安危、處境。在取針之前,他不忘先以輕手法制住軟穴。 取出了毫針,替她掩好衣襟,找帶子綑住她的手,冷冷地說:「今晚我有事,暫時不能放你走。我警告你,別妄圖用真氣自解穴道,不然將自毀受了傷的期門穴,兩個時辰後,穴道自解,掙斷布帶你當無困難。我走後,你的安危我概不負責。」 「你……你為何不將我置於死地?」飛霜閉著鳳目問,羞意仍在。 「我為何要殺你?你,一個自以為是,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姑娘,愛情令你盲目,為了你心愛的人,不惜盲目順從討好姓岳的,不分皂白不辨是非,任性妄為,殺你對我無益,世間像你這種不懂事的人多的是,殺不勝殺。你要記住,下次……沒有下次,再見面時我可不會這般客氣了。」 說完,他將她向床下塞,尚未塞入床下,窗外人影如魅,戴紅藍面具的兩個怪女又突然出現在室中央。 他火速抓起枕旁商玉蓉的長劍,戴紅面具的女郎高叫道:「且慢!我有事請教。」 他冷笑一聲,拔劍沉聲道:「姑娘難道還不知東陵鎮劫車的真相麼?冤鬼似的死纏不休有何用意?」 「劫車案的內情我知道了,鐵掌卞綸已接到從濟南趕到的巨無霸卞騰蛟……」 窗外颼颼跳入八名穿夜行衣的人,領先那人身高近九尺,像一座鐵塔,背上的霸王鞭烏光閃亮,用宏亮的嗓子叫道:「我巨無霸已經來了,你兩人是何來路?」 八人中鐵掌卞綸在內,上前向艾文慈拱手道:「老弟鼎力相助,在下銘感五衷。午間接到披雲樓書坊傳來老弟的書信,不久敝叔恰好率領弟兄們趕來,目下弟兄們已在龍泉寺設伏,專等商賊前來送死。」 戴紅面具姑娘注視著巨無霸冷笑,冷冷地說:「姓卞的,你說話太沒禮貌。」 巨無霸銅鈴眼一翻,說:「在下承認有點欠禮貌,原因是你們對在下的貴賓南郎中有侵犯的意圖。」 「你給我少管閒事,讓開些。」戴藍面具的女郎接口道,語氣強硬。 「誰敢動南老弟一毫一髮,我姓卞的絕不輕饒。」巨無霸怒聲說。 「本姑娘如果要管事,不怕任何人干擾。」紅面具女郎冷冷地說。 「在下請你們走。」巨無霸毫不示弱地說。 「叫他們走。」紅面具女郎向藍面具女郎說。 藍面具女郎身形倏動,迫至巨無霸身前。巨無霸以為女郎要先下手為強,一聲冷叱,巨掌伸出相阻。女郎纖指下拂,拂向對方的脈門。 巨無霸手長腳長,手伸出誰也近不了身。看到女郎拂指的手法,不由吃了一驚,火速沉掌後退。可是已慢了一步,「噗」一聲響,女郎一腳踢中他的手肘。 他退了兩步,活動被踢處訝然叫:「拂雲指,巫山玉蒼山房的驚世絕學,你……」 「小琴,住手!」紅面人女郎急叫,及時喝止小琴進擊。接著向巨無霸問:「卞店主,你怎知四川的巫山玉蒼山房?」 巨無霸神色肅穆,說:「先考堅毅公早年行道江湖,曾經獲玉蒼山房主人玉龍崔大俠培傑公兩次教誨,有幸替培傑公辦了兩件小事,因此在下知道玉蒼山房的驚世絕學。」 「哦!原來如此。你在一旁小候,暫勿過問我們的事,可好!」 「這……姑娘的尊姓是……」 「姓崔。」 「崔大使培傑公?」 「那是家祖。」 「我的天!」巨無霸驚叫,接著欠身道:「在下遵命。只是……大丈夫恩怨分明,可否請姑娘……」 艾文慈突然叫道:「卞店主,不可加害商姑娘,善待她。」聲落,身形暴起,「咦」一聲大震,他飛躍而起,撞破了後面的明窗,連人帶窗向外滾,一閃不見。 「哎呀!」紅面具女郎驚叫,便待追出。 巨無霸腳快,搶至窗下攔阻,轉身行禮道:「姑娘大恩,請繞他一次。」 紅面女郎跌腳道:「你真蠢,我怎會對他不利?你……你誤了我的大事了,我正要查問他的身分,被你打岔弄糟了,下次怎找得到他?」 巨無霸惶恐地說:「他可能是艾文慈,但他絕不是個萬惡不赦的……」 「我知道他不是萬惡不赦之徒,原想問問他是不是艾文慈哪!」 躺在床前的飛霜接口道:「他從未承認是艾文慈。但卻確是艾文慈。這次他逃掉了,恐難再找到他啦!」 窗外突然出現一個黑影,大聲說:「商賊已進入龍泉寺,一行二十餘人之多,請店主定奪。」 一早,岳璘兄弟請來曹州的名武師千手伸猿邢璞,帶來了一群武林名的高手,在曹縣會合了曹縣的朋友。可是,卻失去了飛霜姑娘的蹤跡。 縣城中盛傳著昨晚龍泉寺的消息,說是東陵鎮的商大爺父子被擒,卞州車店的好漢們大顯神威,群匪伏法。柳園童員外的家被抄,原來這名重四鄉富甲一方的地方縉紳,赫然是泰山賊的一名頭領,與商大爺商苑是賊兄弟。 西走河南的商大爺家小,正由縣大爺追緝中。 這些事與岳家兄弟無關,兵貴神速,不再等候飛霜姑娘了,轉赴莘仲集居爺的宅第附近埋伏了。 可是,他們到晚了六個時辰。在龍泉寺被圍的同時,居陵攜帶家小,夤夜棄家出亡,不知去向。同時,太清觀人去觀空,老道們失了蹤,只留下三名年老的香火道人。 事後查出居陵是響馬賊的餘孽,真姓名是袁居禮,綽號稱奪命刀,是劉六手下兇名昭著的悍賊之一,這傢伙曾是悍賊艾文慈的頂頭上司,手下的賊黨有些認識艾文慈,兩個姓李的爪牙,便是認識艾文慈的人中,記性最佳的小賊。 至於居陵的逃走,是否與艾文慈有關,卻無從得悉。據當地的人說,白天龍泉寺的和尚前來太清觀生事,居陵曾出面支援太清觀,是否恐懼龍泉寺報復而棄家逃避,便不得而知了。 一場風暴就此停息,商大爺全家給官方擒了,洗雪了南郎中的冤屈。但官府並未放過南郎中白狼套劫囚,至少他脫不了干連,涉嫌糾眾劫囚車殺死解差,必須將他緝捕歸案審訊定罪,行文各府州縣嚴拿歸案。 五個月後,嚴冬歲暮。 浙江承宣佈政司。處州府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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