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匣劍凝霜 | 上頁 下頁 |
九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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壯年人大概也練了幾手,火速伸手撥架,同時斜身迫近準備反擊。 艾文慈手上一沉,扣住了對方的肘部曲池猛地一帶,右掌疾劈而下,正中壯年人的頸根。壯年人一聲未出,立即昏厥。一名僧人恰好搶到,飛腳猛蹴壯年人的腰脅,如被蹴中,腰脊必斷性命難保。 艾文慈將壯年人拖倒,向僧人低叫:「不可下毒手殺人,走!」 僧人們都湧入廚下,艾文慈走在最後,猛地一腳踢開內房門,燈光乍現。 房中有兩個小後生,正向床底下爬。曾經用匕首制住艾文慈的楊老,正坐在床前手忙腳亂地穿靴,見有人破門而入,顧不得穿另一隻靴子,火速伸手在枕下掏兵刃。 艾文慈怎肯再讓老傢伙撒野?奔近一把扣住對方的肩膀一扳。 楊老被扳轉,一眼便看清了來人是誰,雙手急崩,一面狂叫:「南……鳴!救……命……救命哪!」 他崩不開艾文慈的手,反而被艾文慈按倒在床上,「啪啪」兩聲給了他兩耳光,兇狠地說:「我說過的,我會回來收拾你們這些欺負外鄉人的狗東西。先給你一次警告,在下轉回來時,郜成亭不許有人居住,不然雞犬不寧,一把火把你們燒光。今晚便宜了你,只給你一次警告。」聲落,兩劈掌把老傢伙劈昏,扭頭便走。 全村大亂,警鑼聲狂鳴,但入侵的人早已不知去向。第二天一早,有五六戶膽小的村民,牽家帶小躲到鄰村避難,暫時看看風色。 ▼第二十四章 南郎中討債 消息傳到縣城,傳到東陵鎮,輾轉相傳,消息變了,變成南鳴帶了無數匪徒,將洗劫附近的村鎮,大隊賊兵即將壓境,血洗附近十餘座村寨。 響馬賊留下的餘前猶在,村人談匪色變,怎能不怕?走得動的人,紛紛作逃難的打算。 城武的巡捕與丁勇紛紛奉命戒備,風雨欲來。 第一北到達東陵鎮的人,是岳璘兄弟一行五人。 東陵鎮家家閉戶,壯丁們不分晝夜巡查放哨,如臨大敵,柵門緊閉,禁止旅客入鎮,限令過境的人繞鎮北而行。 第二批到達的人,是鐵掌卞綸三十餘名好漢。 東陵鎮的商大爺商苑,不敢阻止卞綸入鎮,暗中已有了萬全準備,熱誠地表示歡迎,將他們安頓在客舍,相當客氣。 岳璘兄弟的身分不同,來頭太大,商大爺天膽也不敢留難。他們寄住在鎮北的農宅,嚴示商大爺不可洩露他們的底細。商大爺心中暗暗叫苦,不知這五位京中來的微服探訪官員來意如何,悚然而驚。他已嗅出危險的氣味,看到了可怕的危機。 當晚,五輛輕車和二十匹馱馬,在二十六名騎士的保護下,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東陵鎮,撤走了商大爺的老少婦孺,不知所之。這一晚,在臥龍崗會合的僧人尚未到齊,為免打草驚蛇,人未到齊之前,不曾派人到東陵鎮監視探道。 一連兩天,毫無動靜。東陵鎮晝間派至各地巡邏的眼線暗樁,似乎不曾發現可疑的事物,哪有大批匪徒的蹤跡?更沒發現南郎中的身影。 午後不久,鐵掌卞綸帶了十餘名伴當,從騾車失事處的泥沼地帶返回鎮中。他們在泥沼附近察看失事現場,但一無所獲。屍體已被官府派人埋葬,時日過久,即使呈文官府請求收斂改葬以便驗屍,也不可能驗出可疑的線索了。騾車仍沉埋在泥淖下,無法拖起。 卞綸是個老江湖,心中疑雲大起。按現場的地勢看來,如果劫車人是在車上發動,健騾受驚狂奔,以致翻車極有可能,但車把式田福春武藝不弱,絕不可能死在車上。假使劫車人猝然襲擊,田福春的致命傷口不可能在咽喉,身上更不可能有其他的傷痕。如果是有另一劫車賊策應攔劫,賊夥已被殺,只有南鳴一個人得手脫逃,騾車根本不可能翻覆。 田福春為人機警,可能在座下留有線索,可是車部拖不上來。 總之,這樁公案太聞奇,奇得疑雲重重,奇得令人難以置信。 他懷了滿腔疑雲,馳回鎮想搜集鎮民所供給的線索。距鎮尚有兩里地,迎面馳來三匹健馬。他認得,馬是東陵鎮商家的座騎,三位騎士領先的是商二少爺商瑞。 兩側的兩位騎士他也認識,那是岳璘的兩位朋友雷震遠、賈芳。岳璘五男女在金鄉住荊成的店,雙方同店而居,豈有不認識之理。 雙方來至切近,商瑞首先便高叫道:「卞兄,有消息麼?」 他勤住座騎,淡淡一笑道:「有是有,但無關重要。老弟意欲何往?」 「金鄉縣派來了大批捕快,即將人臥龍崗搜捕,兄弟與雷、賈兩位大俠,即至崗西南埋伏。」 「金鄉來了捕快,他們……」 「他們已查出南郎中與廣化禪寺的賊禿,在臥龍崗聚會,要打劫寒舍,因此趕來捕拿要犯歸案。」 卞綸大喜,說:「好,兄弟也一同前往。」 雷震遠是個深藏不露、不苟言笑的中年人,說:「卞店主,臥龍崗林深草茂,佔地十餘里,兵男巡捕人數略嫌不足,鎮民又派不上用場,要犯身手了得,足以輕易突圍遠走高飛。店主如果有興,何不帶著伴當入內搜捕?不比咱們守株待兔好得多?」 卞綸心知對方不歡迎一同前往,略一沉吟笑道:「也好,在下這就回鎮將伴當帶來,入內窮搜,也許會撞上呢。」 雷震遠驅坐馳出,扭頭道:「卞店主,請記住敝友岳老弟的話,要活的。兄弟認為,令叔巨無霸卞三爺,大概不希望和廠衛的將爺們打交道。」聲落,雙方各自催騎分驗。 卞綸冷笑一聲,向同伴道:「你們聽,這些人眼中還有旁人麼?哼!即使將人擒住了,咱們也不能拱手奉送。走!咱們趕兩步。」 他們回到鎮中,鎮內冷清清。趕來的兵勇和巡捕皆已入山,商家的人幾乎全部出動入山協捕去了,岳璘兄弟已不知去向。 他帶了所有的伴當,每人人為一組,分頭出鎮,向不遠處的臥龍崗急進,馬匹放在崗下,四組人徒步分頭搜入。 艾文慈在郜成亭侵入楊老人的住宅行兇,早已算定東陵鎮商家的人必定傾全力相圍,極可能封鎖出入,甚至會再次大搜臥龍崗。但卻未料到廣化寺被人弄了手腳,大批兵勇和捕快到了東陵緝捕他與悟淨一群酒肉和尚。同時,也沒想到死對頭岳璘也不期而至。 昨晚三十餘名僧人已經全部到齊,預定今晚入鎮搶劫藏金窟。他為人機警,天色未亮便與眾僧離開了臥龍崗,躲在鎮北里餘的高粱地中,那兒有一條大溝,溝旁草木豐茂,極易藏匿,誰也沒料到他如此大膽,竟然敢躲在鎮旁窺伺。 看到了大批人馬趕來東陵,他吃了一驚,忙向身旁的悟淨問:「這是怎麼回事?這些人馬像是兵勇,難道是大師的人走漏了消息,商家請來了官兵保護麼?」 悟淨怎知內情?翻著怪眼茫然地說:「貧僧的弟兄皆已到齊,沿途並未發生事故,怎會走漏消息?不會的?」 「那……咱們的人中有奸細,不好。」他凜然地說。 「胡說,我這些弟兄都是多年同生死共患難的好朋友,可以保證其中沒有奸細,絕不是我的人出賣我們。」和尚堅決地說。 「快派人去查。」他焦躁地說。 「對,我派人去查查看。」 兩名扮成村夫的僧人,從北面繞出,不到東陵,往東北官道奔向城武。這兩個人剛走不久,人馬便湧向臥龍崗,全鎮沸騰。 申牌初,探消息的兩名僧人氣急敗壞地趕回來報訊,他們在鎮東北五六里路旁的村落中,探出兵勇們的來路。兵勇們曾在村中打尖午膳,人多日雜,自然有些口沒遮攔的人吐露口風。 兩僧急急奔回,一名僧人氣喘吁吁地向悟淨稟道:「師兄,大事不好。」 「怎麼回事?」悟淨吃驚地問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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