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無情刀客有情天 | 上頁 下頁 |
一五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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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一場鬥智的競賽,一場有趣的捉迷藏遊戲。表面上是武威堡挾強大的實力追殺仇家,其實只是武威堡被仇家牽著鼻子走,三十余名高手,加上沿途加入的二十余位朋友,每個人都氣得快發瘋了。 天香姹女的名頭,也因此而愈叫愈響亮,一些江湖正道人士,莫不鼓掌為她喝彩。 六十余位高手大索西安附近,甚至深入終南窮搜各處可以容身的寺廟宮觀。 三天、四天……六天過去了。東南各地的朋友不曾見過敵蹤,河北岸也音訊全無,更沒在西面現蹤,人似乎平空消失了。西安是天下第三大城,城週四十里,人丁數十萬,要找四個男女,真不是易事。 這天辰牌末,兩個眼線站在灞橋西端的牌樓下,大概昨晚沒睡好,顯得懶洋洋無精打采。 東行的旅客早就過去了,目前往來的都是附近村鎮的人,因此,毫不費力地可以看清每一個往來的人。 不知何時,南面河岸旁距橋十余步處的一排大柳樹下,出現一個彎腰駝背的老村夫。 兩個眼線要找的人不是老村夫,他們的目光,突然被府城方向緩步而來的三個村姑吸引了注意力。 三個村姑好像已有二十歲年紀,每人挽了一隻大柳條籃,土青粗布衫裙,青帕包頭,臉色不太健康。走近了,眼線發現那雙明亮如星星的明眸,與不健康的臉色完全不調和,美好的五官線條勻稱,輪廓鮮明。 兩眼線一打眼色,兩人向漸來漸近的村姑迎去。 「小娘子,回鎮上去嗎?」為首的眼線皮笑肉不笑,攔住去路:「籃子裡盛了些什麼?」 「你……你你……」身材稍高的姑娘畏縮地後退,說的話居然土腔十足:「你們……」 「我們是巡捕,查案的。」眼線獰笑逼進:「小娘子,不要怕,打開籃蓋讓我看看。」 「這……好吧,你們看。」村姑放下柳條籃,作勢要揭籃蓋。 兩眼線相當精明機警,並不欺近察看,兩雙怪眼根本不看柳條籃,而全神捕捉村姑的眼神變化,目光灼灼逼視,頗不禮貌。 籃蓋並未掀開,村姑突然重新抓起籃子,一聲嬌叱,近身了。 站在同伴身後數步的另一名眼線,反應似乎比同伴要快些,知道不妙,猛地扭頭撒腿狂奔,奔出河岸落荒而逃。 「砰!」首當其衝的眼線耳門挨了一劈掌,重重地摔倒在地。 「快走!」擊倒眼線的村姑急叫,飛上灞橋如飛而遁。 駝背老村夫往橋頭走,慢吞吞地過橋東行。 三位村姑沿官道東奔,經過灞橋鎮時,她們奔走的光景,吸引了鎮民的注意和好奇。她們並不急於離開,在鎮上躲藏了片刻,離開鎮東街口時,駝背老人已經離鎮百十步,點著手中的棗木棍,蒼老的背影令人惻然。 「來一個收拾一個。」經過老人身旁時,老人說:「不許信息太早傳到臨潼。」 三位村姑腳下一慢,後面三匹健馬已狂風似的沖出街口。 官道寬闊,三村姑將籃放在路旁,從籃中取出連鞘匕首,一字排開攔住去路。 三騎士緩下坐騎,在十余步外勒韁下馬,神氣地向前逼進。 「誰是天香姹女?」為首的中年三角臉大漢怪眼不住在三位姑娘臉上轉:「道路已經封鎖,你們走不掉的。梅堡主目下在府城,在下陪姑娘去見他。」 「你是什麼東西?強盜嗎?」天香姹女冷笑:「世間居然有你們這種卑鄙的人,你憑什麼要我天香姹女去見那些惡賊。」 「姑娘,在下不是來和你講理的……」 「那你算什麼呢?」天香姹女不屑地問。 身後,突然傳來駝背老人嘲弄性的語音:「他們是拉皮條的龜公!梅少堡主對你不死心,他發誓要把你弄到手,這些賤種就丟下妻子兒女不管,替梅少堡主搶女人甘心做王八。喂!你是不是王八?」 三人勃然大怒,也心中暗驚。駝背老人背已不再駝,要死不活的神態已一掃而空,原來朦朧的老眼這時冷電四射,站在那兒一手握棍,一手牽著三匹坐騎。 「在我鬼手胥三郎面前說這種刻毒的話,你也未免太不知死活了。」大漢丟下三位姑娘向老人陰森森地逼近:「你閣下貴姓大名呀?」 「西安四大惡棍中,你排名也是第二,你做的男盜女娼狗屁事已經夠多了,你活著就表明老天爺是不公平的,我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。」老人的臉沉下來了:「你替我傳信給梅少堡主,告訴他去年六月咸陽客棧中殺人的事犯了。我叫蔡智,貴城回春堂四大採購主事之一,被梅少堡主殺死在咸陽的蔡禮,就是在下的胞兄。殺人償命,欠債還錢,蔡某等著他了斷這筆血債。現在,你可以上馬走了,記住把話傳到。」 鬼手胥二郎陰陰一笑,向前接近。 「好,我替你把口信傳給梅少堡主。」胥二郎陰笑著伸手接韁繩:「但必須……」 手閃電似的上抬,二龍爭珠兇狠地掏蔡智的雙目。 蔡智的上身,隨對方攻來的手向後仰,速度完全一樣,恰到好處讓那兩個指頭保持三寸距離。 鬼手胥二郎不甘心,身形跟進,但手的速度卻無法增加,三寸距離拉不近分毫。 「噗!」蔡智的右足靴尖,吻上了胥二郎的下顎。 「嗯……」胥二郎被踢得身形一頓,頭往上抬,上身後仰,失去了反應力。 蔡智左腳續起,踢中胥二郎的右肘。 「我的手……」胥二郎狂叫,肘骨碎裂的右小臂反吊著踉蹌後退。 同一期間,天香姹女與小春把另兩名大漢踢倒在路旁的大水溝裡。 「你的鬼手完蛋了。」蔡智向胥二郎笑笑:「口信如果不傳到,在下會回西安弄斷你另一條手臂,快滾。」 三匹坐騎讓三位姑娘乘坐,奔向二十里外的臨潼城。 大道只有一條,決難逃過眼線的監視。北面是河,南面是山,山是唯一可以藏身逃匿的地方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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