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無情刀客有情天 | 上頁 下頁 |
一一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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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在下遠……遠走八……八荒,永……永不再回……回來。」拔山舉鼎戰慄著叫:「放……放我一……一馬!」 「不行!」 「放……我……」拔山舉鼎的聲音完全走了樣。 「老前輩,放他一條生路吧。」翠鳳的悅耳語音是熱切的:「給他一條自新的路,呼雷豹老前輩不是早已饒恕他了嗎?」 花面鬼轉頭凝視著她,她嫣然一笑。 「你走,你最好是改過自新。」花面鬼將棍藏入衣袖,揮手趕人:「你已經死過一次了,重生是不容易的。」 僅片刻間,歹徒們走了個無影無蹤。 呼雷豹不見了,花面鬼也不見了,像是突然消失了。 次日一早,翠鳳穿了一襲黛綠衣裙,手挽盛禮物的竹編禮盒,嫋嫋婷婷出現在徐家的大門外。 徐永康站在階上,拾級而下含笑相迎。 「我不是來探望你的。」姑娘輕笑:「而是來拜望你爹娘,歡迎嗎?」 「你永遠受到徐家的歡迎。」永康含笑接過她的禮盒。 「真的嗎?小鳳呢?」 「哪一頭鳳?」 「玉小妹呀!」 「她有她的道路,她有她的方向……」 「她發誓不出去做女英雄了。」 「歸巢?也好。」 「拜候了伯父伯母,帶我去逛北山,好不好?求你。」 「好吧!請進。」 北山滿山楓林,北山紅葉是儀真八景之一。兩人不走登山至北山寺的大道,而是走東面繞山而行的小徑。涼風習習,鳥語花香,令人心曠神怡。 山徑相當寬闊,但姑娘似乎弱不禁風,大膽地挽著永康的手臂,整個嬌軀快倚在他身上了。 「永康哥。」她抬螓首凝視著永康,笑得好甜:「伯母說,你將出門謀生,真的嗎?」 「是啊。」他說:「你是知道的,田地有限,只傳長子。我家五代以來,弟兄們都得離鄉另置產業,所以幾乎親友滿天下,他們在外縣都過得很好。」 「何時動身?」 「明年。」 「不回來了?」 「三年兩載回來一趟。」 「我等你。」姑娘勇敢地說,臉紅似一樹石榴花。 「翠鳳,我……」 「要不,我跟你走。」 「什麼?你……」 「你最多在外行道三四年,我不放心你……不,是不放心我自己,我怕我得不到你的愛心……」 「你說什麼行道?」 「那又是什麼呢?遊戲風塵嗎?伯父行道四年,把江湖闖得風風雨雨,威震天下,群魔望影心驚,好教人敬佩。你用何種面目出現呢?當然不會是呼雷豹。」 「你……你這丫頭,你都知道?」他訝然問。 「猜的。」姑娘挽緊了他,嫵媚微笑。 「你告訴你爹了?」 「我誰都不告訴。」 「哦!奇怪,你是怎樣知道的?」 「永康哥,自小你我一塊兒長大,一塊兒遊玩,你心裡明白,我是多麼的喜歡你,雖然玉鳳小妹讓我心驚膽跳,但我仍然經常依在你身旁,儘管我知道你喜歡的是玉鳳妹。你身上的氣息,我能不熟悉嗎?」 「哦!」 「昨天在福記酒坊,我終於證實了心中的猜測是對的。記得那晚你擊走北人屠嗎? 我嗅到了你的氣息,當時就有點疑心是你,但卻不敢相信。你和北人屠打賭一文錢,在福記酒坊又和我打賭一文錢,口吻完全相同,我就再次留心了,果然又嗅到我熟悉的氣息,終於斷定是你了。哥,你瞞得我好苦。」 翠鳳終於壓抑不住,伏在他懷中哭了。 「翠鳳,不要哭。」他挽住那輕微顫抖的嬌軀,輕撫著發著幽香的秀髮,語音無限的溫柔:「這是不得已的事。徐家的子弟,不許為名利所累。人如果受不了名利的誘惑,就會蒙敝的靈智迷失了自己,因為誰都不敢保證子子孫孫都是具有大智大勇的人。因此,我家的祖訓,就是三年五載行道江湖磨練膽識,一旦天下大亂,有能力自衛保家。這三五年中,不論有否成就,期滿立即還我本來,安份守己從事正業,只許在萬不得已時,才能用武技解決困難。翠鳳,你是第一個未成為徐家的人之前,發現我徐家秘密的人。」 「永康,我不怪你,反而感激你……」 「我不要你感激我。」他的手緊擁著翠鳳:「翠鳳,有件事我忍不住要告訴你。」 「我在聽,永康。」翠鳳抬起含淚的明眸,情意綿綿地凝視著他,眸子裡煥發出璀燦的光彩。 「我爹我娘。」他用雙手深情地捧住那沾有淚痕的動人面龐,熱切地說:「都想把你看成徐家的二媳婦,翠鳳,你肯嗎?」 翠鳳先是大感意外地一呆,接著明白了其中的含義。 「哦!天!」翠鳳興奮得幾乎跳起來,忘形地、羞喜莫名地踮起腳尖,在他頰上親了一親,臉頰貼在他腮下:「這……這還用問嗎?哦!我等你這句話,等得太久太久了,我以為會等到頭髮發白呢!永康,抱緊我,永康,永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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