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無情刀客有情天 | 上頁 下頁 |
九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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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說來玩的。」他回復了豪態:「我還年輕,我不想老死在床上。」 「是的,你還年輕。」姜老哥自嘲地說:「不像老哥我背著棺材活,隨時都可能躺下來,手腳一伸永遠安息,不再在人間受苦受難了。老弟,我真羡慕你。」 「羡慕我?老哥哥,我還羡慕你呢。老實說,小弟我能不能活到三十歲,恐怕只有天曉得。」 「你還要追蹤神手天君?」 「不錯。」他的答覆堅強有力:「他必須為他的罪孽負責,我必須將他弄回董家店,因為我對董姑娘與伏虎金剛有承諾。」 「他已經獲得此地的香堂庇護,人手眾多,何不交由官府處理?」 「如果官府處理得了,伏虎金剛就不必費神激我伸手管這檔子事啦!」 「老弟,雙拳難敵四手……」 「這倒無妨,小弟已經查過,徐州香堂好像沒有幾個獨當一面的人,不難應付。」 「你算了吧!哈哈!你忘了為什麼躺在此地的?」 「這叫做陰溝裡翻船。」他苦笑:「老哥,可知道鬼母桑婆婆的下落?」 「你想去找她?」姜老哥一驚:「千萬不要去招惹那老鬼婆,你對付不了她,不會有好處的。她的九陰真氣已有十成火候,千斤力道也及體自消。而她的九陰搜魂指威力,已可在丈二左右殺人,似乎愈老愈精深,你……」 「總要與她見面的。」他淡淡一笑:「神手天君的下落,必須寄託在婁姑娘身上,徐州裡裡外外有數十萬人,往返的義工川流不息,城北到處都有草棚帳幕,所以早晚要與婁姑娘了斷,你說我該不該先與鬼母見面?」 「這……問題是你是否對付得了她。」 「不試又怎能知道?」 「好吧,我帶你去找她,但話講在前面,我不能露面。一是老哥哥我的身份,不希望暴露出來,二是老鄰居,總得留些情面。再說,老哥哥這幾手三腳貓功夫,真不敢惹她,惹不起。」 「放心啦!小弟還不打算真的拼命,試試她的底細,得用非常的手段。」他笑笑:「最靈光的手段,一定管用。」 「明天你可以活動嗎?」 「老哥哥,別把我看成豆腐做的。」 「好吧,明天,破曉時分。」 定國山向北伸出一座長長的山腳,向北伸入黃河的滾滾濁流,前端已被洪水沖失了一大段,形成一處斷丘,洪水不斷沖劇侵蝕,斷丘也就逐漸南移,因此這條山腳,早晚會滄海桑田在人間消失。 山丘上長著茂密的松林,即使是大白天,這裡顯得陰森潮濕,這種不加整修的松林,林下野草叢生視界有限,不良於行,所以平時很少人前來走動。 但每天五更末,臨河一處林空中,總可以看到一個黑衣老婦手握烏黑的小小鳩首杖,在這果手舞足蹈像是神經錯亂,直到東方發白,方鬼魅似的消失不見。 這天拂曉時分,黑衣老婦從短草叢中徐徐站起,伸手整理粗衣布裙,抖落沾在衣衫上的草屑,仰天深深吸入一口氣,轉身舉步下山。 驀地,她站住了,警覺地身形右轉,老眼中冷雷乍現,象一頭發現獵物的金錢大豹。 林西傳來枝葉撥動聲,聲不大,但清晰可聞。 片刻,聲音浙近,像是野獸,卻又不像是走動聲。 天色幽暗,樹林下視界有限。 「什麼人?滾出來!」老婦沉叱。聽口氣,這是一位性情暴躁的老太婆。 枝葉簌簌而動,鑽出一個黑臉膛,身材高大的村夫,精壯的身材,裹在破破爛爛的褐衣內,一看便知是一個逃走在外的外地義工。在徐州附近,這種逃工為數甚多。 「獵獸的。」村夫用生硬的江南口音說:「咦!你這醜老太婆倒是起得很早呢。」 「你說什麼?」老太婆冒火了。老醜不分家,人老就醜,這是極為正常的事,其實用不著冒火。 「喝!你凶什麼?」村夫怪腔怪調說:「說你醜還不服氣?好吧,說你俏總可以吧?」 「該死的東西!」老太婆踏前一步。 「唷!要打架!」村夫側跳八尺:「你偌大年紀,老骨頭硬得快可以用來做鼓槌……」 要討好一個人並不容易,要激怒一個人容易得很,三兩句話,就把老太婆激怒得火冒三千丈。 人影一閃,冷叱聲傳出,老太婆靈活地快速撲上,手起掌落,啪地聲給了村夫一耳光。 村夫急退近丈,破口大駡:「該下地獄的老太婆……」 老太婆再次逼近,重施故技出子摑耳光。 村夫這次不上當了,扭身僕倒,出其不意一腳掃出,避招發招攻擊,居然有章有法相當快速。 老太婆太過大意,也沒料到村夫如此高明,右腳被掃中,幾乎掃倒、雖然受得起打擊,但也馬步不穩。 一聲怒叱,老太婆憤怒地撲上,掌爪並施不再手下留情,連攻七掌六爪之多。 村夫慌亂地封架,身形亂晃步步後退,連挨了三掌兩爪,衣破袖裂,完全失去了反擊回敬的機會。 但老太婆也暗暗心驚,村夫皮粗肉厚,三成力道的打擊居然沒有多少功效,不下重手不行了。 老太婆手上的力道逐漸加重,打擊也逐漸加快,一聲冷叱,刁住村夫以猛虎撲羊招式攻來的右手,扭身便摔,左掌也在這刹那間劈出,落在村夫的右肩胛骨上。 「砰!」村夫僕倒,像倒了一座山。 老太婆跟上,一腳踏向村夫的右膝彎,要毀村夫的右腳,很可能將膝骨踏破。 村夫竟然受得起肩胛的沉重打擊,在千鈞一髮中身形急翻,不但避過一踏,而且絞住了老太婆踏空的右腳。 「哎呀!」老太婆驚呼,扭身僕倒。 村夫一蹦而起,怒叫著沖上。 老太婆雙手一沾地,身形便立即挺起,大喝一聲,雙掌連環交劈,每一掌皆用了七成勁,打擊之快,有如狂風暴雨灑落在村夫的肩、胸、脅上。 「嗯嗯……嗯……」村夫挨一下叫一聲,一雙大手間歇地封架住攻頸側和面部的幾掌,踉蹌退了十余步,依然支撐得住,最後一腳飛踢老太婆的左肋,方將老太婆逼離正面,結束了這次可怕的快速攻勢。 老太婆吃驚了,也怒火驟升,用了七成勁,竟然未能將一個粗野村夫擊傷,還像話嗎?身形驟進,左手一把扣住村夫的右肘曲池將人拖近,右掌如開山巨斧,落向村夫的左肩頸,真力發如山洪,正面強攻不怕村夫反擊。 村夫的身材高得多,左肘被扣住前拉,上身自然向前俯。這瞬間,他加快地前沖,老太婆的掌勢已落,一掌落空,小臀重重地壓在村夫的肩膀上。 「卟!」村夫的左肘,擊中老太婆的右肋。 「咦!」老太婆訝然叫,退了兩步,竟然扣不牢村夫的右肘,右肋也感到打擊力道極為可怕。 村夫獲得解脫的機會,撤退便跑,奔入松林脫身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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