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無情刀客有情天 | 上頁 下頁 |
五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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啪一聲響,詹雲的左手拐拍偏了攻中宮的劍,右拐發似奔雷,重重地挑中對方的右上臂下方,臂應拐而折,劍無法抓牢了。 一連三拐,蒙面人臂斷、肩碎、脊折,像一條死狗般僕伏在詹雲腳前,有氣出沒氣入,掙扎漸止。 他用雙拐撐持著,到了門口向外張望。走道上空無一人,廊燈已被人熄掉了。他一閃而出,嘭一聲將門帶上,隱入黑沉沉的廊口。 門聲並未引起其他旅客的注意,因為今晚旅客很少,這一排客房僅兩三間有旅客,旅客逛夜市都沒回來。 一個黑影像個幽靈,悄然閃在門側,片刻,伸手推門,門應手而開。 「咦!」黑影駭然低呼。 幾上的燈發出色暗紅色的光芒,足以看清三個僕倒的蒙面人和掀倒的木桌。 「進去!」身後傳來陰冷的語音。 黑影剛想轉身反抗,脖子便被一隻巨鉗似的大手扣牢了,而且扣住向下壓,力道千鈞可怕極了,然後是被扣住脖子倒拖入房,房門掩上了。 「砰!」黑影被摔倒在壁根下,渾身兩百多根骨頭好像全被摜散了,攤開手腳躺在樓板上,痛苦地呻吟。 「在下對你這位仁兄似乎不陌生。」詹雲獰笑著說:「你鬼手喪門連裕發做把風的人,是不是嫌委屈了些?」 鬼手喪門總算能挺身坐起了,倒抽了一口涼氣。 詹雲的左手挾住兩根拐杖,站得筆直狀如天神。這表示兩根拐杖是多餘的,詹雲的雙腳已經復原了。 「誰派你們來的?」詹雲舉步走近:「不招,你得死!我游魂詹子玉心狠手辣,決不寬恕要殺我的人。」 「我……我……」鬼手喪門語不成聲。 「誰?」 「海……海管事……」 「你撒謊!煞神郭安只負責保護珍寶,調度人手另有其人主持。哼!你不說,在下要活剝了你……」 鬼手喪門突然手腳並用,向房門口急竄。 房門恰好被推開,人影出現。雙方突然照面,也就不假思索同時出手防止衝撞。 兩人貼身了,鬼手喪門是拼命奪路,出手當然夠重夠狠,而對方採取的卻是防衛姿勢。 「卟啪!」鬼手喪門雙掌擊中來人的胸口。 「哎……」來人驚叫暴退。 鬼手喪門也因此而被阻了一阻,被詹雲的拐杖雷霆似的敲中頂門,向下挫倒。 「蕭老兄,你可無恙?」詹雲急叫。 這時,他又是靠雙拐支撐的人。 被鬼手喪門擊中的人是太平簫,臉色泛青捂著胸口,卻說不出話來。 「快進來,你被鬼手喪門的鬼手擊實了。」詹雲說。 太平簫踉蹌奔入,掩上門靠在門上吃力地呼吸。 「鬼手喪門的鬼……鬼手?」太平簫驚恐地問。 「是的,你看吧,大概錯不了。」詹雲用拐撥動鬼手喪門的屍體:「這一拐打破了他的腦袋,臉型還沒變呢。」 「他身上一定有解鬼手毒的解藥。」太平簫撲向鬼手喪門的屍體,首先拉下百寶囊搜索。 「江湖人身上多少帶了些救急藥物,你怎知道哪一種是解鬼手毒的藥?」 「總要碰碰運氣。」太平簫將四隻小瓷瓶取出:「不然我只能活半個時辰。」 「我來幫你,一般的救急藥物種類雖多,但大同小異,氣味不難分辨。」 太平簫繼續在鬼手喪門的衣褲內搜索,最後一無所獲。詹雲則查驗四隻小瓷瓶,瓶內各有一瓶丹丸,兩種有蠟衣,兩種是褐黑色的小丸。他逐一碎丸查驗,將一種有蠟衣的丹丸送到太平簫手中。 「這種丹丸氣味有點特殊。」他苦笑:「很可能是解藥,蕭老兄,你願意碰運氣嗎?」 「這……哪一種都試服……」 「碰上相克的藥,老天爺……」 「那……」太平簫嘴唇在發抖。 「你自己拿定主意,蕭老兄,命是你自己的。」 「在下認了。」太平簫咬牙接過丹丸,捏碎蠟衣:「生死由命,富貴在天,在下活了五十歲,不算短命了。」 太平簫吞下丹丸,在壁根坐下運氣行功強定心神。 房門再次推開,花花太歲當門而立。 「咦!怎麼一回事?」花花太歲駭然驚問:「出了什麼禍事?」 「程老兄來得好。」詹雲欣然說:「先別問為什麼,勞駕把四具屍體帶走,店夥一到聲張起來,那就麻煩了。」 「這些人是……」 「刺客。」詹雲簡要地說,扳正凳桌在旁坐下。 「詹老弟,你……你殺的?」 「先別問好不好?」 「他?」花花太歲指指太平簫。 「蕭老兄受了傷,中了鬼手喪門的鬼手毒。」 「哦!麻煩大了。」 「人活著本來就是頂麻煩的事,你不打算幫忙嗎?」 「交給我啦!你的腿力不方便,在下應該幫忙的。」 花花太歲力氣不小,一次帶兩個人,一肩扛一個出門投入黑夜中,不久再回來帶兩個。 花花太歲重回客房,太平簫的臉色已逐漸恢復正常了。 「屍體丟在河濱。」花花太歲在對面坐下:「刺客招了供?」 「沒有。」 「會不會是……」 「大概是活閻王的人,可惜未能留活口。蕭老兄來得巧,不然我遊魂今晚栽定了。程老兄,有事嗎?」 「該死的!傍晚時分,五個大河老龍的人,無緣無故向下突然圍攻。大河老龍早已聲明這筆珍寶是他的,禁止旁人染指,所以在下前來與老弟商量對策,是否先打發他們以免礙事,老弟意下如何?」 「哼!大河老龍是活閻王的人。」 「你可不能胡亂猜測……」 「我告訴你,我有最正確最可靠的消息來源,決不是憑空猜測,活閻王那幾套詭計,在我面前耍不出什麼玩意來的。咱們先打發大河老龍,正好中了他們的圈套。」詹雲冷靜地詳加分析:「大河老龍手下那一群亡命,水性之佳有目共睹,在河心劫持易如反掌,何用事先在淮安鬧得天翻地覆。哼!只有你們這種目光如豆的人,才會上他們的上當。」 「那你的意思是他們在故布疑陣?那麼,珍寶不在海管事的船上了。」 「我正在查。」 「你在他船上……」 「呵呵!程老兄,你以為煞神郭安是笨驢。」詹雲用嘲弄的口吻說:「在蘇州他就知道我游魂詹子玉的身份,故意將計就計把我留在船上,你知道原因何在嗎?」 「這個……」 「這就可以利用我吸引江湖朋友的注意,表示珍寶真的在他的船上,有意無意中讓跟來窺伺的群雄,發現暗中護航的實力如何強大,讓群雄不敢冒失下手,跟來的人越多反而越安全,虛虛實實令人莫測高深,你懂嗎?」 「哦!我明白你的意思,你是說珍寶不在這裡,而在樓狗官的船上,狗官還不知何日方能離杭北上,煞神郭安其實是誘餌。」 「哈哈哈哈……」詹雲大笑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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