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無情刀客有情天 | 上頁 下頁
五〇


  「哎呀!那傢伙名列江湖三大神力王之一,你……」

  「在下也把他打發掉了。」

  「真的?」花花太歲大吃一驚:「你……你還能……」

  「在下不是好好的嗎?」

  「哦!對。」花花太歲不再走近,反而在桌旁落坐:「那麼,那兩個妖女並沒有傷到你的要害了。」

  「她們的用意不但要毀在下的腿,而且要逼供滅口。哦!她們沒找你?」

  「沒有。我是不放心你,所以來看看,沒料到……」

  「謝謝你的關心,是怕在下說出藏珍處所嗎?」

  「有一點這種想法。」花花太歲毫不臉紅地說:「那麼,你一定知道藏珍的處所了。」

  「你說呢?」

  「放心啦!在下不是輕於言諾的人。對不起,在下要歇息了,拜託拜託從窗戶走,在下不願下床關門呢。」詹雲下逐客令,他也的確需要充足的睡眠。

  「好,改天再來看你。」花花太歲說完,跳窗走了。

  詹雲挑暗了油燈,不久便沉沉睡去。

  同一期間,北湖湖濱展開了一場血腥的火並,淮安的巨霸大河老龍龍觀海,與一些聞風前來劫寶的江湖高手,全受到一些來歷不明的人襲擊,死傷枕藉。

  而楊船主的運布船卻停泊在南湖碼頭,未受到任何騷擾。天亮後,船沒有啟航的跡象。

  船停泊三天,毫無動靜。

  大河老龍那天晚上僅受了輕傷;水路群豪已陸續到達,這就是運布船停泊不走的原因所在。

  第四天晚間,船被人鑿了幾個大洞。

  海管事忙得焦頭爛額,設法另雇船隻,兩艘船的船夫同時動手,將布匹搬到新船準備駛往清江浦過河。

  安頓妥當,已是黃昏降臨,船解纜準備連夜駛往清江浦,但還沒離開碼頭,中艙又開始漏水。

  船修了一夜,好像越修越糟,堵得東來西又漏。

  海管事又開始雇船,可是,沒有人敢承運這批多災多難的貨物。

  好事不出門,惡事傳千里,幾乎所有的船夫,都知道這批貨物是不祥的妖物,沾不得。船沉了不要緊,被江湖朋友們砍下腦袋,可不是什麼快活的事。

  據說,海管事已經派人北上,要在山東帶船前來接運,由安遠鏢局派總鏢頭金刀伏魔楊波前來押運。

  已經是第八天了。淮陰客棧中,詹雲已經可以活動自如。

  由於運布船出了意外,更換船隻,所謂藏珍箱也必定更換藏處,有心人對詹雲的利用價值已不再重視,所以不再有人前來打擾他的安寧。

  連花花太歲也不再來探望他了,他只是一個被遺棄了的病狗。

  這天巳牌左右,他出現在仁濟橋頭,臉色薑黃帶灰,說明他的健康情形並不太妙,脅下撐了兩根拐杖助力,可知雙腿仍需一段時日調治,是否能完全康復,恐怕得看老天爺的意思了。

  他沿碼頭向南走,一步一停頓,神情似乎相當悠閒,但那形諸於外的吃力情景,說明他心中的痛苦,決不如外表那麼悠閒輕鬆。

  該離埠的船早就離開了,碼頭上只有一些上下貨的貨船在忙碌。這裡,要到傍晚時分才能看到雜亂的景象。

  意外失敗、暗中相助

  海管事的船,就停泊在南面半里外。

  一些補船的好手專家,正在船內細心地補漏。按理,船該拖到南湖對岸的船場,拖上岸大修大補,但船場地處偏僻,碰上大規模的匪徒,豈不糟了?

  所以海管事不願冒險,寧可在碼頭慢慢補,船隻要沉不下去就行,反正山東來的轉運船早晚會趕到的。

  詹雲逐漸走近泊舟的碼頭,遠遠地便可看到那位神秘的戴夫子,在艙面指手畫腳指揮那些修船夫。他的目光,仔細地察看附近的十餘艘客貨船。

  那艘在高郵停泊的船,泊在百步外,距海管事的船相當遠。大熱天,那艘船的官艙依然閉得緊緊的,船上靜悄悄,不見任何人影。

  正走間,一艘輕舟艙門開處,鑽出一位豹頭環眼手長腳長的中年青衣大漢,站在艙面沖他咧嘴一笑打招呼。

  「喂!詹老兄,你還不死心嗎?」大漢嘲弄地說:「憑你那兩根拐杖,成得了事嗎?」

  「呵呵呵……」他敞聲大笑:「老兄,憑刀劍蠻幹,又能成得了事嗎?這幾天來,據在下所知,能接近船的好漢就沒有幾個,而聞風趕來的貪心鬼,死在附近的卻是不少。」

  「哦!事實的確如此。詹老兄,似乎你有很好的主意,是嗎?」

  「不但好,而且妙。」他大聲說。

  「上船來吧,咱們到合適的地方談談好不好?你老兄真的需要人手哪!」

  「好哇!你們也的確需要一位智多星指示迷津。」他欣然說,拐杖一撐一撐地登上跳板。

  船駛離碼頭,駛入南湖,穿越仁濟橋,在北湖西北角的石堤停泊,一行六個人,沿小徑急走。

  詹雲的一雙拐杖,速度並不下於這些雙腿健全的武林高手。

  走了六七里,在旁照顧的豹頭環眼大漢說:「前面是金牛岡,咱們劫寶朋友的秘站,距清江浦不遠,活動方便得很。」

  「秘站?秘個屁!」他撇撇嘴:「你們這裡不但早在大河老龍的監視下,更在煞神郭安那些暗中保護的人所控制的範圍內,哼!他們如果想收拾你們,你們早就活不到現在了,老兄。」

  「你要在下相信你的鬼話?」

  「呵呵!信不信由你,反正暴風雨將臨,屆時自知。」

  「唔!這幾天你足不出房,在下不信你的消息……」

  「在下不是說過嗎?信不信由你。老兄,秀才不出門,能知天下事;在下足不出房,但依常情判斷大事的經驗與能耐,決不是你們這些憑血氣之勇,蠻來蠻幹的人所能比得上的。」

  「唔!以閣下游魂詹子玉的聲譽來說,值得咱們信賴。」大漢臉色漸變:「詹兄,如果你老兄的消息靠得住……」

  「本來就靠得住,信譽保證。」詹雲的語音提高了三倍:「你們六個人,來自天南地北,都是利害相關的同謀,很少有道義之交的朋友。詹某敢向你們保證,六個人中,一定有海管事的內奸。」

  「什麼?你說什麼?」共有三個人訝然止步回頭,同聲發問。

  所有的人,全站住了。

  「我說,你們六個人中,一定有海管事的內奸。」詹雲冷冷地說:「海管事的真名號是煞神郭安,煞神的師兄是活閻王晏飛。這兩個難兄難弟,混跡江湖頗具實力,他們的朋友品流複雜,但應該有跡可尋。你們六個人只要坐下來互相盤詰,一定可以找出蛛絲馬跡,誰是奸細,用不著詳細交代就可以把他請出來。」

  六個人你看我我看你,目光漸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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