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無情刀客有情天 | 上頁 下頁
四五


  「藏在兩百匹綢緞中,真可說神不知鬼不覺。」他的話越來越大聲:「可惜,活閻王晏飛的手下走漏了風聲,聞風而至的人越來越多,太平簫就是其中的一個,花花太歲也是其中之一。哈哈!煞神郭安,你把我詹雲看扁了,以為可以隨意控制我利用我。」

  「胡說八道!」戴夫子悻悻地說。

  「好,就算胡說八道好了。」他的目光落在絕刀劉隆身上:「朋友,你不是認為我到秀珠閣找老相好嗎?你錯了,我去跟蹤海管事,卻不知螳螂捕蟬,不知黃雀在後,被他安排在此地的眼線發現了,所以知道不妙,迫不及待地向我下手,沒料到太平簫糊裡糊塗……哎呀,糟!」

  太平簫大吼一聲,猛撲戴夫子。

  詹雲一把沒抓住,太平簫的沖勢太快了。

  戴夫子冷哼一聲,踏進一步一掌拍出。

  「折!」雙掌擊實,響聲並不大。

  「哎……」太平簫驚呼,背部加快撞退。

  詹雲總算接住了太平簫,沒讓太平簫倒下。

  「蕭兄,我跟了這位仁兄快二十天了,到現在還沒摸清他的來歷。」他向驚怖莫名的太平簫說:「你冒冒失失撲上去動爪子,手沒斷算你祖上有德。」

  「在下要和他拼骨!」太平簫驚怒地想拔簫。

  「算了,蕭老兄。」他按住了太平簫的手:「我敢保證他下一次出手,必定會毀了你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太平簫果然被鎮住了。

  「我不是滅你的威風,知道嗎?走吧!我取了行李一起到碼頭上找地方安頓。」

  「可是……」

  「放心啦!珠寶跑不了的。」他向艙門走:「再說,讓你搜你也搜不到的,慢慢來。」

  當他提著包裹出艙時,戴夫子已站在跳板口嚴陣以待,擋住了去路。

  「你無奈我何。」他輕鬆地向戴夫子說:「我姓詹的敢跟你們走,自然有三五分把握。再見,哈哈哈……」

  在長笑聲中,他躍過鄰船,連續飛躍到了第三艘船的艙面,再躍登碼頭如飛而去。

  太平簫也抓住機會躍回自己的小船,不久也提著行囊登岸走了。

  後面,花花太歲隨後跟蹤。

  「楊船主,夜間能開船嗎?」海管事向楊船主問。

  「這……可是可以。」楊船主期期艾艾地說:「可……可是……高郵湖的湖寇……」

  「不要怕,咱們的船會在後面跟來。」海管事拍拍楊船主的肩膀:「浪裡蛟那數十名湖寇,還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,咱們已警告過他的眼線,他們不敢妄動的,開船。」

  「好吧!」楊船主拍拍手大叫:「準備解纜,夥計們,勤快些。」

  正在忙,後面的舵工突然驚叫:「哎呀!老大,舵不見了,糟!」

  要把舵弄走,並不是太難的事。把舵柱抬起,拔掉插座銷,手一放,舵便沉落下去了,力氣夠的人,兩個人就可以辦妥。

  「該死的東西!」戴夫子盯著舵艙的水漬咒駡,顯然是有人從水中潛登,乘前面混亂時把舵弄掉了。

  沒有舵,走不成啦!必須找到附近的造船場買一座新舵。如果沒有現成的,還得訂制,那可不是三天兩天就可辦妥的事。

  運氣不好,第二天,楊船主跑了三家造船場,船場沒有這種下江船的成品,必須訂制,加工趕制也得三天工夫,他們只好留下來等。

  漕船已經啟航,他們失去了漕船的保護。但在碼頭停泊是安全的,沒有人敢明火執仗登船搜索,想把船拖走也不是易事。

  他們得到消息,詹雲已從陸路走了。

  走陸路腿如果放快些,速度至少比船快三倍。

  淮安府,黃河南岸的大城。

  那時,河奪淮入海,在清口會合洪澤湖的水直下淮安,經淮安城西北的清江浦(淮陰故城)與運河會合,繞淮安新城北,浩浩蕩蕩東下入海。

  這座城的格局很特殊,市面相當繁榮。南面是舊城,中間稱聯城,北面叫新城,成長方形,共有十三座城門,四座水門,規模之大可想而知,運河經過舊城西郊,進入已淤塞了一半的管家湖,這裡也是至滿城的舊運河河口碼頭。再往北延伸,至清江浦與黃河會合。船隻從清江浦入河,橫渡北濁南清的黃河,在北岸的童家營巡檢司進入運口,沿北運河北上山東。

  漕舟很少在管家湖泊,大都集中在清江浦等候渡過黃河。但鹽城來的船隻,皆在望雲門碼頭停泊。

  仁濟橋把管家湖分為南北二湖,湖濱一帶棧埠林立,舟船往來不絕,入夜時分便成為熱鬧的夜市,與城內冷清清的景況完全不同。

  沿河濱向北,發展成一條小街,接近新城西門外的西義橋(西鐵橋),夜市其實以西義橋為中心。但如論真正吃喝玩樂的地方,還是以仁濟橋以北,至聯城一段該算是心臟地帶。

  淮陰客店,就在這一段心臟地帶內,淮陰縣早就廢除了,但本地人卻念念不忘,或許是對韓信的的懷念吧,這裡以淮陰為店名的各行各業為數不少,稱淮安的反而不多。

  淮陰客店規模不小,店夥計有數十名之多,一進進的客院連廂疊房,但真正高貴的旅客,很少在該店投宿,這說明了這家店不夠高級,有身份的人不願上門。

  店有五間連棟門面,最北一間是附設的酒樓。隔鄰是一家糕餅店,店旁向東伸出一條小巷,巷底附近,就是最原始最雜亂最肮髒的地方。

  所謂最原始,指兩樣行業,一是指女人,一是指男人。女人靠肉體的本錢過活,男人靠拳頭刀子混日子,都是古老的原始行業,在這裡,花兩吊錢就可以找一個女人快活片刻。花五兩銀子可以找一個人替你把普通仇人打個半死;要捅一刀,可得花十兩銀子以上了。

  詹雲就落腳在淮陰客店,他是昨天傍晚落店的。

  在外面混了一天,掌燈時分,他回店轉了一圈,下一步就是到酒樓報到。

  樓上雅座,食客不少,鬧哄哄地,比較像樣的是:靠窗一帶擺了幾座高屏風,可以隨意隔成便於女客飲食的廂座。

  當然,敢到此地來的女人,決不是什麼大家閨秀豪門千金。

  有身份地位的人家,女人按規矩根本就不許上桌的,信不信由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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