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無情刀客有情天 | 上頁 下頁 |
四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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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花太歲的手,按上了劍靶。 「如果我是你,就不會愚蠢得拔劍走險。」詹雲微笑著舉酒碗就唇:「如果在下怕你的劍,剛才早就繳了你的劍丟下河去啦!你說對不對?」 「對,對極了。」花花太歲的左側另一艘船上,艙面的人拍手大聲說:「藝臻化境的高手,摘葉飛花亦可殺人於丈外,天下間最少也有三兩百位高手,舉手投足皆可置人於死地。程老兄,不要死心眼,輸了就認輸,動劍爭不回顏面的。」 是一位穿天青色長袍,氣概不凡的中年人,腰帶上懸著一隻精美的簫囊。說完,從容跨越兩艘船,到了花花太歲身旁。 「哦!蕭太平。」花花太歲神色一馳,手離開了劍靶:「你的綽號叫做太平簫,但有你閣下出現的地方,一定不會太平。」 詹雲當然明白花花太歲已認了輸,笑笑喝了半碗酒。 太平簫在一旁坐下,自己動手抓起一個碗,用酒洗碗筷,潑掉剩酒再斟滿。 「我說程老兄,大丈夫提得起放得下,些少挫折算不了什麼,坐下啦!」太平簫替花花太歲準備了另一付碗筷說:「武學深如瀚海,人外有人天上有天,咱們這些人並不算是絕頂高手,輸了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。」 「太平簫,花花太歲不會和你同起坐,更不要說一起喝酒了。」詹雲笑著說。 「為何?」太平簫問。 「你心裡明白,不要明知故問。」 「在下真的不明白。」 「何必挑明瞭說?」 「你也不肯和在下喝酒?」太平簫盯著他問。 花花太歲已經回船去了,鑽入艙就不再露面。 「呵呵!我這人是頂好說話的,而且百無禁忌。」詹雲說,舉碗喝酒,以行動作為答覆。 「真的?」太平簫一面說,一面舉碗喝酒。大概酒量比詹雲差得遠,僅喝了一大口。 「當然。」詹雲喝幹了半碗酒:「有些人禁忌多,認為與同桌吃食的人,一定是朋友而不是仇敵,有些人走路永遠走在別人的後面,以避免走在前面發生意外。」 「你呢?」 「即使與死仇大敵舉行生死決鬥,在下也和他先把盞言歡。呵呵!太平簫,你敢喝陌生人的酒,證明你相當有勇氣,而且自負。」 「我太平簫名列宇內八邪神之一,當然有勇氣,也難免自負。」 「可是,有勇氣的人死得很快的。」 「什麼?」太平簫頗感意外地問。 「你喝的酒,是從那一壺倒出來的。」詹雲指指太平簫手邊的酒壺:「那裡面被人弄了手腳。」 「弄什麼手腳?鴛鴦壺?」太平簫抓起酒壺察看。 「鴛鴦壺只能作弄二流好漢。有一種藥囊,是用特製的黃明膠製成,溶化後絕對不帶黃明膠的腥味。包了藥放入酒壺或茶壺,用包的層數來控制溶化的時刻,准得很,藥化入酒中之後,那就是時候了。」 「你是說……」 「你已經喝了一大口酒。」 太平簫放下酒壺,挾了一塊肉放入口中咀嚼。 「你想嚇唬我?」太平簫吞下肉說。 「你我無冤無仇,我何必嚇唬你?你現在可以叫數,自一叫至十,十數完如果不倒下,那你可以把我的姓詹字倒過來寫。現在,我來幫忙,一!二!三……」 太平簫一驚,投箸而起。 「你是當真的?」太平簫沉聲問。 「五!六……」 「是你弄的手腳?」 「七……」詹雲向船頭的船夫一指,那船夫叫張三。 太平簫扭頭注視,船夫張三往水裡一跳,卟通一聲水響,水花飛濺,人已失蹤。 「九……」 「砰!」太平簫倒下了,失去知覺。 詹雲的目光,兇狠地落在海管事、戴夫子、楊船主與另一名船夫李四身上。 他重重地放下酒碗,陰森森地站起。 「不要用這種目光看我。」楊船主惶然叫,往後退:「我,我發誓,我不知道這……這件事。」 「想計算在下的人決不止張三一個人。」他冷冷地說:「如果在下所料不差,你們已經知道在下的來意了,因為自從過了揚州之後,你們的人已經陸續趕到,而且已經發覺圖謀你們的人,已經等得不耐煩了。」 「詹老弟,你到底在說什麼?」海管事沉著地問。 「哈哈!不要再玩什麼把戲了。」他俯身抓住太平簫的衣領,將一顆丹丸納入太平簫口中,用手指塞入咽喉,對口吹口氣,丹丸入腹,動作從容不迫。 戴夫子腳下一動,卻又站住了。 「還好,沒有人撲上走險。」他放下太平簫:「海管事,你不姓海,姓什麼?」 「你……」 「你認識煞神郭安吧?」他嘴角噙著令人難測的陰笑:「在杭州府號稱活閻王,卸任知府樓芳的貼身保鏢,杭州百姓人人皆欲將他食肉寢皮的晏飛,就是煞神郭安的師兄,樓知府把杭州的地皮刮得天高三尺,兩年前替國賊魏忠賢建生祠,足足賺了十萬兩銀子淨利。」 「你向我提這些事有何用意?」海管事沉聲問。 太平簫悠然蘇醒,挺身坐起猛搖腦袋。 「在下只是將緊要的事告訴你而已。」他臉上陰森的氣氛已經消失了,回復無所謂的神態:「樓狗官是本月初卸任的,正在準備上京候命高升,誰也沒料到他把金銀換成了珠寶。珠寶匣長二尺寬高各一尺,如果能平安到達京師,變賣二十萬兩銀子綽綽有餘。」 「你……」海管事變色說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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