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亡命之歌 | 上頁 下頁
一四九


  「啪啪啪啪!」文昌不輕不重地給了她四耳光,又快又急,像是四聲齊響,打得她三魂七魄離了體,天旋地轉不知人間何世。

  「饒命!」她吼聲叫,叫饒命了,這短短兩個極不平常的字,這一生中她從未連在一起使用過,說起來十分苦澀而困難,難以出口,但這時她卻毫無困難地說出來了。

  文昌一把抓住她的衣領,微笑道:「我說過的,甚至幾乎曾在心中發誓,你將受到惡報,你將家破人亡,你將死活都難,你將後悔,姑娘,你認為我是空言恫嚇麼?」

  「求求你,我……我錯……錯了,我已後……後悔。」她語不成聲地哀求。

  文昌惡意地陰笑,往下說:「晚了,姑娘,既然錯之在前,後悔也無法挽回你的可悲命運。」

  「嗤」一聲裂帛響,姑娘的上衣應手裂開,再一拉一帶胸圍子也破了,一雙奇大奇挺的乳峰入目。文昌一把抓緊一隻玉乳,手上逐漸加勁,一面說:「你這賤母狗,而且像是曾養過娃娃的婦人,卻流了一丫髻賣弄你的清白貞潔。哼!」

  她全力撐住他的手,沙啞地叫:「請……請放……放手,我……我願答……答應你任……任何……」

  「呸!大爺不要你這賤母狗。乖乖!你知道你將得到些甚麼報應?我!你仔細聽著。首先,我要殺你全家,然後放上一把火,至於你,我要將你賣入最下等的暗無天日的娼寮,讓你被百萬人騎跨。姑娘,那滋味我想信你定然樂於品嚐。像你這種人,如不過那種非人的生活,你永遠不會回想自己的過錯,惟有這種惡毒的報復才會使你恢復人性。」

  一陣裂帛響,她身無寸縷遮體,絕望地呻吟,渾身發抖,哀叫道:「饒命,饒……饒……」咽喉被手指所控制,聲音如蚊叫。

  文昌不理她,撕下一條衾帶,將她的嘴捏開,勒馬銜似的綑得死緊,她再也叫不出聲音了。再伸手抓住她的雙手一拉一帶,肩膀處脫了臼,手也不能夠動了。說:「量小非君子,無毒不丈夫,我要讓你……」

  「砰」一聲暴響,右面花窗突然震倒,白影一閃,白衣龍女粉面鐵青,仗劍飛入,叫:「蔡文昌,你……你好無恥,你……」

  紫影再閃,四海神龍也越窗而入,訝然叫:「蔡文昌,你竟……竟採花報復,不太卑鄙了麼?」

  兩人剛剛趕到,只看見文昌擺弄著一絲不掛的紀姑娘,沒聽到文昌先前的話,誤會了。

  文昌抓起被單,懶得分辯,火速將紀姑娘擱上肩背,一面說:「休管蔡某的閒事,咱們井水不犯河水……」

  「看劍!」白衣龍女的嬌叱打斷了他的話,聲到劍到。

  文昌如果想背人,勢必傷在劍下,只好將紀姑娘扔掉,用撕來的被單帶斜飄抽出,不但讓過一劍,且能反擊白衣龍女的腰肋,柔軟的布條在他手中使出,成了鋼條兒,如被抽中,小蠻腰怎受得了?她只好橫飄避招。

  兩人在房中換了兩次照面,棋逢敵手,文昌知道,今晚是白來了,逐漸向破窗移,一聲低此連攻三帶,脫出了劍網飛上了窗臺,說:「咱們走著瞧,再見。」

  聲落,人影已杳。白衣龍女正待迫出,四海神龍叫道:「救人要緊,追不得,他的暗器厲害。」

  白衣龍女珠淚紛紛,一面救人一面說:「天哪!他果然是無恥淫賊。」

  「孩子,別胡說,他身上衣著完整,不像是採花之人。但他這種報復手段,確實太惡毒了些。什麼人?」四海神龍看來是對愛女說話,突向另一扇花窗低吼。

  花窗徐開,進來一個白髮老人和一名青年小道士,像兩個無形質的幽靈,無聲無息地飄落房中。

  白衣龍女將紀姑娘推入床中,拔劍搶出。

  白髮老人搖搖手,輕描淡寫地說:「住手,且聽老朽說明。我兩人比你們早到許久……」

  「尊駕為何不先救人?」四海神龍問。

  「哈哈!閣下定是洞庭君山的四海神龍了。」

  「尊駕高姓大名?」

  「不必問,老朽為免兩位誤會蔡文昌是採花大盜,故而現身說明原委。兩位在大街出面,當知蔡文昌所受的屈辱是如何難以忍受,他是個在仇恨中生長的人,報復自在意中……」

  「但他不應該如此報復。」

  「他要將人送給漢江禿蛟的毛賊凌辱,並非採花。兩位來晚了,沒聽見他先前所說的話,你們可以問問那可惡的紀二小姐,便知所言不虛。人言可畏,兩位請口下留德,不要妄將採花淫賊之罪名給與蔡文昌。後會有期。」

  聲落,人影疾閃,只眨眼便消失在窗口,聲息全無。

  父女倆呆在那兒,四海神龍目瞪口呆地說:「這是誰,武林中怎麼沒聽說過這兩位超塵拔俗的高手?」

  第二天,官府中捉拿圖劫欽差的官令取消了,說是一場誤會云云。

  ***

  晚間,虎頭橋下首一艘烏篷船內,艙中一燈如豆。裏面擺了一桌上席,圍坐著八個人。文昌坐了首席,漢江禿蛟主位相陪,水鼠管江和梭魚鍾豪也在座。

  已經近三更正了,在座的人都有了八分酒意。文昌在懷中取出得自紀二小姐香閨的一把首飾,丟在桌上說:「凌兄,在下說的夠明了,絕不接受不花勞力得來之財,這些首飾,請替在下換一百兩銀子備用。在下不是瞧不起諸位兄弟,怎奈生性如此,休怪。」

  漢江禿蛟搖搖頭苦笑,說:「蔡兄委實令兄弟為難。唉!沒話說,人各有志,凌某不敢勉強,先別管銀子,來!乾!」他舉起了酒碗。

  艙面響起了腳步聲,有人叫:「稟當家,有外客求見。」

  「誰?叫他等一等。」漢江禿蛟不耐煩地叫。

  「漢中府鷹爪周大爺請見,並要求見蔡兄弟。」

  漢江禿蛟神色一怔,向文昌道:「蔡兄,鷹爪周誠請見,是否……」

  「姓周的是什麼人?」文昌問。

  「漢中府的地頭蛇,也是名武師,師出武當,為人介於亦正亦邪之流,倒算得一條好漢。」

  「不是官差?」

  「不是,但他的手面寬,與各方面都有些交情。」

  「請他前來一會,哼!但願他不是找死來的。」

  「請周爺上船一會。」漢江禿蛟向外叫。

  小舟輕搖,漢江禿蛟出艙外,和來人略事寒暄,方領著一名身材雄壯,年約四十開外的中年人入艙。

  中年人第一眼便看出文昌的穿著和外表與眾不同,首先抱拳拱手,含笑道:「在下果如所料不差,這位定是蔡兄文昌。在下姓周名城。」

  文昌回了一禮,淡淡一笑問:「周師父手面果然夠廣,請教,尊駕怎知在下便是人人必欲得之而甘心的蔡文昌?」他一面說,一面冷然盯視著漢江禿蛟,漢江禿蛟被看得心中發冷。

  鷹爪周誠在讓出的一個空位坐下,笑道:「蔡兄不可誤會了凌當家,凌當家夠朋友,始終不將實情見告。昨日大街之上,白衣龍女曾叫出蔡兄的姓氏,再由江湖傳言中揣測,兄弟使知道蔡兄是名震江湖的蔡文昌。」

  文昌神情不再冷,單刀直入地問:「周師父,能將來意見告麼?千萬不可說是慕名而來的。」

  「蔡兄快人快語,兄弟不再客套了。實不相瞞,兄弟乃是受人之託,專程前來求情。」

  「求情?周師父太客氣了。」

  「好說,好說。兄弟是受本府紀大爺之託……」

  「哼,不是擒蔡某歸案?」

  「量紀某也不敢。他懇求兄弟出面求情,請蔡兄高抬貴手,恕他的女兒無知,予以改過自新的機會,不咎既往。」

  文昌冷冷一笑,陰森森地說:「沖周師父的金面,蔡某在半月內不找他們。半月之後,叫他小心了,他可以花大批金銀,請來大批護院和官兵防備,請告訴他,不論何時省不可鬆懈,亡命客有的是時間,我會等機會到來的一天下手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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