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亡命之歌 | 上頁 下頁 |
一三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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祝府各處燈火與平時並無兩樣,只是走動的人少之又少,看不見的危機和緊張的氣氛,充溢在每一角落。 第三棟大樓是內眷的居所,埋伏的人僅在外圍設伏,那些官兵和護衛,怎能阻止江湖好漢的入侵?不知不覺地,大盜已深入重圍輕而易舉進入第三棟大樓。 文昌已發覺了危機,但夷然無懼,花了不少時辰,小心翼翼向裏走,在三更將盡方深入內廳。 祝五爺這兩天憤怒如狂,暴躁不安,一個平日狂傲囂張,欺壓善良成了習慣的人,最受不了閒氣,也不甘心受人屈辱,他有三兒兩女,淑蓉是長女,這個女兒可有可無,但這口惡氣非出不可,所以他不顧一切,花巨金必欲將文昌置之死地而後甘心。 眼看三更已過,動靜全無。他在前院款待幾個王府的護衛和自己的護院教師,兩天的氣憤,令他寢食難安,未免有點難以支持,便告退回內院將息。踏入內院,看到內院廳門並未關上,他喃喃地罵:「陳嫂,這老豬婆難道了不成……」 驀地,他說不下去了,一把電芒四射冷氣森森的小劍,從他右肩後伸出,橫在他的喉嚨下,低喝發自耳際:「不必大驚小怪,乖乖地閉嘴。」 他毛髮豎立,冷汗直流,雙目恐怖地瞪得似要突眶而出,渾身冰冷,想叫,叫不出聲,想動,似乎身都僵了,久久方吸口涼氣,虛脫地問:「手……手下留情。你……你是……是誰?」 「亡命客蔡文昌。」 他的膝蓋開始發抖,但又不敢不強行站直,喉嚨上的小劍令他心膽俱裂,兩天來的激憤和怨恨,一下子便嚇得飛到九霄雲外去了,哀聲道:「請……請拿開劍,一……一切……好商……商量。」 劍挪開了,同時身軀被人迅快地一扳,肩井穴被制住,渾身一軟,被人一把抓起丟在大環椅上動彈不得。 文昌先佔內廳,逐房制住所有的僕婦女眷,掩在門後等候機會,果然等個正著,手到擒來。他已將祝五爺的性格打聽得一清二楚,對付這種人,你愈怕愈倒霉,必須先將驕傲兇狠的戾氣壓下,等於將對方從三十三重天一下子打入十八層地獄,由神聖不可侵犯變成可地上的蟲蟻,辦起事來方才方便。 一塊破布塞住了祝五爺的嘴,一腳踏住祝五爺的胸膛,解下祝姑娘丟在一旁,布帶將祝五爺的手綁在大環椅上,再解開穴道。 「啪啪啪啪!啪啪啪!」七耳光暴響似連珠,把祝五爺打得口鼻流血,天地昏黑,變成了呆子。 案上的茶水,「嘩啦」一聲,祝五爺成了落湯雞,不由他不清醒。 電芒乍現,幻電劍出鞘。 啞了的祝姑娘剛爬起,大驚失色,掙扎著向前撲,要阻止文昌行兇,狀極可憐。 文昌冷笑一聲,伸手一撥,姑娘跌了個仰面朝天,滑出丈外方行止住。 電芒落在祝五爺的右肩上,徐徐向下滑,所經處衣裂肉開,劃了一條八寸長三分深的血糟,鮮血外湧。 祝五爺渾身顫抖,劇烈地抽搐掙扎,臉如厲鬼,額上大汗如雨,青筋跳動。 祝姑娘爬起再次撲上,文昌一拉一按,姑娘爬伏在地,一隻腳將她踏住了。 文昌伸手取下案上燭臺,火苗熊熊,逐漸移近祝五爺的臉部,然後拉掉口布,冷笑道:「你怕痛可以大叫,但這支燭可令你終生抱恨。」 「饒……饒我……」祝五爺語不成聲地說。 文昌將燭火保持在他的額外半寸,向裏稍伸,「嗤」一聲,火光一閃,他的三綹美鬚被燒焦了一大片,問:「到邙山贖票的人,帶了多少黃金?」 「我……我該……該死,饒命!下……下次不……不敢。」 「一兩沒帶?」 「我……我昏了頭,也……也是……是神彈子的……的主意。」 「虎毒不食兒,你這廝果然毒如蛇蠍,不管女兒的死活,只知自己快意。哼?你將自食其果。」說完,燭火逐漸內移。 祝五爺恐怖地叫:「好漢,饒我的狗……狗命我……我……」 文昌將火移開,厲聲道:「珍寶放在何處?」 「樓上內房秘室,好漢儘管取,儘管……」 「聽著,日後再巧取豪奪魚肉鄉里,我亡命客先取你的狗命,我不信你的狗命如此不值錢。還有,她這大女兒比你強一萬倍,她倒知道維護你這狠心狗肺的父親。我會再來接她去做押寨夫人,她如果有三長兩短,我拿你是問。乖乖地等著。大爺我去取金寶。」 說完,仍用布團塞了他的嘴,也將祝姑娘綁上,拍開啞穴也用布塞上嘴,覓路登樓。 驀地,梯口突現黑影,出現一個眉目如畫,長髮高挽,美好的臉蛋卻罩上一層濃霜的女人,綠勁裝,綠披風,綠革囊,囊上繡了一個黑蠍子,背繫長劍,劍靶上的雲頭是綠寶石所造,綠光閃閃。這女人是何時站在梯口的?不知道。 「冷蠍高飛。」文昌訝然叫。 「你倒記得我的名號,眼力不差。」冷蠍高飛答,語氣奇冷。聲落,蓮步輕移向前迎去。 文昌並未見過高飛,但也知道這鬼女人亦正亦邪,心狠手辣,對江湖上的好色之徒,遇上殺無赦,今晚他綁架祝姑娘,雖說他並非江湖淫賊,事實卻百口難辯,何況他與黑魅和非我人妖往來,淫賊之名早已外傳,看來今晚要糟。 他抱著是敵非友的念頭以防突變,立即連攻戒備,向廳中退,一面從容地道:「前輩的名號武林無人不曉,今晚幸會,晚輩深感榮幸。」 「你我已是第三次見面了。」冷蠍冷冰地答。 「晚輩記性不太差,確知在此之前……」 「在玄壇廟非我人妖的秘窟,我曾見你和黑旗令主的爪牙交手被擒。」 文昌心中暗叫糟糕,這鬼女人認定他在非我人妖的秘窟出沒,再分辯也是枉然,這些江湖怪人都是怪物,是不容易放棄自己的成見的。他一咬牙,問:「請問前輩今晚突然現身,有何指教?」 「你綁架女人,罪該萬死。」冷蠍的話上了正題。 「你是祝惡霸請來的看門狗?」文昌的語氣也冷硬無比。 「你多問了。」 文昌拔出幻電劍,傲然地道:「那就不必廢話,蔡某還敢於和你們這些浪得虛名之徒叫陣。來吧!」 「我要你慢慢死。」冷蠍厲叱,寶劍出鞘,燭光照耀下,劍身寶光四射,冷氣森森,一看便知是吹毛可斷的神物,幻電小劍可能遇上了勁敵,假使雙劍不分軒輊,一長一短,文昌除了挨打之外,還手機會微乎其微。 兩人面面相對,劍光遙指,徐徐接近。廳中寬闊,正好動手,冷蠍徐徐退進,道:「前三招是你的,念在你的劍短,六招之前,絕不傷你,六招之後,你將……來得好!」 文昌不等她說完,已展開搶攻。劍太短,以貼身相搏為主。他必須欺近,將對方的劍迫出偏門才有希望。 冷蠍的實際年齡不到三十歲,名列宇內十三高手。小小的年紀有此成就,自非倖致,當然手底下有了不起的造詣。面對文昌兇猛的搶攻,她身形如同鬼魅,寶劍吞吐如靈蛇,飄動間疾愈電閃,每一劍皆搶先截住文昌變招的緊要剎那,迫文昌換招自救,口中不住冷喝:「第一招,二,三,四……這一招不錯,五……」 文昌心中叫苦,劍太短,根本近不了身,冷蠍的身法與他同樣靈活迅疾,沒有任何機會讓他貼入施展魔幻三劍。 「六!著!」冷蠍高飛冷叱,反擊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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