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亡命之歌 | 上頁 下頁
一三六


  但見她身形倏止,斜身挺進,寶劍輕靈地飛點,一道道快速絕倫的電虹,閃縮間令人肉眼難辨,錯不開攔不住,無從著手,只聽到劍氣絲絲厲嘯,龍吟震耳。

  「錚!」雙劍終於相接,龍吟虎嘯之聲直達戶外。

  文昌被震飄八尺,臉色大變,不等他站穩,電芒已至,一閃即收。

  「嗯!」他咬牙輕叫,急退三步。

  「左肩,著!」冷蠍的聲音似乎來自天外,電芒又到。

  文昌右肩上已被刺了一條血槽,電芒連閃,他連揮三劍,仍無法格開飛射而至的道道電芒,只感到左肩外側一涼,渾身一陣,有液體流下,稍頓方感到痛楚。

  雙劍交錯傳出的龍吟虎嘯聲,驚動了前進大樓的高手們,鑼聲乍起,火把一一點燃,人聲四集。

  第一個搶進廳門推門而入的人,是金錢豹宿雄,看清了廳中光景,大叫道:「不可妄入,退!包圍四周,不許賊人突圍逃走。」

  後一人不聽他的,搶入叫:「是的!定是蔡文昌。」這人是一陣風武秀,已看清文昌是那晚看熱鬧乘機擄走祝姑娘的人。

  金錢豹拼命跟蹤撲出,抱住一陣風的腿,兩人滾倒在地,大叫道:「你找死?那女人是冷蠍高飛,你該知道她不許任何人管她的事。你如果貿然衝上,第一個死的人將是你。」

  一陣風驚叫一聲,兩人爬起便向外跑,剛奔出廳門,「轟隆」一聲,廳右花廳已被一名王府衛士撞破,湧身跳入,挺刀飛撲而上,一面叫:「捉拿要犯,快跪下投……啊……」

  他剛衝近文昌身後,一刀砍去,文昌恰好向左避招,無意中避過一刀。冷蠍一劍落空,信手一振腕,那位王府衛士遭了殃,劍穿心而過,扔刀仰面屈身便倒,狂叫著在地下抽搐掙命。

  冷蠍高飛恍若未見,連劍緊迫文昌,一面冷叱:「著!著著!」

  文昌快成了血人,身前鮮血向外淌,除了右胸之外,大概中了十劍以上,都未深入內腑,但流血過多,頭腦開始昏眩,炁極氣功擋不住神劍,真氣將散,快完了。

  內廳門破了,廳門兩側的花窗破了,通兩廊的門也破了,有兩名護院從後門進入室中,將祝五爺五女抱出,父女兩人已嚇得成了半死人。

  死了一名王府護衛,還了得?一名護衛站在窗口,舉刀大吼道:「箭手就位。」

  每一座破門窗,都被箭手所佔住。護衛向身旁的金錢豹厲問:「那鬼女人是你們請來的?」

  「不知道。」金錢豹苦笑著答。

  「如果是,為何殺我們的人?」

  「稟將爺,在下確實不知。」

  「不管是不是你們請來的,她得死。她太兇惡了得,不易近身,咱們只好連要犯一起射死。」

  「將爺,不可……」金錢豹急急制止,可是已晚了一步。

  「放箭!」護衛大吼。

  同一剎那,冷蠍厲叱:「著!」

  電光一閃,劍光刺入文昌的右肋。

  文昌一聲不吭,向後飛退,三枚銀羽箭出手。直至箭雨射來分了冷蠍高飛的神,他才有機會發射暗器救命,這次實力懸殊的狠拼,幾乎拼掉了他自己信心,也幾乎拼掉了他的小命。

  這一劍夠狠,已直抵內腑,他無法穩下身形,眼睛已看不清景物,身體如被雷電所擊,神經已不聽指揮,力道全失,渾身已感到麻木,仰面砰然躺倒。

  真巧,廳中石磚光滑,他滑到死護衛的身側,箭雨從他身軀半尺上空飛過,竟然一支未中。

  他不管箭雨的事,本能地翻身,本能地掙扎著爬起。大丈夫,跌倒了再爬起,怎能躺在地上等死?

  他不爬起還罷了,有護衛的屍體陪同,箭手絕不會再射他,爬起來便完了。

  「哎!」他第一次發出痛苦的叫,背上挨了兩箭,身軀沉重地扭轉半匝,跌倒在地。

  在跌倒的剎那間,一支勁矢劃過他背部雙股間的閭尾,裂開一條縫,灰紫色的屍毒的血激射而出。

  箭雨停止了,狂號聲雷動,他也力竭地爬伏在屍旁,陷入烏天黑地的昏迷境地中。

  冷蠍高飛刺倒了蔡文昌,三枚銀羽劍已到,箭雨亦到,她一聲嬌嘯,突然貼地急射,到了木案下一掌拍出,長案傾倒,箭全釘在長案上。同時,她感到左肩上,可擊破內家氣功的三棱銀羽箭,擊破了她身氣功,打入肋下半寸有餘,再內偏半寸,內腑也得遭殃。

  廳中掛了四盞流璃燈,長案上有兩座燭臺,長案倒燭臺也倒。她拉折兩根案腳,揮劍砍成四段,飛射四盞流璃燈,暴響聲中,燈光盡滅,大廳中光源已絕,僅有外面的火把照耀。她收劍入鞘,抓住兩把大環椅,利用燈破的剎那間,以椅護身衝入後廳門,脫離危局,大發雌威,用一張大環椅做兵刃,趕殺各處的箭手和護院教師,整時血肉橫飛,慘號聲震耳。

  火把也隨波擊斃的人拋地,不消片刻,大樓濃煙四起,火舌上沖。

  冷蠍在外趕殺,誰也沒注意到廳中將死的文昌。他感到人聲漸遠,強烈的痛楚令他逐漸清醒,猛挫鋼牙,將劍收入鞘套中,強忍痛楚,取出一顆九轉玄丹吞下腹中,試行運氣。不久,昏眩之感消失了,九轉玄丹增加了不少精力,掙扎著爬起,走入了後廳。他已將大樓摸清,退路早已定好,立刻找到一名護衛的屍體取箭用衣裹傷,再披戴護衛的衣帽,悄然乘亂溜走。

  奔回廢園秘窟,遠遠地便看到門口,閃出一個人,叫:「是蔡爺麼?」

  「你……你是……」他已無法用力說話了。

  「我,南關的李三。」

  「哦,是李兄弟,有何消息?」

  「黑旗令主二更初從西安府趕到,特來傳信,可是小可來晚了些,兩位已經離開……哎呀!蔡爺你受了傷?」

  文昌心中狂跳,黑旗令主到了,赴邙山的黑鐵塔豈不要糟?二更正趕到,必定聞訊趕邙山,反截住黑鐵塔的去路,一切都完了。

  「兄弟,目下是什麼時候?」

  「正好交更,四更將起。」

  「兄弟,先替我裹傷,快!」

  在撕衣裹傷時,他一面道:「通知所有的兄弟,立即各安生理,風緊,緊。」

  他不顧自己已到了山窮水盡之境,立即奔赴邙山。

  邙山上下,血肉橫飛,火辣辣地激鬥,已在二更末三更初展開了。

  七幻道被怪影所愚弄,搜遍了墳園,只嗅到方小娟留下來的一絲幽香,別無所見,恨恨地率人往上走,在靈帝陵附近先在四周窮搜兩遍,然後開始佈下天羅地網。

  二更將盡,並未見有人光臨,驀地,山下胡哨乍起。

  「白鶴道友,下面動手了。」極樂僧叫。

  七幻道大驚,跳起來叫:「糟!是黑旗令主的爪牙的胡哨聲。狗東西!他們竟無恥地在下面攔截咱們的點子,豈有此理!」

  「走!」黑僵屍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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