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亡命之歌 | 上頁 下頁 |
三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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嗅覺和視覺是令男人烏天黑地迷亂的根源,他被幽香熏得渾陶陶,被她那美好的五官和曲線玲瓏的胴體,激發了生命的本能,生命之火逐漸燃燒。 但後天所加的倫理束縛,卻又令他悚然而驚。最後,他只好屏除雜念運勁分心,和生命的本能搏鬥。 車衝下一道低谷,突以全速向上爬升,積雪的冬天在山區內行車,極為罕見,下得快,衝上卻不易。 「叭叭叭!」鞭聲震耳,車兒突然上升。 黑衣姑娘身體一陣急搖,文昌的背抵住了車墊,有點吃力,只好叫:「姑娘醒醒,姑……」 黑衣女人星眸張開了,羞赧地一笑,坐正身體道:「咦!我竟睡著了?失禮,失禮。」 文昌注視她半天,怔怔地答非所問地道:「姑娘你笑得好美。」 「咦!你在挖苦我麼?老太婆了,這種話已不中聽了。嘻嘻!」黑衣女人笑答。 文昌笑了,笑得很開心,笑完道:「在下老太婆見過不少,卻從沒見過你這種老太婆。」 馬車升上坡頂,車兒又平穩地前駛。文昌一時高興,說完信手拉開窗簾。窗外,白雪茫茫,一片銀色世界,所有的峰巒全成了白頭山,所經處,是一條大宮道。 「咦!這是何處?」他訝然問。 「你向後看看。」黑衣姑娘答。 他伸頭出窗,天色已放晴,罡風砭骨,看光景已是巳牌初。 後面不遠處,三峰秀絕兀出雲表,正是華山三峰,峰東面一些小峰,片削層懸,北面,卻是一些小土崗,全被白雪所掩,光燦耀目。 「咦!很像是傳說中的華山天外三峰。」他訝然叫。 「你沒有到過華山?」黑衣姑娘問。 「我只到過商州。」他據實答。 「那就是天外三峰。我們已離開華山了,再走十餘里,你反而看不見華山,到潼關還有五十里左右,要出了潼關才能重見華山。」 「什麼?姑娘之意是要到潼關?」 「正是此意。」 「不!」他叫,扭頭叫:「在下不到潼關。」 「你身體還未復原,走江湖志在四方,你……」 「在下有朋友在華陰相候……」 「你的朋友不會等你,你知道你昏迷了多少天?」 「我……我昏迷了多少天?」他吃驚地反問。 「三天,我帶著你在西嶽廟附近住了三天。」 「天,我竟昏迷了三天?見鬼,見鬼!」 「這並非你禁受不起七幻道老妖道一擊,而是我怕你受了嚴重內傷,所以用藥物讓你安睡。唉!你也許不知道,我為了不放心你,所以三天中衣不解帶,累得在車上也睡著了。」 文昌呆住了,竟然過去了三天,小化子被對頭追去,存亡未卜,兩人又未事先約定在何處相會,這可糟了。 「小弟弟,你想什麼?」黑衣女人關心地問。 「真糟!我那朋友不知怎樣了。」 「貴友是誰?是男是女?」 「一位小兄弟,在老君谷被一個持鐵拐的老傢伙追跑了。」 「那是江湖遊神夏候天,他在等虛雲羽士算賬。這人功力比虛雲羽士強不了多少,貴友的造詣……」 「與虛雲羽士同列一流高手。」 「你是說貴友逃掉了?」 「正是。」 「那倒無妨,相差無幾的人,如果不拼死,逃得掉的。」 「但……在下心中不安,而且在下西安府仍有朋友。姑娘臨危援手之德,不敢或忘,容圖後報。在下必須下車。」說完他去推車門。 黑衣女人忘形地拉住他,急道:「目前你不可出面走動,那七幻道老雜毛仍在華陰附近搜尋,雲臺觀的人也遍佈華陰和華山左近,你功力未復,豈可冒險?且隨我先到潼關,等十天半月風聲鬆些再回來,行麼?不管行是不行,我不放心你冒險。」她見文昌意動,隨手取下掛在壁間的酒葫蘆,遞過道:「請安心等幾天,急不在一時,欲速則不達,賠上性命更是一切成空。喏!我替你準備了一葫蘆太白酒,你如果有李太白的酒量,不妨乾了。快到解凍的季節,路上不好走,今天不知能否趕到潼關,車上不了坡,也許得在山坡下過夜哩!」 文昌接過酒葫蘆,心中很亂,灌了一口方記起失禮,趕忙道:「謝謝你,這酒真好。」 「這是西安最名貴的酒。據說是詩仙李太白最喜歡的上品,但願你也喜歡。」 文昌心中很亂,當然喜歡,借酒消愁,一葫蘆酒他喝光了。 「看來,我得避避風頭了。」他掛好酒葫蘆懊喪地說。 黑衣女人笑得好甜,大膽地用纖手輕撫他的面頰,親切得令他坐立不安,用最溫柔的聲音輕輕地道:「小弟弟,你的心很亂,何必呢?江湖人必須有超人的胸襟,方能應付未來的一切危難。安心吧!我相信我能替你分憂。我是一個孤零零的江湖女人,能為你盡力,我深感榮幸。哦!不必憂心重重愁眉苦面,對我笑笑好麼?你笑很令人心動,你……」 酒在文昌心中發燒,酒裏面有些奇異的藥物在發生作用,誘發了生命本能,令生命的本能發熱發光。他只感春天已經光臨了,血液在沸騰,虎目中異彩閃亮,死盯她的秀面。這張臉在向她召喚,這豐盈的胴體在向他誘惑,他迷失了自己,他眼中除了她,一切已經不存在了。 驀地,他抓住了她,俊面通紅,細聲著道:「姑娘,你……忘了,你知道你多……多動人?」 他的手在發顫,力道漸加。 她羞怩地吃吃笑,倒入他的懷中。 駕車的是一個老蒼頭,任由馬兒信蹄輕馳,車外面是嚴冬,車裏面春天光臨。 酒裏面,有強烈的激情素,並非毒藥,也不會迷失本性反而會刺激本性。本性是甚麼?有一千種不同的回答,有一萬種不同的見解,正確也吧!反正就是這麼一回事。其實,一個老於此道的女人,對付一個剛涉世道乳毛未乾的小伙子,根本不必借用外物便可應付裕如,世間只有守身如玉的女人,男人卻不多見。 ***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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