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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七


  「三爺,話不是這樣說,有許多種仇恨,是不能化解的。而朋友的道義,也應該是有限度的,你不能包庇一個十惡不赦的朋友。

  「江湖人四海皆兄弟,你怎能包庇每一個血腥滿手作惡多端的兄弟呢?在下尊重江湖道義,因此事先只要求包庇他們的人,將他們趕走,已經夠道義了吧?

  「包庇他們的人既然不問情由,不論是非,自以為實力龐大可以左右一切,不擇手段想要我的命,我只好一報還一報,為自己的生死而拼命了。」

  「老弟,別無商量了?」

  「別無商量。」張允中堅決地說。

  「如果……」

  「沒有如果,三爺。臨湖莊已經與在下生死相見,在下已經宰了他們四個人,現在除了雙方各盡所能徹底了斷之外,已別無選擇。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今晚午夜,黑天鷹將重臨臨湖莊。請轉告姓項的,生死關頭,在下將全力以赴。功力不夠,武功不佳的人,最好及早迴避,以免枉送性命。」

  「何必呢!老弟……」

  「這不能怪我,三爺。以三爺你來說,我就佩服你的豪氣和磊落的行徑,你派了四個人來公然叫陣,光明正大敞開來幹。晚上你遣走其他派不上用場的人,公平地與在下了斷,所以,在下刀下留情。

  「至於臨湖莊的人,向莊主一代魔頭,竟然用卑鄙的手段計算在下,要不是在下命大,昨晚就去見閻王了,所以別無商量,雙方的仇恨已不可能化解。三爺,你走吧!」

  「看來,臨湖莊是毀定了。」天王甄海離座嘆息。

  「還不一定哦!」

  「臨湖莊倚為長城的四神靈,已經……」

  「向莊主還沒出面呢,倘才是在下的勁敵。」

  「老弟別開玩笑了,項莊主年屆古稀,他只是一個養尊處優的昔年富商……」

  「哈哈哈哈……」

  「老弟笑什麼?」

  「練內功的人,學無止境,只要肯下苦功勤修苦練,愈練愈精純,直至百歲以後生理機能退化,這才逐漸損耗根基。」

  「是的,尤其是佛道兩家,成佛成道並非不可能的事,所以練內功肯勤修苦練的人,決無眼茫茫與內腑功能失效的現象。」

  「向莊主年屆古稀,卻能享受數十名美女。三爺,你把一代魔頭……」

  鄰座突然站起一個人,重重地咳了一聲。

  黑煞女魅眼明手快,左手一抬,銀芒電射而出,她的銀針威力相當可怕。

  是那位會風雷神掌的老人,右手一抬,電閃而至的銀針入手。

  「唔!這種針的型式,老漢似乎有點眼熟。」老人說,將銀針拋回:「有點像化骨毒針。」

  張允中的話被打斷了,沒說出逍遙飛魔的底細。

  「你不死心,是嗎?」他不理會老人所說的話:「老人家,你的風雷神掌火候精純,但還不夠精純,要不要再試試?」

  「自古英雄出少年……」

  「薑是老的辣。」

  「老了不中用了,少年人。」

  「那你來做什麼?」

  「有消息奉告。」

  「老人家,不會是好消息吧?」

  「那得看當事人的看法囉。」

  「我想聽聽看。」

  「一個時辰之前,公孫大少莊主一行二十餘人,已經乘船過河走了。」

  「這天殺的雜種又溜了?」張允中破口大罵:「狗東西,他可真夠朋友,沿途坑害包庇他的人,不敢挺起胸膛與在下了斷。唔!他走不了的。」

  「他已經走了。」老人笑笑說。

  「過河?不是過湖?」

  「老漢只能說這麼多。」

  「你不說?」張允中厲聲問。

  「你要殺我?」

  「不,沒興趣。」張允中陰陰一笑。

  「那你……」

  「在下走一趟臨湖莊,哼!去求證閣下的消息,必須證實公孫英那群人不在臨湖莊,在下才滿意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我是當真的。」

  「呵呵!你不會去的。」老人突然笑了:「臨湖莊美女如雲,你得化許多工夫和她們打交道。

  「孫小姐哭紅了眼睛,她並不是傷心被你擊敗,而是她一向自命不凡,自以為貌比天仙,竟然在黑煞姑娘面前失去光彩,你居然不多看她一眼。

  「她發誓,要和黑煞姑娘爭長短。所以你一去,所碰上的將是柔婉可人的美麗大閨女。這一來,你將耽擱許多許多工夫,再也追不上公孫英了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輪到張允中傻眼啦!

  「你不會操刀把所有媚笑如花,毫無敵意的美女殺光吧?」

  「我殺!」黑煞女魅爆發似的大叫。

  「好吧!你們去吧,老漢先走一步,叫她們洗淨脖子等你們砍殺好了,再見。」

  老人施施然大搖大擺走了,天王甄海也忍住笑溜之大吉。

  「我們到碼頭去查。」張允中憤怒地拍桌叫。

  一名店伙送來一壺飯後茶,替兩人斟上。

  「公孫英知道你是一條龍,知道你是駕舟的專家,他敢乘船過湖逃命?」店伙笑笑說:「那位老人家說溜了嘴,不是說過河走了嗎?能有幾條河可過呢?」

  「謝謝你。」張允中怒火全消,拍拍店伙的肩膀:「這叫做旁觀者清,當局者迷。呵呵!老兄,謝啦!你是個大好人。」

  ***

  北驢鎮。

  這地方很偏僻,有百餘戶人家,卻是小道的交叉路口,北至鳳陽,南下盧州,東通定遠,西到壽州。

  這裏,也是定遠與壽州縣與州的交界處,到縣城州城都是九十里。鎮在爐河東岸,橋貫河分界;橋西就是壽州地界。

  鎮本身是附近三十里內唯一的市集,但居民們,尤其是當地的土著,都不住在鎮上,住在鎮兩里左右的北爐橋寨裏面。

  寨建有寨牆,裏面有五六十戶人家,有一半人家在鎮上開了店,每逢三六九,便到店裏招呼買賣,平時回寨種莊稼,生活頗為富裕。

  這一帶地勢低,可稱得上是魚米之鄉。

  由於附近沒有大官道,平時甚少旅客往來。這表示走這條路的人,對附近村落城鎮都不陌生。

  公孫英六個人,在東鎮口的小食店午膳,要了幾壼二鍋頭,心情寬暢地進食。人少了,每個人必須攜帶自己的包裹,連公孫英也不例外。

  已經遠離泗州數百里,到了這四不管的偏僻地帶,追蹤的人絕對料想不到他們曾往這條路上走,不知追到何處去了,他們是絕對安全啦!

  有了幾分酒意,公孫英愈想愈不是滋味,愈想愈心中冒煙。

  「真他娘的時衰鬼弄人。」他恨恨地一掌拍在桌上,杯盤碗筷一陣跳動:「連威震天下的逍遙飛魔,也被張小狗嚇得成了見貓的鼠,簡直豈有此理!這小王八蛋整得咱們好慘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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