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四海鷹揚 | 上頁 下頁 |
一一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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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也許在遠處跟蹤吧!在河上航行,不怕把船跟丟,用不著跟得太近。」 「大少莊主,如果有人跟來,恐怕早幾天就迫不及待現身動手了,犯得著跟這麼遠?」 「這……」 「桃花塢女匪是不會久等的,她們講究的是兵貴神速,攻勢如雷霆,絕不可能跟得這麼遠。至於那些想取三山別莊而代之的鎮江那群混混,也不可能跟到此地來。百了谷的仙姑們假使仍然喜歡你,也該早就現身了。」 「沒有人跟來也好,反正我們的目的,並不專為了引敵遠走。」 公孫英顯得滿不在乎:「只要讓江湖朋友知道,知道公孫家的人已離開鎮江,北上而非西上,這就成功了。等我們到了京師,繞河南而回,家父該已經重建山莊,重壯聲威了,誰會想到家父暗中西上的秘密?」 「那可不一定哦!」懾魂妙劍苦笑:「大少莊主,紙是包不住火的。」 「凌叔,你這話是什麼意思?」公孫英大為不悅,語氣中毫無尊敬的意思。 「我只擔心別莊被毀那天晚間,莊主與少莊主都不在的事,必定引起有心人的猜疑。」 「猜疑什麼?」 「猜疑莊主的去向呀!那天晚上,少莊主真不該在百了谷門人的住處纏綿的。」 「你少管我的事。」公孫英冒火了。 其實,他正因那天晚上不在莊中而慶賀呢! 假使那天晚上他在莊中,說不定小命休矣!憑他,還能擋得住張允中和大群桃花塢女匪? 這段河面,恰好與東岸的大官道會合、並行。 「咦!看那邊。」東面艙的一位中年人驚呼。 眾人皆擁向東艙窗,定神往兩里外的官道上察看。兩里外,兩個黑衣人分乘兩頭健驢,一男一女,驢背後綑著行囊。 相距過遠,看不清面目相貌。 兩人都戴了遮陽帽,帽檐壓得低低地,想看也看不見。 女的身材窈窕,看不出異狀。 男的由於身材高大,而健驢又太矮小了,雙腳好像沒地方放,張得開開的。健驢似乎不勝負荷,走起來搖搖擺擺,似乎隨時都可能累得倒下去。 遠遠看去,一人一驢狀極可笑。 「那邊兩個人嗎?」公孫英問。 「是呀!」 「那又怎麼樣?只是兩個黑衣男女而已。」 「見你的鬼!黑煞女魅已經死在褚家的陷坑內了,還有那姓張的小雜種,都死了。」公孫英嗤之以鼻:「你總是疑神疑鬼,吃多了,撐著了是不是?」 由於他這麼一說,其他的人也就不再理會,各回原位,喝自己的茶。 健驢與船速差不多,不久,官道被一長堤隔開了,再也看不到騎驢的男女,眾人也把這件事置於腦後,船上人何必管道上人的事? 距府城二十餘里的古瀆集,集期是二五八,小市集即便是集期,也沒有多少趕集的人,市集太小了,而且距城太近。 集在運河東岸,河水從南面洶湧北注,在集南形成一處河灣,經常有人在河灣一帶游泳,也是集中小孩玩水的地方。 兩頭小驢繫在岸旁的樹林內,一位赤裸上身的大漢,正在河灣內浮沉。 河中船隻上下不絕,由於這段河面形成灣流,似乎寬了一倍,足有二十七八丈。近午時分,往來的船隻稍少些,河面一寬,顯得更稀少了。 當公孫英的快船,順水順流駛入河灣前,在水中浮沉的大漢失了蹤,似乎不小心沒頂了!船揚帆急駛,輕快的衝入河灣。 「糟糕!」後艙的舵工突然驚叫:「老大,快出來看看,怎麼船好像要往水底下鑽了?」船上一陣亂,公孫英一群人也鑽出艙面察看。 「你他娘的死人!」從後艙鑽出的船老大跳腳大罵:「怎不早說?船漏啦!而且漏得很嚴重。天殺的!這怎麼可能呢?」 船真的漏水十分嚴重,說話間,船已下沉五寸以上,兩側的舷板走道,快接近水面了。 「好像是從前面漏的。」舵工大叫:「你看,船頭拼命要往下鑽……」 「看你娘的寶!」船老大粗野的大罵:「降帆,往岸邊靠,快!」 幾位船伙計忙碌地降帆、架槳,船首稍轉,向東岸靠去。 漏水的程度,出乎意料的嚴重,船衝上河岸,水已浸上艙面了,一群人像亂鴨,紛紛飛躍登岸,一個個跳入長滿水草的爛泥裏,狼狽不堪。 公孫英的雙腳,自膝以下全是污泥,奔上高處的河岸,氣得直跺腳咒罵。 十餘名雄壯的舟子,齊心協力將船拖上岸。 但只拖了一半,再也無能為力了,可能是爛泥堵住了漏口,船內的水排不出去,重量何止數十萬斤,怎能拖得上? 「去你娘的!我真不該用你做船主。」公孫英向在一旁大叫大嚷指揮舟子的沈五湖大罵。 沈五湖綽號叫青蛟,臉色泛青,身上也有刺青的蛟龍圖案,年已半百,吃了一輩子水上口食,見過大風大浪,卻沒想到在平靜的運河裏幾乎沉船,這笑話鬧大了。 本來就一肚子氣惱、難過,再經公孫英一罵,懊喪就不用說啦!急得快要吐血。 「船漏了也不能全怪我呀?」青蛟羞憤地叫:「船是新船,河下是泥底不會撞礁,天知道怎會來次大漏?怎能怪我?」 「你姓得不對。」公孫英存心嘔人。 「我姓又姓錯了?」 「姓沈的就不該吃水飯。」 「什麼?少莊主……」 「沈又讀沉,沉沒的沉,你懂不懂?你姓沈的駕船,不沉船才有鬼。」 青蛟簡直哭笑不得,青臉膛變成了紫青臉。 「算了算了。」懾魂妙劍出面打圓場:「沈兄,到底該怎麼辦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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