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情天煉獄 | 上頁 下頁 |
二〇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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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天午後,周三被少莊主從西屯子草料場調回本莊,安置在巡場隊中任小領班。這在本莊的牧工中,已是頗不尋常的機遇了。 整座牧場暗樁密佈,外弛內張。莊外四屯,則眼線四出,在外地刺探消息,飛騎傳信十分快捷。 未牌時分,東屯子派人送來一封拜帖,說是有一僧一俗,投帖請見場主。 王場主看了拜帖的具名,粗眉深鎖,但毫不遲疑地派人傳話,請來人入莊相見。 拜帖上的署名是心如與皇甫雲深,正是中州雙奇兩位風塵奇人。 半個時辰後,三名莊丁領著中州雙奇,飛騎入莊,王場主已在階下相迎。 大悲佛心如扳鞍下馬,稽首為禮神色肅穆地說:「老衲心如,那位是皇甫居士。來得魯莽施主海涵。」 王場主爽朗地一笑,抱拳施禮客氣地說:「弟子王環,大師法駕光臨,未能遠迎,恕罪恕罪,請客廳待茶。」 雙方客氣一番,進入大廳,分賓主落坐,莊丁奉上香茗退去,廳中肅靜無嘩。 王場主神情鎮靜,客套畢話鋒轉入正題,問道:「大師修真中州,遠道而來,不知有何見教呢?」 大悲佛肅然地說:「老衲此來打擾貴牧場,深感抱歉,只是事非得已,務請施主見諒。」 「大師之意……」 「老衲有一不情之請,尚請施主慨允。」 「區區力所能逮,敢不如命?但不知大師有何吩咐,請見示。」 「老衲有位施主的女眷,落入一群來路不明的女人手中。那群女人經過徐州府的碭山西行,在龍坑口分道不走虞城,便爾失蹤,龍坑口距貴牧場僅二十里地,可能潛身貴牧場附近,因此老衲冒昧前來拜候,請求施主協助。」 「哦!有這回事?那位女眷……」 「姓費,名心蘭。」 「本牧場佔地甚廣,周圍數十里,其中野林甚多,荒野錯落,但本莊牧工甚多,似乎不可能有人潛藏在內,何況一群人,怎藏得住?大師恐怕被那群女人愚弄了,也許她們早已遠出數百里外啦!」 無塵居士淡淡一笑,接口道:「王場主猜想她們已遠出數百里,但並不知她們何時逸出在下的監視外。如果她們是昨天逃來的,即使有千里駒,也難逃出數百里外。」 王場主臉色一變,冷冷地說:「皇甫兄的話帶有弦外之音,到底用意何在?」 無塵居士泰然地說:「在下並無其他用意,只是感到場主的話意,似乎對此事並非毫無所知的。」 「你這是什麼話?」王場主不悅地叫。 無塵居士呵呵一笑,說:「王場主請勿誤會,在下如果言出不慎,尚請多擔待。還有一事,請問場主認識光州天馬集的紀少堡主嗎?」 「紀少堡主?在下從未聽說這個人。」 「王場主……」 「在下不是江湖人,極少在外走動,對這些江湖人物,陌生得很。」 「哦!真的?」 王場主冷笑一聲問:「皇甫兄認為在下撒謊?」 「在下怎敢?信口問問而已,休怪。」 大悲佛接口道:「紀少堡主從山東匆匆趕來,定與費心蘭姑娘有關,他將一群爪牙留在碭山用金蟬脫殼計偷偷溜走,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,豈知仍被咱們查出了底。」 「你是說……」 「那廝也逃至貴地來了。」 「不會吧?」 「咱們有人看到他晚上逃來的。」 「抱歉,沒發現有人進入本牧場。」 「王場主,能不能襄助在下搜尋這些人?」 王場主略一沉吟,斷然拒絕道:「敝牧場養了上千匹馬,近兩千頭牛,散落各處放野,稍一大意便可能出紕漏,不能讓陌生的人入內亂闖,以免驚擾牲口,恕難從命。」 「王場主不肯方便……」 「不是在下不肯方便,而是確有不便,這樣吧,在下盡可能派人搜遍牧場各處……」 「在下不能伴同前往搜尋了?」 「是的,敝牧場人手眾多,為了牲口的安全,從不許外人踏牧地。你知道,那些牧工都是些血氣方剛的人,萬一引起誤會,便難以收拾了。」 大悲佛離座而起,莊容說:「施主既然不肯讓陌生人進入,老衲的朋友們,只好自行追索了。」 王場主也冷然離座道:「只要不在本牧場的地段內走動,大師的朋友盡可自由追索。」 「如果不小心誤入貴牧場地境……」 「那麼,後果自行負責。」 「老衲記住了。」 「送客。」 「告辭。」 王場主送至廳口,抱拳道:「恕在下不送了,兩位好走。」 「不勞相送,後會有期。」無塵居士說。 「打擾施主了,再見。」大悲佛也一語雙關地說。 兩人的語意,已表示不會就此罷手。 無塵居士站在階上舉目四顧,四周有不少牧工打扮的人,有意無意地怒目相向。 左面百步外的一排房舍中,周三與四名巡更的人大踏步外出,目不旁視地向高大的莊門走去,大概是要到外面巡視各處。莊門兩側的栓馬樁上經常有已備妥鞍鐙的座騎,五人上馬走了。 大悲佛在廳外轉身,不死心地問:「王場主,別無商量了麼?」 王場主斷然地搖頭,一字一吐地說:「別無商量,請吧!」 「好,老衲這就走。」 無塵居士淡淡一笑道:「咱們的人暫住在龍坑口,二十里路不算遠。」 王場主也淡淡一笑道:「龍坑口距本牧場東屯子,僅只七八里地,那一帶禁止外人亂闖,諸位最好留些神。」 「多承關照。」 兩人到了莊口,取回座騎,仍由三名牧工相送,向東馳向東屯子。 集益牧場開會召集首腦人物,自有一番周詳的安排。 *** 晚膳罷,二小姐帶了一位侍女,悄然從後莊院繞出,飛騎馳向東屯子。 十里路馳馬要不了多久,接近東屯便可感到氣氛迫人,老遠地,便看到高懸在屯中心旗桿上的警號燈,迎風搖曳明滅不定。 天色已盡黑,沿途似乎不見人影。 路兩側栽的有兩種樹,一種是柳,一種是槐,高度皆有三丈以上。 蹄聲急驟,打破了四周的沉寂。 前面路旁的樹影中,突傳出一聲呼哨。 二小姐緩下坐綺,回了一聲短嘯,徐徐小馳而進。 「月!」路旁有人低叫。 「黑。」二小姐也低叫答。 一條黑影從溝中竄起,奔近訝然道:「咦!原來是二小姐,小的東屯子陳全。」 「場主來了麼?」侍女問。 「來了,副場主也在。」 「有何動靜?」二小姐問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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