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情天煉獄 | 上頁 下頁 |
二〇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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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沒有。龍坑口傳來的消息說,中州雙奇那群人毫無動靜,好像沒有前來踩探的準備。」 「那就好。本莊派來的巡場隊,目下派在何處?」 「哦!場主來時,已命他們撤回本莊去了。來人不來便罷,來了必是藝臻化境的高手名宿,巡場隊不但派不上用場,反而礙事,因此場主把他們遣回。」 「走了多久了?」 「剛走不久,是從北小徑走的。」 她吩咐侍女自行返回,獨自繞走北小徑急追。追了兩三里,一無動靜。 驀地,馬蹶前蹄,只感到馬頭一沉,重重地向前衝倒,人便在千鈞一髮間脫離鞍橋,向左飛墜。 由於事出倉促,如換了旁人,絕難逃過厄運,她竟然逃出危境,飄落丈外,落在溝旁身軀一晃,幾乎摔倒。 這瞬間,溝中黑影暴起,一把便抱住了她的小蠻腰向溝中栽,喝聲震耳:「捉住了!」 她驟不及防,毫無反抗的機會,而且抱她的人力大無窮,抱得她渾身發軟,被壓在溝中轉動困難,壓得結結實實無法動彈。 這一生當中,她第一次,被人迫得如此狼狽,而且,是被一個大男人壓在溝底,令她幾乎發瘋。 她的手仍可活動,猛地勒住對方的咽喉。 可是,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,不由手指一鬆,散去真力抱住對方的頸脖嬌嗔道:「又是你,你這冒失鬼。」 溝上有人叫:「下去兩個人幫忙,要活口。」 溝深六七尺,夜黑如墨,因此上面的人無法看到下面的情形。 抱住她的人是周三,向上大叫道:「不要下來,是二小姐。」 接著,他站起歉然地說:「二小姐,小的該死,咱們五個人聽到後面蹄聲急驟,以為是賊人因此佈下絆馬索……」 二小姐在他的扶持下站起,笑罵道:「你呀!真是個笨蟲,也不先問問,摔壞了我,看你怎辦?」 上面一名大漢期期艾艾地說:「回小姐的話,這件事是小的出的主意,不能怪周三。本來今晚不許單騎亂走……」 「你少給我廢話。」二小姐跳上溝說。 「是,小的不說。」 「你們先走吧!」 周三鑽入路旁的矮樹叢,牽出座騎,將韁繩遞過說:「二小姐騎小可的馬走吧!那匹馬前蹄已折,不行了。」 二小姐接韁上馬,招手叫:「上來,坐在我後面。」 這大膽的召喚,把周三嚇住了,退了兩步說:「小的與吳二叔同乘……」 「叫你上來就上來。」二小姐泰然地說。 周三略一遲疑,四位同伴已經策馬走了。 他不能再反對,手忙腳亂地扳鞍上馬。 二小姐韁繩一抖,說:「抱緊我,咱們要趕回莊。」 暖玉溫香抱滿懷,這一雙不算陌生的男女,內心起了劇烈的變化,奔出三四里,默默無言。 終於,二小姐打破了沉默,問道:「周三,你的名字叫什麼?」 「我排行三,名也叫三。」他沉著地答。 那年頭,平民百姓以排行為名,平常得很。 「你怎不問我?」二小姐問。 「小可……不……不敢。」 「我叫瓊瑤。」 「小可……」 「你叫我瓊瑤好了。周三,你家裏還有些什麼人?」 「五年前陳州大餓荒,族裏的人都逃荒遠走他鄉,已沒留下幾個族人了,我家中沒田沒地,不然怎會落得做小販討口食?」 「大丈夫,何處不可謀口食?你在集益牧場,沒有人敢虧待你。」 「那就仰仗二小姐照顧了。」 二小姐的纖手,突然握住了他的掌背。他只感到心中一跳,極感不安。 他同時感到二小姐的嬌軀,起了輕微的痙攣。 遠遠地,傳來了隱隱警鑼聲。接著北面天際紅光燭天,逐漸明亮。 二小姐一驚,脫口叫:「北屯子失火,不好。」 馬頭一轉,脫離小徑越野而走。 等他們趕到北屯子,火勢已成燎原,據牧工說有三個黑影入侵,傷了四個巡更的人,四面放火溜之大吉,來人以黑巾蒙面,無法分辨面貌,也無法看清身材,他們的身法快極了,飄忽如電火流光,誰也攔阻不住。 回程時,兩人仍然同乘一騎。周三似乎受了驚,用不穩定的聲音說:「牧場天天有人鬧事,我……我感到害怕。」 「你怕什麼?」二小姐問。 「小……小可是規規矩矩怕事的人,像這種刀裏來槍裏去殺人放火的事,小可害怕得很,還是回陳州吃碗太平飯吧,過清苦些小可不在乎。」 「咦!你……」 「明天小可去向少場主辭工,回陳州算了。」 二小姐哼了一聲,說:「說來說去,都是紀少堡主惹出來的是非。」 「紀少堡主?是不是那幾個殺入西屯子的人,所要找的紀少堡主?」 「是的。」 「人真在牧場?」 「這件事你不可多問。」 周三不肯放過機會,轉變話鋒問:「今午來的老和尚……」 「他們為了一個姓費的女人而來,也與紀少堡主有關,兩件事其實是一個事。」 「那麼姓費的女人也在牧場了。」 二小姐不再多說,加了一鞭,座騎向前衝刺,可明顯地察覺到她甚為此事煩惱。 周三不敢多問,再問便引起二小姐的疑心了。 回到後莊,後莊戒備森嚴,但表面仍然平靜。 二小姐扳鞍下馬,向已跳下馬來的周三說:「周三,你不要胡思亂想,家兄不會讓你辭工的,為了你的安全,你到後莊來掌理一些輕鬆的活計,外面的人絕對無法在後莊行兇。」 說完,將韁繩交給一名健僕,向健僕說:「王貴,你帶周三到總管處報到,這幾天不允許分派他幹活,以後再說。」 「小的遵命。」王貴欠身答,牽著座騎帶周三走了。 *** 不久,二小姐悄然撲奔乃姐的妝樓。 東屯子與北屯子有警,但前莊後莊仍然點塵不驚,僅不時傳來一陣陣信差的急驟蹄聲。 到了廳門,黑暗中閃出一名僕婦,欠身道:「二小姐好,這麼晚還來麼?」 「我不能來?不到三更天……」她怒聲問。 「上稟二小姐,奴婢天膽,也不敢……」 「你的口氣可惡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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