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情天煉獄 | 上頁 下頁
一〇三


  「自然是八臂金剛成君豪。」

  「咦!你叫那人為師弟?」

  「他就是八臂金剛成君豪,三十年來,千方百計要將老朽騙回來,要將老朽置於死地而後快。這次,他騙來了不少人,以奪小徒的祖墳為名,用意是要迫老朽回來出面,他成功了。」

  「見鬼!八臂金剛已在三天前被人用毒劍擊斃於住宅……」

  「哼!他會死?他只會讓別人死,讓朋友去死,讓他的師兄去死。老朽已在附近潛伏多日,已經查明底細了。你,也是上當者之一。」

  「什麼?」

  「當年令師兄在大藏峰替對方助拳,敝師弟恨令師兄切骨。可惜,令師兄已歸道山,他只好在你身上打主意,潛離建寧,找機會與你結交,事後方告知當年大藏峰的事,故意與你絕交。他已看出你是個恩怨分明重視友誼的人,絕不會因為當年你與他師兄那些無謂衝突而放棄友誼,早晚會上他的當。果然不錯,你三年兩載必定前來探望他。這次,他利用你來鏟除幫忙小徒的的柏青山,被他達到目的了。」

  「我不信,柏青山……」

  「柏青山來得不是時候,因此不得不借重你。事先他已經知道你來了,恰好柏青山那幾天令他焦頭爛額,眼看要功敗垂成,便在你頭上打主意。延平雙煞是媒子,事先已安排妥當,他穿了一副軟甲,毒劍的力道有限,他怎會死?反而葬送了延平雙煞。由於配合得不夠恰當,你未能及時趕來,以致他發狠殺了老僕吳方滅口,天哪!老吳方真是九泉難以瞑目。」

  蛇郎君咬牙切齒地向前走。小琴叱道:「站住!你想死?」

  「在下要去看看他是不是八臂金剛。」蛇郎君止步答。

  八荒使者于樂天哼了一聲,道:「你不必看了,紫虛妖道便可以告訴你其中詳情。你們這些人中,只有紫虛妖道與幾個他的心腹爪牙知道底細,其他全是被利用而不自知的人。」

  小琴大為不耐,叫道:「我家小姐不過問你們的恩恩怨怨,快下去辦正事要緊,走吧。」

  南面不遠處的草叢中,突然出現三個人。渾身血污的柏青山,他步履穩健,神色從容,手提辟邪劍,大踏步而來。

  後面,紅飛衛的侍女秋菊,攙扶著氣色甚差的綠燕姑娘,背了一個大包裹。

  「咦!」所有的人,皆同聲驚呼。

  白衣姑娘倏然站起,喜極欲狂,流著珠淚脫口顫聲叫道:「柏大哥……」

  柏青山一怔,急步走近,欠身笑道:「謝謝你,姑娘。你們……」

  「他們說你被囚在下面石室……」

  「呵呵!其實,我們早該出來的,只想等他們走後再出來。」

  「你……你受了傷,你……」

  柏青山注視著她眼角的淚珠,注視著她無比關心的表情,注視著她蒼白的雙頰。他看到了些什麼,只感到一陣心潮激盪,一陣感激,一陣心悸,喃喃地、深情地說:「謝謝你的關心,姑娘,我……」

  她抬起帶淚的粉頰,朦朧地凝注著他,低喟地道:「只要你平安,我已心滿意足。我後悔,我不該遲來一步令你受傷……」

  「我不要緊,其實秋菊姑娘已偷偷將解藥給我了,只是我……我突覺不適,而且藥力太緩,不得不忍耐。」

  「你……你怎麼落在他們手中的?」她關心地問。

  他將被暗算的經過概略地說了。

  秋菊將解藥偷送給他,已是石門行將被攻破的時候了,恰好在藥力尚未行開時,他因焦慮與鞭傷發作而觸發了昏眩感,卻因禍得福,因昏眩昏厥而逃過毒蛇的襲擊。等到秋菊前來開啟石門,他已經神智恢復了。

  當然,他隱下了昏眩的老毛病,只說是傷口疼痛而昏厥的。

  白衣姑娘靜靜地聽完,無限關心地道:「走吧,我伴你返回旅舍歇息裹傷。這裏已沒有我們的事了,饒恕他們吧!讓他們自己去解決他們之間的恩怨。」

  柏青山卻不走,低聲道:「我們何不看他們了結恩恩怨怨?也許我們能替他們排解呢。」

  「你的傷……」

  「一些鞭傷,不要緊。」

  「那紅飛衛迫你……」

  「姑娘,你不是說饒恕她們麼?紅飛衛與神偷李輝之間,我希望看到結果。」

  「好吧,我們退在一旁作壁上觀。」

  小琴溫柔地招呼秋菊與綠燕在一旁坐下,要她們好好養神。

  蛇郎君與八荒使者,同向蒙面人走去。

  蒙面人蜷伏在地,尚未能站起。

  蒙面巾被蛇郎君拉掉了,不是八臂金剛又是誰?

  蛇郎君大怒,掌舉起了。

  八荒使者伸手架住,苦笑道:「游老弟,他已是個廢人,算了吧。」

  蛇郎君恨恨地哼了一聲,扭頭便走。

  八荒使者取出一把光芒隱隱流轉的短匕,丟在八臂金剛腳下道:「師弟,你該認識這把藏鋒匕,他是龍韜劍客張斌的利器。當年在大藏峰,愚兄便是傷在藏鋒匕之下的。你一口咬定愚兄臨危自保逃命置你於不顧,三十年來愚兄百口莫辯,不得不假死重出江湖,萬里追蹤龍韜劍客,請求他前來向你述說當年愚兄九死一生的經過。可惜愚兄藝業不如人,無法請得動他的大駕,只好將他的藏鋒匕偷來,足足花了六載光陰,方等到偷的機會。我想,他不久便會追來了,屆時……」

  驀地,西面樹後閃出一個鬚眉皆白的老人,朗聲道:「姓于的,張某來了,快把藏鋒匕還給我。你那狗屁師弟不是人,張某還不屑和他說話。」

  八臂金剛吃力地坐好,仰天長嘆道:「師兄,你……你為何不早些對我說?」

  「我說過了,你不聽,你……」

  「我錯了,三十年來,恨才能支持我活下去,不然我……」

  「師弟,你不該這樣對待你的師侄的。」八荒使者黯然地說,拾起藏鋒匕,走近龍韜劍客將匕遞過說道:「張兄,你要殺于某,動手吧。」

  龍韜劍客扭頭便走,哼了一聲說:「姓于的,下次別忘了到舍下喝兩杯,希望你別記恨,在下委實不願見你這位無情無義狼肝狗肺師弟。」

  另一面,神偷李輝與紅飛衛黯然相對。雙方都是死裏逃生的人,已感到生命的可貴。他嘆口氣,黯然地問:「絳仙,飛揚兄近況還好麼?」

  紅飛衛淒然泣下,說:「十餘年前音訊全無,他……他丟下我走了,留下一個女兒,讓我在地底苦度十餘載空茫的歲月,我……我恨死了他。」

  柏青山長嘆一聲,亮聲道:「紅飛衛,千里旋風不是不來看你。十餘年前,李家一場血光之災,千里旋風李飛揚斷了一臂,左眼成殘,舉家悄然遷至終南山蒼龍嶺隱居。他已是廢人,一代英豪如此下場,極端的自卑,令他不敢與任何人相見。除非你去找他,他不會出山了。」

  「天哪!你的話是真是假?」紅飛衛尖叫。

  「三年前,家父曾經去看望他,他甚至拒絕承認是千里旋風李飛揚了。當然,在家父面前他是不得不承認的,一再懇求家父休提往事,灰心已極。」

  紅飛衛挽了愛女徐蕙的手,淚下如雨地說:「女兒,我們去找你爹爹,萬里迢迢,但此路非遙,走啊!」

  人都走光了,八荒使者走近柏青山,抱拳一禮道:「柏老弟,一切謝謝,容圖後報。」

  柏青山整衣而起,滿懷希冀地道:「老前輩,晚輩有事請教。」

  「請問……」

  「聽說老前輩與灰衣使者班老前輩交情不薄,能將他的下落見告麼?」

  「老弟與他有何過節?」

  「不,晚輩有事相求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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