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強龍過江 | 上頁 下頁 |
三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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▼第九章 碰上了同好,而且是女同好,姜元似乎精神一振,一聲吆喝,縱轡而出,超越了李蛟。跟定前面的騎影,健馬從走步改為奔馳。兩隨從也快馬加鞭追隨,只有李蛟仍以小馳後跟。馳近樹林,樹林擋住了視線,前面的姜元三人三騎已經看不見了,怪的是前面也聽不到蹄聲。李蛟心中一動,雙腿一夾,坐騎放蹄飛馳而追。林前緣的草坪中,五匹健馬散處五方,五個人分立在草坪中。中間是姜元和一位健美的年輕女郎,兩人拉開馬步,正在全神貫注移位爭取出手攻擊的空門。原來雙方正在交手,拚上啦!另一位年齡略小些,十五六歲稚容未褪的美麗個姑娘,一臉頑皮驕傲像,輕拂著馬鞭,在一旁監視著夏忠、張勇,俏皮的櫻桃小嘴噙著微笑。夏忠、張勇兩個人,愁眉苦臉齜牙咧嘴,一個抱著左肘,一個揉著肩膀。 李蛟飛騎趕到,勒馬搭韁一躍下地。「又來了一個登徒子。」小姑娘衝他不屑地說,馬鞭向旁一指:「先站在一旁見識見識。要想張牙舞爪,本姑娘就得教訓你。」 「小姑娘,咱們先別打。」他笑笑:「在下怎麼就被封上登徒子了?呵呵!妳知道什麼叫登徒子?」 「你別給我嬉皮笑臉嘴皮子發癢。」小姑娘橫蠻得很。「小心我給你兩耳光。」 「好兇。」他做鬼臉:「我看,我還得識相些,挨耳光畢竟不是什麼愉快的事。」小姑娘不再理會他,注意力移至同伴身上。姜元已經發了三拳兩掌,雙方的距離正逐漸拉近,出手漸快,不久便將近身相搏了。在氣魄上。姜元似乎佔了上風,男人的身材本來就高大,發起怒來臉色當然難看,難看就有震懾對方的威力,所以顯得氣勢洶洶。相反地,碧衣女郎吹彈得破的粉頰旁,湧現淺淺的梨渦,顯得心神愉快不威不怒。心神輕鬆的人,通常是具有必勝信心的一方。 一聲冷叱,姜元抓住切入的機會了,右手急探女郎的右肩,右腿斜挑女郎的右膝,手腳齊來,攻擊的速度十分驚人,氣勢也極為驃悍。碧衣女郎扭身斜轉,一雙晶瑩的玉掌來一記上下交征,上攻腕下拂脛,快逾電光石火。「拍!」上面掌爪相接,一觸即分。下面,姜元一腳走空,卻被玉指拂過快靴的靴統上緣,似乎那春筍似的手指勁道相當驚人,一拂之下,靴統發出異響。「哎呀!」姜元驚叫,腳收不回來,身形斜衝丈外,砰一聲摔倒在草叢中,跌了個灰頭土臉。玉指如果拂中脛骨,很可能皮開肉綻。「拂雲帚,火候精純的掌指功。」李蛟在場外喝采:「四指一拂的勁道,百斤大石也可拂飛八尺。」 「難瞞行家法限。」碧衣女郎收勢嫣然一笑:「見笑方家。」 李故一怔,心說:這小姑娘笑得好美好動人!不但笑容動人,人也動人,騎裝內的胴體曲線畢露,隆胸細腰,足以引人遐思,一雙充滿靈氣的明眸亮晶晶似會說話,身上所散發的幽香中人欲醉。他看傻了,只感到心中怦然。碧衣女郎的笑容,突然僵住了,在他眈眈凝視下,紅雲上頰,明眸中幻發奇特的光彩,低鬟一笑,窘急地轉首他顧,迴避他的灼人目光。「喂!你這登徒子可惡,目灼灼像賊。」在他身旁的小姑娘大發嬌嗔,馬鞭呼的一聲,拂過他的眼前。他退了一步,心神一斂。「可惜我還不配做賊。」他臉一紅:「姑娘們。你們擊敗了三個男人,不管誰對誰錯……」 「你不服氣是不是?」小姑娘咄咄逼人。「服氣服氣,事實上那位姜公子的拳腳,就比在下高明多多,他栽了,我還能不服氣?」 「算你幸運。」 「我們運氣一向不壞。」他走向在不遠處怒目而視的姜元:「不要緊吧?大概沒有碎骨頭需要耽心,那位小姑娘手下留了情……」 「你胡說什麼?」那位橫蠻的小姑娘又發威了:「你講話隨隨便便不三不四,留什麼情?」 「休怪休怪。留情兩字確是用得不對。」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,扶了姜元往坐騎走:「姜兄,我看一定是你唐突了佳人,換來了一頓揍,沒錯吧?」 「別提了,我只是讚美了她一聲,她就反臉撒野,倒霉!」姜元慢慢地說:「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。」 「算了算了,別牢騷啦!上馬。」 「我不去了。」姜元扳鞍上馬:「你去通知周兄一聲,咱們改日再聚。」不管李蛟是否答應,逕自策馬走了。兩位隨從也策馬跟上,揚長而去。兩位姑娘已經牽了自己的坐騎,站在不遠處盯著李蛟的背影低聲交談。「這人修養到家,不會受激出手的。」碧衣女郎低聲說:「你如果激怒他,以後就不好說話了,這一番安排,豈不弄巧成拙?」 「我不信他真的身懷絕技。」小姑娘仍然躍躍欲試:「不打不成相識,這也是機會呢?」 「反正我作不了主,要怎辦你自己決定好了。」碧衣女郎冷冷地說:「我是聽命於你的人。」 「我看。你是對他動了心……」 「你這是什麼話?」碧衣女郎黛眉一低:「你軟玉觀音才是見一個愛一個的女人。」 「你……」碧衣女郎不再理睬,扳鞍上馬。「你今後說話給我小心了。」小姑娘上馬陰森森地說:「不要認為辦這件令非你不可,對付這種風流又下流的紈褲子弟,我軟玉觀音比你勝任多多,哼!」碧衣女郎冷冷一笑,策馬向東馳去。 李蛟已經馳出里外,奔向石家關堡,去向也是正東,但他不知道兩位姑娘跟在後面,樹林擋住了視線。他看不到後面的情形。馳出三里地,小鳳溪出現在左側,溪流一線,野草豐茂。一匹健馬鞍轡齊全,在溪邊喝水。溪旁的一株大樹下,樹後突然轉出一個手長腳短,穿了青勁裝,生了一雙不帶表情山羊眼的中年人。皮護腰所懸的黑色大革囊,繪了一隻血紅編幅圖案。蝙蝠本來象徵福神的吉祥動物,但也表示黑暗和兇兆,繪成血紅色幾乎可以代表祥瑞的象徵,傢俱或壁飾、圖畫中。就可以找到這種紅蝠圖案。可是,這人的繪紅蝙蝠大革囊,卻代表殘暴,陰險和血腥。吸血蝙蝠冒如冰,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殘忍殺手。他身上最少帶有五種致命的暗器,都是細小的暗殺妙品。在江湖上橫行十餘年,行蹤飄忽無定,想找他十分困難,不想找他,他卻會突然出現在你身邊。誰要是不幸成為他的目標,怎麼躲也躲不掉,注定了必死的惡運。 李蛟心中一動,但臉上神色絲毫不變。他聽說過這號人物;但以他目前的身份地位來說,他不可能知道吸血蝠神是何人物。健馬小馳,不徐不疾漸來漸近。吸血福神離開了大樹,有意無意地堵住了他的去路。山羊眼緊盯著他,吸血蝠神身上散發的陰森殺氣,真有震懾人心的威力,令人一見即心底生寒。健馬略向右偏移,從側方繞過的意圖極為明顯。吸血蝠神也向左徐徐邁步,擋路的意圖也極為明顯。 「小朋友,下馬談談。」吸血蝠神說話了,語氣也陰森無比。「談什麼呢?」他勒住了坐騎。明知脫不了身,想放蹄奪路,必定枉送坐騎一條馬命,馬絕對逃不脫暗器的襲擊,射人先射馬勢在必行。「你姓李,叫李蛟,光州有名的四公子之一,沒錯吧?」吸血蝠神陰笑著問。但山羊眼中看不出任何神色變化,這殺手的眼睛,永遠不會洩漏思想與行動的秘密。 「奇怪,閣下怎麼可能認識我?,他驚覺地扳鞍下馬,掛上韁推走坐騎。「是否認識你並不重要。」吸血蝠神在丈外抱肘而立:「我這種人辦事,對於準備工夫十分重視,準備充分,就成功了一半。」 「更令人狐疑的是,閣下怎麼知道在此地會等得到我。」 「一點也不奇怪,你們這些公子哥兒,經常在這一帶跑馬玩樂。」 「閣下找我有何貴幹?」 「找你商量一件重要的事。」 「說說看。哦,閣下等姓大名呀?」 「我這種人即使通名道姓,也是假的。」 「為何要用假名呢?你說的事是……」 「我是受人之託,忠人之事……」 「託你的人所說的原因……」 「在下辦事,從不問原因。」雙方搶著說話,李蛟真希望能找出原因來。「我會找出原因來的。」李蛟的口氣充滿信心:「閣下,我希望你明白,不管你的用意是什麼,你必須想到自己也會有同樣的結果。現在,把你的要求說出來吧!」 「要你的命。」吸血蝠神簡潔地說。「哦,原來如此。」其實,他早就知道答案了,只是不明白誰會花很高的代價,把天下聞名的殺手請來對付他,這位名殺手的價碼是很高的。最令他感到驚訝的是:吸血蝠神怎麼可能來得如此迅速?這兇魔不是隨隨便便呼之即來的人。距兩無常夜襲不過四天三夜,難道說,這殺手早就來到光州了?難怪,光州即將有大禍發生。「唔!你似乎沒感到驚訝,也毫不激動呢?」吸血蝠神反而感到有點意外了:「我想,你一定不知道我是什麼人,不知即不懼,人之常情。」 「哦!這可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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