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強龍過江 | 上頁 下頁 |
二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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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個人坐在那極盡奢華的暖室內,兩個老僕站在一旁發抖。「這筆買賣又虧老本啦!見鬼!」趙九沮喪地說:「據戚五爺的表親賀懷遠說,戚家祖上留下的數櫃家傳珠寶,價值不下十萬之多,各式珍珠寶石首飾,任何一件也可以賣千兩銀子以上。奚本厚所接收的,僅是房地產而已。這些珍珠,到底藏到何處去了?」 「應該在這座富麗堂皇的暢春園內。」八方土地拍著特製的胡床說:「天亮之後,再全園仔細搜一遍。必要時,去把戴大爺弄來,他應該知道一些線索。」 「也只有如此了。」張三顯得滿不在乎:「不過,毛五爺那尊金菩薩,我一定可以弄到手。呵呵!扮假陰魂不散就有這點好處,事沒辨妥絕不放手,放手豈不壞了那位真陰魂不散的名頭。」 「替我們準備一些酒食。我們要等天亮。」趙九向兩位發抖的老僕說:「不要怕,我們不會難為你們。」 兩老僕慌張地走了,趙九的目光落在葉嫣紅身上。「你……你打算如何處置我?」葉嫣紅悚然問。「我在盤算。」他笑笑:「把妳帶到武昌。」 「天哪!你……你不能這樣做,你不能……」 「我為何不能?我曾經說過,我和妳是同類。妳所能做出的事,我都可以做得出來。」 「把你帶到武昌,貴總壇會傾全力救妳,那麼,我就有挑掉貴教總壇的最好藉口了。哈哈,失之東隅,收之桑榆,必定可以賺到另一筆更大的財富,想起來就樂上老半天。」 「請不要……」 「要的,葉巡察。」趙九斷然拒絕對方的請求:「老實說,我們報應四妖神,早就有意會一會貴教的李教主,可惜他比咱們四妖神更鬼怪:行蹤飄忽如魅。恐怕只有他來找我們,才能如願了。你見過貴教主嗎?」 「沒……沒有……」 「我們搜集有他的圖像,和他山西造反前後的一些有關資料。有一天,我會找到他的,他殺的人太多了。」 「你不是教主的敵手,教主已修至地行仙境界了。」 「真的找不到敵手,他一定感到可悲。我想,他會來找我,找真正的敵手,而我也因沒碰上敵手而遺憾,所以早晚會兩雄相遇的。」 「請告訴我,我的七枚針……」 「我不是還給妳了嗎?」 「老么,你是怎樣發現警兆的,那位老僕是可怕的血手無常呢。」八方土地問。「我不知道他是誰,二哥。」趙九說:「問題是:楚壇主會不會找一個無用的老頭來經營他的藏嬌金屋。至少,他該發現來的人不是楚壇主,至少,他該問一問來客的底細;至少,他高舉的燈籠不會那麼沉穩;至少,這位葉巡察不該三更天仍然在盛妝等情郎。楚壇主這幾天焦頭爛額,該是最忙的一個人,他的情婦會一天到晚快快樂樂地等他來度春宵?那小院子隔壁是高院牆,牆外是一條小巷,楚壇主夜間往來……二哥,換了你,你是跳牆容易呢,抑或是費工夫敲門打信號,再慢吞吞在曲曲折折的房舍內走上老半天,再與情婦溫存?」 「有道理。」八方土地不住點頭;「離魂老怪人老成精,他設宴絆住了二哥三弟,消息無法傳出,幸好我冒險深入,才看到大哥用叩杯打出的手語假口供三個字。我知道不妙,飛趕入城仍然晚了一步。血手無常的口供,總算讓我心中一寬,你這小子很細心,不會無緣無故把一個半死的、無關緊要的人半途制住,一定是發現了警兆。當你有所發覺時,愚兄相信,天下間能制住你的人,屈指可數,就怕你這小子毫無戒心地闖向鬼門關。」 「她以為七枚針都中了,她的七煞斷脈熟練得很,不知她用這種手法,害死了多少在她懷中快活得昏了頭的風流高手。」趙九拍拍葉嫣紅的肩:「妳相當美,用這種狠毒手法害人,一定從來就沒失敗過。妳每一枚針,皆扎入我的身軀,但所紮的部位與扎向都偏了。你以為已扎入經脈穴道,其實是貼著皮膚斜走的。那時的我,你絕對傷不了我一根汗毛。你把我看成救美的英雄,用同情心而不是用美色來計算我,所以我消失了殺你的興趣。」 「你把我押到武昌,不如親手殺了我。」葉嫣紅慘然地說。「我放了妳,妳也不會有好日子過,貴教的人不會放過妳。」趙九搖頭:「重要的是,妳是一個野心勃勃具有叛逆性的女人。」 「經過這次劫難,我也看開了。」葉嫣紅幽幽一歎:「你說得對,死在我懷中的男人我已記不清了,我是個具有叛逆性的女人。如果我能有重新選擇的機會,我寧可做一個平凡一的女人。海闊天空,我會平平凡凡地活得很好的。」 「那麼,妳可以走了。」趙九揮手趕人。「什麼?你是說……」葉嫣紅大感驚訝。「耳背是不是?走吧!我不希望再看到妳。海闊天空,去找妳的人生道路吧!希望妳不要再走錯路,一步都不要再錯。」葉嫣紅愣了片刻,盈盈站起默默地注視著他。接著,紅雲上頰,眼中有異樣的光芒。 「我是最幸運的人。趙爺,我會永遠為你祝福,也請祝福我,再見。」她走了,在門外轉身,綿綿地深深注視著他。他站起,伸手向廳外一指。她吃了一驚,倏然右閃轉身。身後不知何時多了兩個人,兩個披頭散髮畫了鬼臉的女鬼。「好啊!咱們再拚百十招。」張三拔刀而起。「閣下,不能再打了,佩服佩服。」柳春燕領先入廳:「舉目江湖,能與賤妾力拚百十招而盛氣不衰的人,真的找不出幾個,真得好好想想,那一位蓋世高人,能培育出如此高明的子弟門人?」 「不要說你。」張三豪放地說,收了刀:「即使是尊夫八荒潛龍,在下也無法畏懼。」 「耿夫人,不要管我們的閒事好不好?」趙九緩步上道:「天下問敢管彌勒教閒事的人,幾乎沒有幾個,連白道三雄八大高手之一的冷刃雷珠歐陽宏,也像避瘟疫似的乖乖丟掉武林道義溜之大吉。黑道四霸主之一的百絕天君葛大風,也霸氣全消在威脅下狼狽而遁。兩位敢冒險犯難主持正義與他們公然挑戰,委實令人佩服。只是,咱們道不同不相為謀,可否請兩位不要打擾咱們的行事?」 「你神氣什麼?」耿雲卿搶著說:「我們與妖教的人作對,與主持正義無關。」 「是否有關,沒有爭論的必要。」 「你們呢?」 「我們?我們作買賣。」他笑笑:「說冠冕堂皇些,英雄事業,在刀口上賺財富,在虎口中拔牙。成功了,就是英雄;失敗了就是蟊賊。可告慰的是,歲月漫漫,咱們從沒失敗過,這次也不會失敗,必須賺到該賺的利潤。不要試圖干預,姑娘。」 「我們如果不干預,你賠定了。」耿雲卿噗嗤一笑:「你們是不是要找此地的楚壇主?」 「他死了。」 「真的?」 「大概假不了。」 「你找人問過口供嗎?哦!算了,你那種英雄氣概用來一問口供,能問出甚麼來?」 「哦!你們問出甚麼了?」他意指那位吊客眉護法。 「你救我和家母之後,行雷霆一擊。除了後堂被你殺死的人以外,外廳本來該有十一個人,留下八具屍體,一個俘虜。」 「唔!對,走了兩個……」 「其中一個,就是楚壇主。」 「哎呀!」他訝然叫:「怕死鬼!就是那個滾地逃跑的傢伙?」 「正是他。」 「他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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