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強龍過江 | 上頁 下頁 |
四 |
|
「婁巡察,你要明白,安陸府是大埠,地方特殊,如果不用雷霆手段建立本教的威信,能有今天的成就嗎?」楚壇主的口氣極為自負:「五年來,荊楚總壇三次被鷹爪所挑。此地先後派了五位三法主的親信,前來主持建壇大業,結果如何?一個個狼狽而走,有兩位甚至被那些愚夫愚婦告發丟了命。只有我,才能穩穩的站住了。我楚少文別無長處,唯一可取的是熟知人性的弱點。誰不聽命,宰了;有用的人,子女玉帛不妨多給他作為鼓勵。本壇主未拜祖師爺之前,曾擁有可觀的局面,江湖上提起我萬家愁楚少文,沒有人敢正視我。最後就是因為一時婦人之仁,未能橫下心一舉殲除天外流雲滿門老少,逃掉一個七歲的黃口小兒,被他找來江右三英,拔掉了我的基業。哼!今後,我再也不會上當了,一有動靜,甚至不需有何動靜,就搶先一步斬草除根。殺其母必殺其子,以免日後牽纏。戚家三十六口,我……」 「楚壇主,你能殺掉他所有的親朋好友嗎?」葉巡察忍不住搶著說:「最嚴重的錯誤,是派本地聲譽太差的混混奚本厚,去接收戚家的產業。現在,他的表親……」 「那姓趙的小子,我正在對付他。」楚壇主傲然地說:「一個跑單幫的小生意人,還用得著耽心?奚本厚是本香壇最得力的弟子,他應該獲得應有的獎賞,不然誰還願意替本教賣命?與葉巡察估計相反的是,有奚本厚接收,本城的有頭有臉人物,才不敢強出頭過問,事實證明本壇主處理得十分完滿。」金鐘聲三響,室中人還不知鐘聲是從何處傳來的。楚壇主舉手一揮,一名美人裊嬝娜娜拉開一張繡簾,對著一隻四寸見方的洞孔,發出一聲忽哨。「傳信使者有急報稟告。」洞孔中傳出清晰的女性嗓音,聲卻不大。「說吧!」美女向洞孔說:「壇主在此。」 「第二步行動順利執行。」稟報的人說。「趕快處理掉。」楚壇主說。「弟子聽清了,趕快處理掉。」稟報的人複誦。 「楚壇主,不追問口供?」葉巡察急問,似乎這位女巡察,對楚壇主處理事務的方式不太滿意。「有甚麼好問的?戚永豐這門遠親極少音書往來,這姓趙的小子,根本不知道戚家的事。」 「可是……」 「葉巡察,不要管本壇的事好不好?」楚壇主不悅地說。「葉巡察,算了,咱們也真不適宜過問地方香壇的小事務。」婁巡察及時勸解:「走吧,咱們還有些瑣事料理呢。楚壇主,咱們告辭。」葉巡察冷冷地瞟了楚壇主一眼。楚壇主的右手,正在一位美女身上摸索,似乎有意不理會兩個上級派來的人,連婁巡察告辭的話也置若罔聞。 ▼第二章 從來福客棧到雙忠祠,該走南大街,由王府大街向西折,大街又好走又近。陳其祿兩個人帶了趙九不走大街,走小街小巷抄捷徑。其實,小街小巷曲曲折折,反而遠了。折入一條小街,趙九有點詫異了。「陳表侄。」他皺著眉頭說:「怎麼不走大街?以為我不認識路嗎?」 「小街近呀,小表叔。」陳其祿的虯鬚再加上風帽掩耳,雙重掩覆著嘴巴,所以說話含含糊糊:「你還有我熟嗎?老石城那條巷我不熟?閉著眼睛我也知道該怎麼走,我可是土生土長的人呢。」 「哦!真的?唔!表侄呀!是不是進到死巷子裡來了?」 「是啊!本來就是死巷子。」陳其祿說,抓住他的左臂反扭,擒住了。另一名大漢,在右面架住了他。一家宅院的角門,恰好打開,配合得真好。「哎呀!你……你們……」他驚呼、掙扎。可是,已被架入角門。眼前一暗。他知道,已經到了一處內堂秘室,小小的紙窗,從天井中透入微弱的天光。室中有簡喝的傢俱,居然還有一張破床。裡面有三個人,現在有了七個。 他被推倒在床腳下,手臂被扭得受不了,哼哼哈哈掙扎著呻吟。「順利地弄來了,上面怎麼說?」陳其祿向屋內的三個人問。「趕快處理掉。」為首的三角眼大漢踢了趙九一腳:「馬上慈悲他,晚上再帶出城埋了。」 「陳其祿,你這天殺的孽種!」趙九破口大罵:「你想怎樣?謀財害命嗎?你……」陳其祿勃然大怒,一腳疾飛踢向他的下頷。他左手一抄,奇準地扣住了踢來的腳踝一扭。「砰!」倒了一個,是陳其祿。他像怒豹般蹦起,手腳齊飛。其他五個人甚至不知道到底發生了甚麼事,發覺不對,可怖的打擊已經及體,災禍臨頭。剎那間,室內重歸沉寂。六個人被拖至牆壁下排排坐,像是六頭病狗,似乎全身骨頭皆已拆散,所有的筋肉皆被拉鬆了。 趙九扭斷一張條凳,握住一根凳腳,首先到陳其祿面前,輕拂著凳腳,似笑非笑注視著這位表侄。「我的好表侄,小表叔有話問你。」他用凳腳挑托對方的下巴往上抬:「安陸的香壇壇主是誰?」 「你……你怎知……知道香……香壇?」陳其祿吃力地驚問。「好表侄,是我在問你,說。」 「你……」 「你不說?」 「你問這些事……」噗一聲響,凳腳落在陳其祿的天靈蓋上,頭骨像雞卵一樣脆弱。鮮血腦漿往外進,身軀一歪,躺下了。「一定會有人說實話的,說實話的人可以不死。」凳腳一在另一名大漢的頭頂輕敲,他的目光像冷電般凌厲:「你,閣下,貴壇主姓甚名誰?」大漢已魂飛天外,想躲避卻又無力移動手腳。 「在……在下是……是外堂的……的弟子。」大漢驚怖地、虛脫地嘎聲叫:「從……從來沒……沒見過壇……壇主……」 「那麼,你對我毫無幫助了……」 「饒命……」 「你殺了多少人?」 「我……我只是奉……奉命行事……嗯……」又敲破了一個腦袋。「你,對我有幫助嗎?」凳腳在三角眼大漢的頂門磨動。「你是為首的人,對不對?」 「壇主姓……姓楚。」三角眼大漢幾乎語不成聲。「其他在……在下就……就不知道了。」 「你的身份是甚麼?」 「外壇香……香主……」 「你也有信牌?」他將那銀底金像牌亮了亮:「這是香主的信物嗎?」 「那……那是內……內堂香主的信……信物,身……身份比在……在下高……高得多。」 「哦!你沒說謊。戚三爺,我那位表親,全家三十六口男女老少,現在何處?」 「他……他們……」 「躺在漢江底?」 「天哪!那……那是內堂執法弟子的事,與……與我無……無關,他……他們直接受……受壇主之命執……執法。戚……戚三爺他……他不該要……要求出……出教……」噗一聲響,又敲破了一顆腦袋。「饒命……」其他的人拚命狂叫。最後留下一個五短身材的人。「你回去告訴貴壇主。」趙九丟掉凳腳:「告訴他,戚三爺一門老少三十六口,必須完完整整地回到自己的家,少一個也不行。再告訴你的狐群狗黨,趕快出教遠走高飛,不然將報應臨頭。我給貴壇主三天時間,記住了。」 |
學達書庫(xuoda.com) |
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