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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七六


  過天星一陣慘然,猛捶著掌心說:「哪有這麼容易?以他們對待敝莊的人那些兇暴殘忍的手法看來,所有的人誰也沒有活命的可能,咱們最後,恐將無一倖免。天哪!兄弟愧對朋友……」

  天魁星憤然道:「與其坐以待弊不如拼了,拼死一個夠本,沒有什麼可怕的。」

  過天星慘然地說:「不可能的,那些兇魔動手必定殺人,咱們禁不起一擊。要不是他們要利用我,我過天星屍骨早寒。」

  印珮沉著地問:「耿先生,八個老魔的名號你弄清了麼?」

  「弄清了五個,他們是風掃殘雲公冶風、天兇星冷霜、幽冥使者方正清、神手天君丁一沖、煙波釣叟齊非;其他三人未通名,兄弟也不認識。」

  印珮低頭沉思,他想不起這五個老魔中,誰曾經與落魄窮儒結過仇。不管怎樣,他已認定囚籠內的人,是落魄窮儒已無疑問。目下,他迫切要做的事,是摸清沼澤陷阱的情勢,以便將落魄窮儒救出來。

  至於其他的內情,與及眾老魔的陰謀,已不需追根究柢了。

  可是,他感到萬分心焦,八個老魔皆是藝臻化境的高手,一比一他或許有取勝的微弱機會,看來,救出窮儒的機會太過渺茫,怎不令他心焦?

  但他已別無抉擇,絕不能放過這微乎其微的一線希望,上刀山下劍海,他也得全力而為,義無反顧。

  實力懸殊,他必須與對方鬥智,任何些小錯誤,皆可能出紕漏,不但救不了窮儒,也白賠上一條小命。

  過天星見他久久不語,惑然問:「勞兄,何思之深?不知有何高見?」

  他搖搖頭,遲疑地說:「目前在下並無意見,必須摸清對方的底,方能籌畫對策。」

  「除了一拼,別無良策。」天魁星洩氣地說。

  他注視看天魁星,眼神不怒而威,沉聲道:「在未摸清對方底細之前,希望諸位不要妄動,任何衝動皆可招來殺身之禍,甚且誤人誤己。」

  「難道咱們就坐以待斃不成?」天魁星抗議地說。

  「當然不。俗語說:謀而後動;又道是小不忍則亂大謀。咱們置之死地而後生,抱有必死之念,任何委屈也可承受,不到生死關頭,絕不輕言決死。」

  「依勞兄之見……」

  「對方既然設下沼澤陷阱,以人為餌引誘他們所要找的人前來自投羅網,可知他們所要對付的人,定是武林中了不起的高手名宿。因此,咱們已可預知,他們所要對付的人自不等閒,不會輕易上當,將有一場空前激烈的龍爭虎鬥。也因此可以斷定,在近期間咱們是安全的。在下要摸清老魔們的底,請耿兄將沼澤陷阱的設置形勢告訴在下,以便設計應付。」

  「可是,咱們無法外出,也無法接近他們的人,等於是又聾又瞎,如何能夠摸底?」過天星絕望地說。

  「事在人為,在下自會見機行事。」印珮頗有信心地說。

  「勞兄想知道沼澤陷阱……」

  「在下要知道陷阱的形勢,或者可在沼澤打主意。」

  「可是你無法出去……」

  「那是我的事。」

  「好吧。那是一處廣約五六里的河灣沼澤,長滿了蘆荻和枝脆葉濃的軟木,浮泥陷人不亞於浮沙。陷入者有死無生,有不少可怕的有毒蛇蟲在內滋生,附近的人畜入者必死。據說內有鬼怪,百十年來,先後死了不少人畜,誰也不敢接近。」

  「但他們卻可接近。」

  「這是洞庭蛟做的好事,他用特製的去皮烤油的竹筏,在兩個月前便把那地方摸清了。」

  「莊主的人替他設埋伏,情形如何?」

  「敝莊的人,被他役使開路、填土、挖阱等等粗活,其他皆由八老魔親自動手佈置,只有老魔們方知其中的險惡機關埋伏。」

  「好,我要問問那些參與幹活的人。同時,我需要大家合作,不分晝夜,分別偵察莊外的動靜,將所見一一記清,任何動靜皆不可忽略放過。」

  「咱們願聽勞兄的調派。」眾人同意說。

  一天、兩天,平安無事。

  耿莊主的八位朋友皆已先後趕到,都是些二流人物,誰也禁不起眾老魔一擊。但他們都是些老江湖,偵察莊外動靜卻勝任愉快。

  這天,印珮向耿莊主取了不少雜物。其中有硝、硫磺、杉木炭、韌竹片、牛筋、小鐵枝和一些虎狼烈性藥物。要了一間小屋,獨自在內準備一切。

  不論晝夜,只要他有空,便四面走走,察看莊外的動靜。

  站在莊後的瓦面,可看到東南角三四里外的沼澤地帶,那是一處寬約兩三里,長有五里左右的河灣,地勢低,附近的田野長年積水,秋盡期間,仍是汪洋一片。

  但華容江河床中的水,已日漸枯渴。河東西岸的蘆荻,已完全曝露在陽光下日漸乾枯。雪白的殘餘蘆花,留在枯梢上為數有限了。

  不時可看到一群群水鳥向南飛,但不向南遷的鳥卻仍在沼澤上空飛翔。景色如畫,但在章華山莊的人眼中,卻是可怕的殺人陷阱。

  第四天一早,風掃殘雲偕同天兇星大踏步進入莊門。

  以往,老魔們不時進莊,向莊主索取刀鋤鐵器等等雜物,取了就走平常得很,因此今天兩老魔到達,並未引起多少騷動。

  耿莊主親自迎迓,將人接入大廳,恭順地問:「兩位老前輩需用何物,請吩咐……」

  「要人。」風掃殘雲直截了當地說。

  「要人?」

  「是的,要四個武功高強的人。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不許問。」

  「好吧,晚輩算一個。」

  「不要你,你還得留下辦事。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你不是請來了八位朋友麼?」

  「是的。」

  「老夫要奚老、范強、彭勇、郎壯四個人。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少廢話!叫他們出來。」

  其他的人皆在內堂,奚、范、彭、郎四人不等招呼,魚貫出廳。奚老身材粗壯,氣概不凡,大聲問:「前輩有何指教?」

  風掃殘雲冷哼了一聲,陰森森地說:「帶上你們的兵刃和暗器,準備跟老夫走。」

  「但不知有何要事?」

  「住口!你們只要聽命行事,不許多問。」

  「不先交代明白……」

  「你不願意?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天兇星怪眼一翻,拐杖一伸,點向奚老的小腹。

  奚老本能的向側閃,並伸手撥架。

  豈知拐杖奇快絕倫,倏吞倏吐,「噗」一聲響,點在奚老的嘴上。

  「哎……」奚老狂叫,連退四五步,背部被壁所擋,方能支持不倒。口中鮮血外沁,四顆門牙全斷了。

  天兇星收杖,冷笑道:「再多說半個字,斃了你。」

  八條好漢在進莊之前,多多少少皆吃了些苦頭。

  奚老這次苦頭吃大了,嘴唇腫裂,丟了四顆門牙,怎敢再說話?捂著嘴打哆嗦,臉色灰敗。

  「還不去取兵刃?」風掃殘雲沉叱。

  「去慢的人,他得死,另換一個。」天兇星厲聲說。

  四人心驚膽跳地走了,去客院取兵刃暗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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