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青鋒驚雷 | 上頁 下頁 |
一七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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奪魂掌已失去自制,撒腿便跑,但卻被走近的印珮一把抓住了,低聲道:「不可魯莽,逃不掉的。」 天兇星冷哼了一聲說:「小子,你幾乎一腳踏入了鬼門關,下次千萬不可抗命,不然有九條命也活不成,記住了。」 三人在正老與另一名黑影的押送下,向莊門走去。相距僅有半里地,不片刻,莊門在望。莊中燈火全無,犬吠聲益劇。 印珮毫無反抗的念頭,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?他必須冒險深入,以便探出對方的陰謀詭計。 莊門內迎出三個人,中間那人是莊主過天星耿天星,四十上下,方面大耳,一表人才,可是神情憂鬱,顯得萎靡不振,垂頭喪氣地舉起手中的燈籠,黯然地說:「曹兄萬兄,兄弟萬分抱歉。」 正老是個年屆花甲,獐頭鼠目的糟老頭,將三人向裏一推,冷笑道:「滾進去,從今不許跨出莊院半步,不然有死無生,定殺不饒。」聲落,兩人轉身一閃不見。 奪魂掌仍在發寒,吃驚地說:「這兩人的輕功像是鬼魅幻形,他到底是人是鬼?」 過天星洩氣地說:「這兩人一是武林輕功無出其右的幽冥使者方正清,一是以蝴蝶鏢絕學橫行天下的神手天君丁一沖。」 「耿兄,老天爺!你怎麼惹上了這些可怕的鬼神,到底是怎麼一回事?」天魁星喪氣地問。 過天星失聲長嘆,苦笑道:「一言難盡。總之,閉門家中坐,禍從天上來,我敢招惹他們?他們像是瘟疫,兄弟避之惟恐不及哩!怎敢去招惹他們?進內細談,請。」 ▼第三十九章 卅載情仇 莊不大,只有六間土瓦房,和兩座牲口棚和兩座谷倉,除了簡單樸實之外,毫無奇處,很難令人相信,這竟然是武林中頗有名氣的白道英雄過天星的宅院。 莊中人也不多,全是些莊稼漢打扮的人,唯一與平常莊院不同的是:有一間練功房,練武場也比普通村鎮的練武場為大。在湖廣,幾乎任何一座村落,皆設有練武場,也是曬穀場,也是村落三大特色之一。 在湖廣,村落的三大特色是:練武場、祠堂、神廟。如果村落不近水,另有一特色是井。 大廳中一燈如豆,幽暗陰森。主人滿臉愁容,肅客入座,一名家丁奉上三杯香茗,默默退出。 「耿兄,令弟呢?怎麼冷冷清清的?」天魁星問。 「死了,好慘。」過天星慘然地說。 主客一陣默然,久久,天魁星又問:「耿兄,令弟正當壯年,而你也脫離江湖,怎麼不幸慘死了?」 過天星慘然嘆息,說:「三年前,兄弟買下這附近的百十畝薄田,滿以為安分守己務農為業與世無爭,豈知今日卻平空飛來橫禍。舍弟是死在煙波釣叟齊非手上的,那老魔也就是看上我這地方的八老魔之一。」 奪魂掌叫了一聲苦,問道:「你是說,在太湖仗一根釣竿,一口氣殺死江南十八俠的煙波釣叟?」 「正是他。」過天星咬牙切齒地說。 「老天!他目下在何處?」 「在外面巡夜。哦!兩位是最快趕來的人,大概你們已收到兄弟的手書了。那一位是兩位的朋友麼?」過天星注視著印珮問。 印珮淡淡一笑,說:「在下來得魯莽,耿莊主海涵。說實話,在下是來看熱鬧的。」 「尊駕高名上姓……」 「在下姓勞,名三。」 天魁星趕忙將在岳陽碼頭,巧遇印珮架樑唬走八手仙猿的經過說了。 過天星喟然道:「勞兄既然來了,不管是敵是友,兄弟一概歡迎,但願勞兄不致失望。老實說,目下除了等死之外,兄弟已毫無作為。」 印珮沉靜地說:「耿莊主請勿先入為主,在下此來,還不知替莊主帶來的到底是禍是福呢。首先在下得表明,在下與莊主素昧平生,毫無個人恩怨。」 「謝謝勞兄表明態度。」 印珮掃視廳中簡陋的陳設,說:「看室宅的陳設,當知莊主是個淡泊名利的人。」 「勞兄誇獎。」 「出門看天色,入門看臉色,莊主已經表明目下的困難,已用不著猜想是否如意了。能不能將此遭遇的事,說出讓咱們參詳參詳。」 過天星長嘆一聲,悲憤地說:「閉門家中坐,禍從天上來,半點不假。十天前,八位老魔突然光臨敝莊。」 奪魂掌苦笑道:「年前,兄弟便勸你不要再接待那些江湖混混,以免捲入是非之中,既然退出江湖,便該與江湖斷絕往來,但你……」 「曹兄,我總不能將前來拜訪的人趕走哪!」 「請曹兄不必打岔,讓耿莊主仔細說明經過。」印珮急急地說,他急欲知道落魄窮儒的下落。 過天星不住搖頭,說:「十天前,八個老魔以風掃殘雲為首,帶了六名僕從光臨敝莊,聲言要借敝莊辦事,立即封鎖莊院,禁止莊中人出入,窮兇極惡,氣勢洶洶。我與舍弟當然不肯,結果不問可知。這八個兇魔任何一人,也足以將全莊八十餘名老少置於死地。舍弟被煙波釣叟揮竿一擊之下,釣絲硬生生將頭勒斷身首異處。第二天,他們又來了三個人,用一具特製的囚籠,將一個人囚禁在內,外面蒙以黑巾……」 「囚禁的人是誰?」印珮迫不及待地問。 過天星搖頭表示不知,往下說:「外面蒙以黑巾,不知所囚的人是何來路。接著,驅迫敝莊的人,不分晝夜將下面河西岸的一片沼澤,挖了不少陷坑絕穴,敝莊因此受傷或累死了十二個人。第三天,又來了三個人,帶來了十六頭猛犬,散佈在莊四周,只留入莊通路出入,任何人想逃出或潛入,不被猛犬咬死,也會被他們所殺。外圍,更有一群水賊巡戈不絕。」 奪魂掌訝然道:「但你卻可派人送信求救,豈不可怪?」 過天星長嘆一聲道:「兄弟不是拖朋友落水的人,一身做事一身當。那些送囚籠來的人中,有洞庭蛟在內。」 「咦!這狗東西怎敢放肆?」奪魂掌問。 「他不但摸清兄弟的底,而且也是他建議使用敝莊的主謀。他對眾老魔執禮甚恭,似乎不是受迫而來的。四天前,老魔們迫兄弟等下手書,邀請兄弟的八個好友前來助拳,其實是有意利用你們散佈消息,以造成恐怖氣氛,同時也要利用你們替他們賣命。這就是為何兄弟的手書中,語焉不詳含含糊糊的原因,因為手書事先由他們起稿,兄弟只不過照抄而已。」 印珮接口道:「難怪他們說,沒有在下姓勞的在內。」 過天星點頭道:「書信只發出八封,他們早已將兄弟的好友查得一清二楚了。據兄弟所知,他們另外派人發出十餘封書信,由洞庭蛟的小賊們攜走的,信的內容不詳,不知他們到底有何惡毒的陰謀。」 「囚籠放在何處?」印珮問。 「前天已送至沼澤,那兒已成了虎穴龍潭。」 印珮吁出一口長氣,問:「貴莊的人,是否曾與囚籠中的人打過交道?」 「誰也不許接近,連他們的次要人物也不許走近一丈以內,由兩名老魔親自檢查食物,看守極嚴。」 印珮沉思片刻,說:「這麼說來,他們必定以人為誘餌,引誘所要的人前來援救,已有周詳佈置了。」 天魁星困惑地說:「他們放咱們進來,似乎不加禁錮,用意何在?」 過天星苦笑道:「他們早知你們不是他們的敵手,根本不在乎你們助拳。」 「咱們何不一走了之?」 「出莊棚半步,便是死路一條。」 「難道他們將咱們誘來,就此罷了不成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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