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青鋒驚雷 | 上頁 下頁 |
一一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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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噗!」劈在大漢的脅背上,如擊敗革。 「砰!」大漢摔倒在艙板上,船向下疾沉疾浮,一陣急晃。 同一瞬間,印珮人化旋風,來一記「狂風掃葉」,右腿突向中年人掃擊。 中年人向上跳,間不容髮地迎過一腿。 糟了,印珮同時長身而起,又是一腿,「噗」一聲橫掃在中年人的腰脅下。 中年人身在空中,避無可避,挨了個結結實實,悶叫一聲,摜倒在艙壁下。 四名大漢驚呆了,雙方交手奇快無匹,想插手救應亦不知如何下手。 印珮直迫至中年人身側,冷冷地說:「現在,該說明白了吧?」 中年人無法及時爬起,伸手急抄靴統,靴統藏了短匕首,要動傢伙了。 印珮更快,一腳踏在對方的手肘上,冷笑道:「這條膀子你如果不想要,在下……」 艙門倏然拉開,沉喝聲震耳欲聾:「小輩斗膽!」 人影急射而出,是個青袍老道,拂塵如槍,兜心點到,拂毛根根前指,傳出隱隱風雷聲。 印珮百忙中不敢用手封架,飛退八尺,手一抄,「喀」一聲扳斷一根槳柱,虎目想睜,沉聲道:「你來吧,大概你就是主使人了。」 老道身材修偉,鬢腳已冷灰色,眼神銳利,舉動敏捷,冷哼一聲,一閃即至,拂動風雷發,嘯風聲刺耳,一把「流雲飛瀑」迎面揮到。 印珮像一頭怒豹,一聲怒嘯,在拂前側射一閃而過,槳柱在相錯而過的瞬間,閃電似揮出。 「噗!」槳柱擊中老道的右股。 「唰!」拂尾拂過印珮的右上肩,肩衣出現十餘條裂縫。 老道一聲怪叫,旋身回頭猛撲,招發「揮塵清談」,狂攻印珮的脅腹。 雙方都禁得起打擊,皆未受傷,攻勢更猛烈。 印珮的槳柱長有兩尺餘,比拂短了數寸,必須冒險近身相搏,方可發揮威力。 剛才一擊無功,知道老道皮粗肉厚,護身氣功到家,不近身狠擊絕難討好。 因此不再閃避,硬接來招,急發「劃地為牢」,「啪」一聲架住了拂塵,斜身切入,扭身就是一腿。 「噗!」掃中老道的右胯。 老道連退五步,怒吼一聲,再次撲到,拂塵似經天長虹,飛射而至。 拂影漫天,柱化網羅,雙方各展所學搶攻。艙面寬廣,是一艘專走下江的大型客貨船,足夠施展。 吸引了不少看熱鬧的人,碼頭上人聲嘈雜。 激鬥中,響起一聲沉叱,「噗」一聲響,人影倏分,風定雨止,勝負已判。 老道飛退八尺,落地再退兩步,臉上一陣青,額上冒汗,厲聲道:「你是貧道平生勁敵,今天咱們生死一決。」 印珮冷冷一笑,逐步逼進說:「在下不想與你併骨,只要你說出內情。」 「哼!辦不到。」老道怒叫。 「咱們不久便可分曉。」 先前被擊倒的中年人,亮聲叫:「清虛道長,在下說給他聽好了。」 「你最好說個明白。」印珮冷冷地說。 中年人深深吸入一口氣,大聲說:「在下是一番好意,想阻止委託你的人前往尋仇,免得他們枉送性命。冤家直解不宜結,上一代的仇恨何苦再牽纏?如果咱們不懷好意,早就出面公然阻止了。言盡於此,你如果仍不滿意,咱們只好聯手打發了。」 印珮不願再驚世駭俗,也怕等會兒沙市巡檢司的官兵趕到彈壓,碼頭已引起騷動,鬧下去討不了好。 他總算猜出一些頭緒,丟掉斷槳柱,大聲說:「在下不過問誰是誰非,但也不怕是非。在下正正當當做買賣,誰想打破在下的飯碗,他必須付出可怕的代價。閣下今後如果再找麻煩,必定有人肝腦塗地,不信且試試便知,但希望閣下千萬不要試。」 說完,扭身一躍,飄身至碼頭,排眾而出,直向後門走去。 人群紛紛讓路,在他身後指指點點。 不遠處另一家客店前,人叢後有一雙怪眼,死死地盯視著他,怪眼中放射出陰狠可怖的冷電寒芒。 印珮到了江百里的房前,廊後轉出神色肅穆的趙奎,沉聲問:「老弟,你仍然肯送咱們到二聖洲?」 他取出五片黃金,泰然地說:「購船用了黃金五十兩,扣除在下的二十五兩盤川,這是餘金,請點數。」 「老弟……」 「採辦兩天的食物,那是你們的事。趕快準備,在下在船上等候。」 「老弟,經過剛才船上的打鬥……」 「大丈夫千金一諾,言出必踐。」印珮正色說,將金葉向對方手中一塞,扭頭就走。 他走後,房中出來了江百里,低聲問:「趙兄,他仍肯去?」 趙奎點頭,問:「碼頭交手的事,你看見了。」 「看見了,清虛老道虛有其表,浪得虛名。」 「不是老道浪得虛名,而是這位老弟太過高明。」 「是的,剽悍如獅,比咱們強多了。」 「他鬥老道並未用上真才實學。」 「咱們得個好幫手。」江百里興奮地說。 趙奎長嘆一聲,憂心忡忡地說:「也許,這是咱們最擔心的事。」 「你是說……」 「他如果是二聖洲派來的人……」 「哎呀!這……」 「但願他不是的。」 江百里臉色一變,惶然道:「為防萬一,還是辭退他算了,免冒風險。」 趙奎苦笑道:「事情已經鬧開了,說不定另僱的人,恰好是二聖洲的爪牙呢。」 「可是……」 「這點風險咱們必須冒了,何況不一定能僱得到船夫,遲則生變,快通知左姑娘準備動身。我去採購食物。」 「好,兄弟去叫左姑娘準備。」江百里一面說,一面走向鄰居扣門。 印珮在船上仔細檢查風帆和篙槳等物,直至每一件用具皆滿意為止,最後清理出舵樓的雜物,用不著的廢物全拋下江去。 他對這艘七成新的輕舟極為滿意,對此行充滿信心。 在舵樓歇息,他注視著江心往來的船隻發呆。從上游下來的船,有些是來自三峽的歪尾船,他想到四川梅家兄妹,那位曾敗在他手下,四劍客之一的玉郎君梅中玉,是否仍在記恨他? 還有,那位帶他至九華谷的金梅,是否已經落入雷少堡主手中了? 雷少堡主真貪心,居然想將武林三佳麗全部攫為己有,真是貪得無厭,慾海難填。 他想到銀菊,那自私的美艷佳麗,不由感慨係之。一個一切皆為自己打算的人,尤其是女人,確令他感到心中懍懍。 他不願意想到玉芙蓉,但玉芙蓉的音容笑貌卻不斷出現在腦海中,抹之不消,揮之不去。 思潮起伏,他感到煩惱如絲。 「嗨!印老弟。」江百里的叫聲打斷了他的思潮。 出了舵樓,他怔住了。 碼頭上,趙奎捧了一個大食物包,和一隻菜籃。江百里提了兩物,一包裹和一隻大革囊。 中間,站著一位村姑打扮的少女,年約十六七,美得教人心跳,果真是秋水為神玉為骨,嫋嫋婷婷風華絕代,未施脂粉天然國色,並不因穿了樸素的村姑裝而減損。手中捧著以錦帛裹住的三把劍,低著頭羞答答地,有意迴避人群的注目。 「請上船。」他亮聲叫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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