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青鋒驚雷 | 上頁 下頁 |
六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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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名店伙接口道:「客官的朋友如果是體面人,定是到城內落店,客官可到城內打聽。」 「好,在下這就進城……」 「可是,馬上就要關閉城門了,客官進去,要明早方能出來啦!」 鐵腕銀刀淡淡一笑,派一名從人回船接少堡主,自己帶了一名從人,逕自入城。 連找四家客棧,最後踏入平安客棧的店門。 從人進門便說:「樊爺,肚子咕咕叫,先進食再打聽,如何?」 「好,先填飽五臟廟再說。」 從店堂踅入酒樓的食廳,廳中高朋滿座,燈火輝煌,人聲嘈雜,猜拳聲與嘩笑聲此起彼落。 樓上,隱隱傳來笑語歌聲。 兩人找到一副座頭,叫了幾味下酒菜,兩壺酒。 鐵腕銀刀掃了整座食廳一眼,低聲道:「依我看,得向一些地棍們打聽打聽,彭姑娘一個單身美少女,帶了劍極為岔眼,很可能向地棍們打聽乃兄的行蹤,因此找地棍要可靠些。」 從人深以為然,說:「好,咱們找地棍打聽,等會兒向賬房問問,看誰是北門一帶的地頭蛇。」 鐵腕銀刀喝乾了杯中酒,向右用大拇指點了兩點說:「不用問了,看看右邊桌上那幾位仁兄。」 鄰桌共有六個人,都是些粗眉大眼,外帶剽悍橫蠻粗野的大漢,一個個喝得臉紅脖子粗,嗓門一個比一個響亮。 「有點像。」從人同意地說。 一名耳輪不全的大漢,將一雙油膩膩的大手在胸襟上抹,拍拍肚皮怪笑道:「酒足飯飽,我說三哥,咱們找個粉頭來開開心,怎樣?」 另一名大漢短著舌頭說:「老四,你黃湯喝多了,昏了頭,這裏還能把粉頭叫來開心?你算了吧。」 老四怪眼一翻,說:「那就上樓去好了。說不定也碰上一位姓彭的天仙化人小姑娘……」 三哥一把將老四拖下,沉聲道:「老四,你怎麼說話不檢點?如果讓翟家的人聽去了,你的驢腦袋還要不要?」 老四酒醒了一半,拍著腦袋說:「該死該死,喝多了胡說八道啦!」 桌旁多了一個人,發話道:「酒醉心明白,胡說八道其實也算不了什麼。」 是鐵腕銀刀,抱肘而立不怒而威。 六大漢嚇了一跳,相距最近的一名大漢倏然站起。 鐵腕銀刀手急眼快,伸手按住了大漢的右肩,呵呵大笑道:「別客氣,坐下啦!咱們聊聊。」 大漢如中電殛,緩緩坐下,臉色泛灰,額角大串汗水往下滾,渾身皆在抖索。 另一名大漢已看出不妙,伸手向懷裏探。 從人一閃即至,一把便按住大漢的後頸,笑道:「你也想讓座?免了。」 這位大漢更糟,人向下挫,腦袋抵在桌上,手腳皆在抽搐。 三哥大駭,離座抱拳行禮,恐懼地說:「咱們是無意的,請手下留情,小的這兩位弟兄灌多了黃湯,胡說八道……」 鐵腕銀刀放了被制的人,拖張凳子坐下,陰笑道:「不要緊,咱們談談。當然,一切還得你三哥多包涵,咱們都是朋友,說開了也就算了。」 「爺台是……」 「咱們來談談姓彭的天仙化人小姑娘。」 「咦!爺台不是翟家的人?」 「先不必管在下的身分。」 「這……」 「把那天的經過說來聽聽。」 三哥定了心,說:「沒有什麼可談的,咱們弟兄說來玩玩而已。」 鐵腕銀刀拈起一隻酒杯,若無其事地說:「你老兄如果不肯說,在下也不好勉強,可是,只怕有人不答應呢。我看,你還是有話說,多多少少不至於令在下失望,對不對?」 他一面說,一面用右手食拇兩指,一塊塊將杯掰碎,每掰一塊,兩指一搓,瓷粉紛落,似乎手中的酒杯不是瓷製的,而是泥粉所塑成,入指成粉,不費吹灰之力。 三哥大驚,頂門上走了真魂,渾身驚軟了,結結巴巴地說:「小……小的那……天不……不在場,只……只聽人說……說起而已。」 「呵呵!那你就把聽來的話說來聽聽好了,謝謝,在下洗耳恭聽。」鐵腕銀刀若無其事地說。 「樓上所發生的經過,沒有人知道,不知道……」大漢將程大小姐被押下樓,向酒客們所說的話,一一說了,最後說:「以後的事,便沒有人知道了,人進了谷隱莊,外人誰也休想知道下落。」 鐵腕銀刀虎目中冷電四射,寒著臉問:「你認識谷隱莊的人麼?」 「認……認識幾個。」 「在何處?」 「他們的人今晚沒來。」 「到何處可以找得到翟家的人?」 「東大街的盛源酒坊,便是翟家一位少爺所開的。」 「他的大名是……」 「翟彪,翟家四小霸天之一。」 「謝謝。」鐵腕銀刀說。 從人拍拍三哥的肩膀,笑問:「老兄,謝謝你的合作,幫忙幫到底,你不會馬上就派人傳信吧?」 「這……」 「如果我是你,還是乖乖地在此地喝酒取樂。呵呵!再見。」 兩人出了店,大踏步向東大街急走。 盛源酒坊本身雖也釀酒出售,但所出售和名酒卻不是該店的產品,而是來自宜城的宜城春。 宜城春也稱竹葉春,用城東一里的金沙泉泉水所釀製,得天獨厚,名泉美酒,獨一無二,為他處所無。 翟彪開設的酒坊壟斷了宜城春的經銷,只此一家別無分號,不許其他酒坊染指,誰敢至宜城偷運,保證有飛來橫禍。 夜市剛張,盛源酒坊生意興隆,財源茂盛,買酒的人爭先恐後,三間店面的大店,沽酒的人川流不息,財源滾滾。 鐵腕銀刀與從人弄來了兩隻酒葫蘆,排眾而入擠近櫃檯,酒葫蘆向櫃上一放,亮著大嗓門嚷嚷:「喂!伙計,買酒的財神爺來了。」 伙計們正在忙,所有的店伙哪將兩葫蘆的買賣放在眼下?附近的一名店伙在打發論罈買的顧客,瞥了酒葫蘆一眼,掉頭招呼其他顧客,不加理睬。 鐵腕銀刀的話,說得也太難聽了些,兩葫蘆酒盛滿了也不過四五斤,卻自認是財神爺,要不是店伙正在忙,可能就得橫眉豎眼把財神爺往外攆了。 沒人理睬,正中下懷。 鐵腕銀刀向從人打眼色,從人撐上櫃檯,手一伸,把正在收錢的掌櫃賬房劈胸抓住,拖上櫃面怪笑道:「晦!你這鳥店是賣酒的麼?」 「哎……放手!放手……」賬房鬼叫連天。 這可好,立即全店大亂。 「你要不要做買賣?不做就乾脆關門。」從人大叫,並未放手。 買酒的客人紛紛讓開,驚訝地站在遠處看熱鬧。 過來兩名店伙,氣勢洶洶搶到,一個怒叫:「好傢伙!你小子吃了豹子心老虎膽,竟敢到此地撒野,為何不先打聽打聽?放手!」 鐵腕銀刀閃身擋住,冷笑道:「慢著!你們也該打聽打聽咱們的來歷。咱們來買酒,沒有人理睬,這是什麼霸王店?你說。」 兩店伙怒火上沖,擄衣紮袖正要動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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