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青鋒驚雷 | 上頁 下頁
六一


  內間裏出來了一個留鼠鬚的中年人,背著手踱出低喝:「退在一旁,不可對顧客無禮。」

  店伙退了兩步,說:「師爺,這廝可惡……」

  「不許多說!」師爺冷叱。

  「是。」店伙欠身恭敬地答,又退了兩步。

  師爺向鐵腕銀刀頷首為禮,含笑招呼:「兩位爺台請息怒,有話好說。在下曾清泉,敝店的師爺。」

  「喝!酒坊有師爺,來頭不小,罕見罕見。」鐵腕銀刀怪腔怪調地說。

  「難怪爺台詫異,皆因敝東主另有其他行業,曾某兼管數地店面,因此稱為師爺。」

  「失敬失敬。」

  「請教兩位爺台尊姓大名。」

  「我姓左,他姓右,咱們一雙酒鬼,一左一右秤不離鉈。」

  曾師爺自然知道他在胡扯,口風緊,不再多盤,淡淡一笑道:「左爺光顧小店,是小店的光榮……」

  「廢話少說,到底你們賣不賣酒?」

  「當然賣,只因顧客太多,一時照顧不來,左爺包涵一二。來,區區替二位打酒。」

  說完,伸手至櫃上拈取酒葫蘆。

  從人手中仍抓住酒葫蘆的繫帶,冷冷一笑。

  曾師爺的手剛抓住一隻葫蘆的腰部,突然五指一震,僵住了,臉色開始泛白,抽口涼氣強自鎮定地問:「爺台要什麼酒?」

  「一百斤宜城春。」從人冷冷地答。

  「那……那是兩……兩罈……」

  「不要罈。」

  「那……」

  「要裝在葫蘆內帶走。」

  這不是找麻煩麼?曾師爺忍無可忍,厲聲道:「閣下,你這不是……」

  一名打手搶出,大喝一聲,「黑虎偷心」一拳向鐵腕銀刀攻去,力道千斤。

  鐵腕銀刀上盤手一撥,搭往大漢的脈門叫:「打吧!」

  「砰!」打手被撂倒在地。

  從人應聲就是一腳,把曾師爺踢翻,一聲虎吼,手一掀,千斤大櫃應手翻覆。

  吶喊聲大作,看熱鬧的人惶然向店外奔。

  鐵腕銀刀捧起一隻五十斤的大酒罈,一聲狂笑,奮神威向外拋,直飛出街心,在轟然大震中,酒流了一地,酒香撲鼻。

  「抄傢伙打!」從人大叫,扭斷一條凳腳,猛撲挺棍伸槍衝來的六七名店伙。

  鐵腕銀刀不用兵刃,他的一隻臂膀比鐵還要堅硬,哪將這些店伙放在眼下?接住刺來的一支花槍,信手一抖,打手狂叫著摔倒。

  他丟掉槍搶入人叢,拳打腳踢如同猛虎入羊群。

  只片刻間,整座店七零八落,店伙們躺了一地,落花流水鬼哭神號。

  滿店全是酒,破罈與碎傢俱以及一切生財什物,一塌糊塗災情慘重。

  店中人除了倒地叫號的人以外,腿快的人走避一空。沒有可砸的了,鐵腕銀刀叫:「出去,拆招牌。」

  搶出店門,一位年輕人帶了十餘名打手排隊而入。

  從人掄起齊眉棍,便待擊毀招牌。

  「住手!你們幹什麼?」青年人怪眼彪圓沉喝。

  鐵腕銀刀直逼近至八尺內,冷笑道:「你來了。」

  「你閣下……」

  「在下來找你的,你是翟彪?」

  「咱們認識?」翟彪厲聲問。

  「這不是認識了麼?」鐵腕銀刀冷冷地說。

  來者不善,善者不來。在襄陽,谷隱莊翟家的人,跺下腳天動地搖,吼一聲漢水倒流。而這兩位不速之客,不但打上門來,而且指名等候翟彪,來意不問可知。

  翟彪看了店內店外的情景,心疼得要命,憤怒得像瘋子,但卻知道事態嚴重,強抑心頭憤火,怒聲問:「那麼,你是有意前來砸翟某的招牌麼?」

  「對。」鐵腕銀刀乾脆俐落地答。

  「咱們有過節?」

  「過去沒有,目下有了。」

  「敝店的人得罪你了?」

  「少廢話!一兩個店伙得罪在下,算不了什麼,在下不是氣量小的人。」

  「那你……」

  「翟勇是你的堂兄?」

  「不錯。」

  「早些天,令兄在平安酒樓,倚多為勝,強擄了一位會武的姑娘?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人在你們谷隱莊?」

  「你為了那位……」

  「對,為她而來。」

  「你閣下是……」

  「你不要多問,借你之口,替在下給翟勇捎個口信,勞駕勞駕。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你千萬別忘了。」

  「捎什麼信?你們砸了在下的酒坊,這件事咱們得先行解決。」翟彪怒叫。

  「那是你的事,暫且擱下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你回去告訴翟勇,叫他在明晨日出之前,帶了那位姑娘,到城外鴻安老店投到,知道麼?」

  翟彪怎受得了?怒吼道:「反了!你這狗東西……」

  禍從口出,這句話罵壞了,人影一閃,「啪」一聲暴響,挨了一記沉重的耳光。

  「哎……」翟彪摔倒在街上狂叫,叫聲漏風,口中血水溢出,地上有幾顆斷落的大牙。

  眾打手大驚,有人拔刀叫:「殺掉他們!」

  刀光一閃,「力劈華山」砍向鐵腕銀刀的腦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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