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青鋒驚雷 | 上頁 下頁
五八


  斜刺裏突然一隻大手,食中兩指夾住了摺扇,喝聲震耳:「老兄,怎麼出手如此歹毒?用點穴術要命,是不是小題大作了?」

  令狐楚大駭,左手疾伸,要用毒暗器淬毒透骨釘了,碰上可怕的高手,必須下毒手自保啦!

  正要拼個你死我活,喝聲又至:「且慢動手!咦!那不是令狐兄麼?」

  將出手的淬毒透骨釘停勁未發,雙方同時側飄。

  「咦!原來是閃電手劉春兄,難怪出手如此迅疾。久違了,劉兄一向可好?」

  閃電子劉春呵呵笑道:「很好很好,彼此彼此。令狐兄滿臉春風,近來想必極為得意。呵呵!兄弟替你們引見引見。這位是谷隱山莊莊主翟英山的公子翟勇。」

  雙方引見畢,翟勇笑道:「原來是大荒毒叟于老前輩的得意門人,久仰久仰。不知者不罪,適才兄弟放肆,休怪休怪,尚請海涵。」

  令狐楚也抱拳施禮笑道:「好說好說,兄弟也多有不是。咱們是不打不成相識,日後請多提攜。」

  閃電手接口笑道:「令狐兄,襄陽府一帶的粉頭,皆接受翟少莊主的保護。你老兄就在鄰桌打罵粉頭,翟少莊主不得不挺身而出,致有此誤會。來,到咱們座上去……」

  翟勇笑道:「把屏風撤了,兄弟聊盡地主之誼。這粉頭定然是不識抬舉,惹令狐兄生氣,罪該萬死,兄弟派人把她弄出去廢了,另找幾位……」。

  「且慢!這是兄弟的女伴,而不是貴地的粉頭。」令狐楚含笑搶著說。

  翟勇一怔,訕訕地向程小姐注視,突然目定口呆發怔,死死地盯視著程大小姐發呆。

  閃電手一看便知翟勇失態,笑道:「少莊主,還不叫店伙重整杯盤?」

  翟勇拍拍腦袋,神魂入穴,趕忙說:「是,是,重整杯盤,重整杯盤……」

  閃電手臉一紅,說:「翟少莊主,你是個在花叢中滾了不少年的人,今天怎麼慌張失措神魂顛倒起來了?你可得放明白些,這位姑娘是令狐楚兄的女伴,我相信你該懂得江湖道義。」

  這一頓教訓,如換了旁人,臉上定然掛不住。但翟勇卻恭順地惶然地說:「劉兄言重了,兄弟記得,兄弟記得……」

  令狐楚呵呵笑,說:「我這位女伴,確算得是人間絕色。翟兄,你看上了她是不是?」

  翟勇臉紅耳赤,搖手道:「令狐兄別開玩笑,笑話了。」

  「真的,翟兄如果有意……」

  「令狐兄……」

  「兄弟送給你,怎樣?」令狐楚大方地說。

  連閃電手也感到愕然,苦笑道:「令狐兄,開玩笑也有個限度,你……」

  令狐楚呵呵大笑道:「劉兄,兄弟從不戲言。這位女人姓程,已經跟了兄弟二十天。兄弟的綽號稱追魂浪子,一個浪子,總不能永遠帶了一個女人在身邊闖蕩江湖礙手礙腳,是不是?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不瞞你說,跟隨兄弟的女人,很少陪伴半月以上的,開過了的鮮花,除了丟掉之外,毫不足惜,兄弟正想把她扔掉呢,現成的人情嘛!翟兄,她是你的了,你要不要?不要就把她放在院子裏學學詞曲,不消多久,保證她會成為貴城的花國一代名花,紅遍襄陽城。」

  「真的?」翟勇興奮地問。

  「相信我,翟兄。」

  「我的天!她……」

  「她是你的了。」令狐楚大方地說。

  程大小姐眥目欲裂,羞憤交加,手掃向桌面,罵道:「你這畜生……」

  杯盤在她一掃之下,齊向令狐楚砸去。

  令狐楚未料到她敢反抗,驟不及防,相距又近,怎躲得開?酒菜湯水潑了一身,不由大怒,伸手便抓。

  程大小姐縱身一躍,踢倒屏風向外間搶。

  樓上大亂,響聲震耳,雞飛狗走,粉頭們在驚叫聲中奔竄,群鶯亂飛,酒客大亂。

  翟勇的一名手下從斜刺裏衝出,攔住去路叫:「姑娘慢走……」

  程大小姐臨危拼命,一聲嬌叱,飛躍而上,鴛鴦連環腿發似奔雷,第一腳踢開封來的手,第二腳正中那人的心口,一聲狂叫,人仰面飛跌。

  程大小姐一躍而過,搶至梯口。

  令狐楚到了,一指頭點在她的身柱穴上,抓住髮髻向後帶,「砰」一聲將她拖倒在地,舉腳向她的下陰狠狠地踢去,罵道:「該死的賤人……」

  翟勇到了,伸手急攔急叫道:「令狐兄腳下留情!」

  令狐楚收腿狠狠地說:「斃了她算了。」

  翟勇笑道:「令狐兄,別忘了,她是兄弟的人了。」

  令狐楚哼了一聲,恨恨地說:「翟兄,這賤人手腳不弱,留著她將是心腹大患,小心女人禍水……」

  翟勇哈哈狂笑,笑完說:「令狐兄,兄弟在花國叢中打滾好幾年,知道教坊中的規矩,即使她是三貞九烈的女人,或者是三頭六臂的潑婦,到了兄弟的手中,從沒聽說過有不順從的事,放心啦!兄弟擔當得起。」

  令狐楚淡淡一笑,說:「好吧,饒了她,人交給你了。」

  「謝謝,謝謝。來人哪,將她押回莊去,小心了。」翟勇喜悅地叫。

  兩名打手打扮的人,架起了欲哭無淚的程大小姐。

  令狐楚拍活她的穴道,冷冷地說:「翟兄,如果你玩膩了,可把她送至最下等的院子,讓她八輩子翻不了身,以為抗命者戒。」

  「兄弟理會得,令狐兄請回席上坐,兄弟治酒聊致謝忱,請。」

  兩名打手扭住程大小姐的雙臂擒牢,架起了急急下樓。

  她被連拖帶架往下奔,狂叫道:「令狐楚,你不是人,你是豬狗生的,畜生也比你有人味,你……」

  樓下酒客甚多,全都好奇地向下來的人注視。其中有位酒客冒失地向同伴叫:「彭兄弟,這粉頭怎麼罵人罵得這般難聽?」

  「哈哈!大概是堂班裏的所謂清雛妓,碰上有身分的急色酒客,要她賣唱兼賣身,所以鬧翻啦!」

  程大小姐心中一動,尖叫道:「我姓彭,是從漢中來的,請大爺們行行好,把消息傳出,我的親友便會來救我……」

  話未完,已被架出店門。

  她想起了玉芙蓉彭容若,聽有人叫姓彭的,靈機一動,自稱姓彭,這一叫不要緊,叫得襄陽城颳起了血雨腥風,叫得谷隱山成為血流漂杵的屠場。

  樓上,主客雙方開懷暢飲,叫來了十餘名本城頂尖兒的花國艷姬,主客盡歡。

  當夜,主客皆留在城內盡竟夕之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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