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青鋒驚雷 | 上頁 下頁 |
四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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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成跟蹤而進,刀光再閃,「力劈華山」手下絕情,咬牙切齒形如厲鬼。 金獅側跳八尺,生死關頭,身手居然靈活,但鋒尖仍在肩留下一道口子。 「住手!你瘋了麼?」金獅淒厲地叫。 柳成忍辱蟄伏八年,八年隨從生活,對主人的呼喝已留下深刻的印象,這一聲斷喝,令他不由自主地住手,失去繼續追襲的好機,一怔之下,突然止步。 金獅痛得眼前發黑,厲聲問:「柳成,你……你瘋了不成?你……」 柳成神智一清,突然仰天狂笑,笑聲淒厲刺耳,令人聞之心驚膽跳。 「你笑什麼?」金獅問。 「哈哈哈哈……」 「嚷!你真瘋了?」 柳成突然止笑,厲聲道:「我瘋?你才瘋了呢,你認得這兩個人頭麼?」 「你……」 「她們是你的妻子和媳婦,是我把她們砍下來的,大概你已認出來了。」 「天!你……你……」 「記得十二年前荊門州雙河口鎮,油坊主人一門老少被你慘殺的事麼?我就是唯一逃得性命的油坊少主人柳明義,十二年血海深仇今日得償,老賊,你認識我麼?你再看看我……」 金獅大叫一聲,如見鬼魅般扭頭便跑。 「還我全家的命來!」柳成狂叫,跟蹤追出。 「砰!」金獅失足栽倒。 刀光一閃,「喀嚓!」砍下了老賊的左足掌。 金獅一聲厲號,奮身一滾。 柳成跟進,一刀砍下叫:「爹娘在天之靈庇佑孩兒……」 「錚!」斜刺裏揮來一支長劍,架住了單刀,單刀向上揚,幾乎脫手崩飛。 劍光再閃,抵在柳成的胸口上,嬌叱聲震耳:「柳成!你幹什麼?」 來人是程大小姐,她飛掠而至,並未聽清柳成的話,因此發問。 側方不遠人影乍現,狂笑聲刺耳。 金獅躺在地上,淒厲地狂叫:「鬼!鬼!不要纏我,不……不……天哪!」 笑聲吸引了程大小姐的注意,扭頭沉聲問:「你是誰?」 柳成單刀疾落,乘程大小姐分心的瞬間自救,「錚」一聲砍偏了指在胸口的劍,向後急退叫:「父債女還,你也得死。」 程大小姐一閃即至,劍吐「靈蛇吐信」。 剛才發笑的人更快,先一剎那欺近,「錚」一聲架住劍狂笑道:「程大小姐,我說給你聽。」 程大小姐感到劍被對方的劍所壓住,壓力與吸力齊至,無法撤劍,也不敢撤,撤得不好,對方的劍便可乘機鍥入,生死須臾。 她心中發寒,駭然問:「你要說什麼?」 「哈哈!我姓令狐,名楚。」 「你……」 「柳先生以黃金五百兩,請在下殺你姓程的全家。」 「他為什麼?」 「起初在下不知底細,現在總算明白了。令尊在十二年前,殺了他的全家……」 柳成接口道:「一家九口斷頭,我妻我妹被姦殺暴屍河灘。天道好還,你程家報應臨頭。」 程大小姐臉色慘變,駭然間:「你一向忠心耿耿……」 「為報血海深仇,我必須忠心耿耿謀取今天的機會,這八年來,你知道我是怎樣過的?」柳成淒厲地問,揮刀急進。 「嘎!」令狐楚絞飛了程大小姐的劍,出左手點了她的右期門穴,順手一劍揮出,「錚」一聲震飛了柳成砍來的刀,喝道:「柳成,你快滾!本來我要殺你滅口的,但知道你的底細後,我饒你一命。」 柳成不敢不聽,遲疑地說:「可否讓我殺了他父女……」 「程大小姐我要了。」 「這……」 「金獅讓你殺,去拾刀。」 程大小姐倒在地上,尖叫道:「令狐楚,你要我,不能讓他殺我爹。」 令狐楚狂笑道:「程大小姐,你聽清了。我這人是鐵打的心腸,一生行事一切皆為自己打算,今天放過柳成,可說是在下一生中唯一慈悲的事,這是他的幸運,而你,恐怕就沒有那麼幸運了。」 「你……」 「在下是為了彭容若而來的,我總不能將你帶在身邊,讓彭姑娘誤會。」 「你說要我……」 「不錯,要你,要你聊解饑渴。你很美,但不是什麼三貞九烈的女人。看你眉散脖潤,雖未開臉,已可看出你不是處子,我令狐楚也不是多挑剔的男人。如果你乖乖地安分,咱們將有一段好日子過,我會好好待你,好來好去。如果不,我會破了你的氣門,制了你的經脈廢了你,把你賣入青樓教坊,以你的姿色來說,三五百兩銀子保證可以找到買主。現在,你跟我走。」 不遠處,柳成發瘋似的揮刀,砍一刀叫一聲,把金獅砍得稀爛。 更遠處,山上傳來了樵子蒼涼的歌聲:「酒色財氣四堵牆,多少賢人在中央。勸君跳出圍牆外,便是長生不老方……」 印珮到了山靈祠,已看出白河廢堡程家已不可收拾。他悄然接近,抓到一名最後逃出的打手。 恰好這位打手是把守內院的人,當柳成殺老賊婆時,躲在一旁偷聽不敢出面,知道程彪與柳成之間的仇怨,便將這件事和盤托出。 印珮縱走打手,不禁淒然長嘆,自語道:「天作孽,猶可違;自作孽,不可活。冤冤相報,慘極。我想,也許世間真有鬼神報應之事呢。」 他回城到了廖家,帶了行囊告辭,飄然而去。 不久,萬里長風師徒與葛奇主僕登門請見,可是他已經走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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