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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三


  令狐楚呵呵怪笑道:「辦事那能沒有風險?願冒風險的人必是勇敢的人,我想,咱們必能合作得圓滿愉快。」

  「對,希望咱們合作得圓滿愉快。令狐兄,打算何時動身?」

  「立即動身,如何?」

  「太早了。」

  「早些不好麼?咱們可以有充裕的時間準備。」

  「可是……」

  「呵呵!你老兄是不是打算與彭姑娘親熱一番,再有勁辦事?」

  他也呵呵笑,說:「印某頂天立地,不是好色之徒。呵呵!彭容若確是人間絕色,但還不至於令印某神魂顛倒,做出那種犯江湖大忌的事。」

  「哦!印兄,食色性也……」

  「是男人,除非他是天閹或是白癡,不然自然好色,但好有好之道,怎能亂來?咱們二更天,在此見面,令狐兄認為如何?」

  「好,一言為定。」

  「二更天,不見不散。」

  「不見不散,告辭。」

  目送令狐楚去遠,他心中嘀咕:「這傢伙到底有何用意,是何來路?令人費解,唔!我得防他一著。」

  兩人皆依時會面,悄然從城西北角越城而出。兩人皆沉默地趕路,彼此皆不問對方的底細。

  走了半里地,令狐楚說:「咱們繞道堡北,越荒野而行,趕兩步。」

  「好,令狐兄定然地頭熟,請。」

  「在下領路。」令狐楚毫不謙讓地說,聲落,身形倏動,勢如勁矢離弦,飛掠而走。

  印珮心中嘀咕:「好傢伙,這是豹躥術,看你能支持多久?咱們較上了。」

  令狐楚掠走如飛,穿林入伏迅捷無比,遠出里外,沒聽到身後有聲息,扭頭一看,身後鬼影俱無,夜黑如墨,樹林下視界有限,看不見人影並非奇事,但為何聽不到聲息?心說:「不到一里,便把他扔脫了,這小子他的輕功有限得很。」

  既然印珮尚未跟來,便得出聲招呼停下來等候。

  剛停下腳步,尚未發聲息招呼,前面三丈的一株大樹後,闖出印珮的身影,低聲叫:「令狐兄,不能停下來,快三更了,時候不早,得趕兩步。」

  令狐楚大驚,暗中倒抽一口涼氣,說:「印兄,高明,高明。」

  「令狐兄客氣,這一帶在下不陌生。」

  令狐楚臉上發熱,訕訕地說:「那麼,印兄先請。」

  「咱們並肩趕。」印珮大方地說。

  令狐楚心中仍然不服,腳下又用了八成勁。

  這次是走,不是奔。走比奔要困難得多,講究的是身形不搖,腳下如行雲流水,速度不但要求快,更注重神定氣閒,意態從容,腳下要點塵不驚,不能奔跑,跳躍。竄掠,如想「走」得好,得下苦功。

  一陣緊走,令狐楚額上見汗,兩里地不算近,但始終未能超越印珮半步。

  優劣已判,令狐楚不得不認輸。

  後堡在望,丈餘高的堡牆上鬼影俱無。

  令狐楚向左面一指,說:「在下要從那面進入,印兄是否並肩進去?」

  印珮相度四周的形勢,笑道:「敵眾我寡,咱們兩個人,分與合併無不同。依在下看來,分頭行事不受拘束,反正咱們各行其是,兩人如果同行,總得有一個人必須放棄自己的事來遷就對別人進入好些,令狐兄意下如何?」

  令狐楚點頭同意,說:「好,咱們這就分手,在下先走一步。」

  「祝順利。」印珮說,拱手相送。

  令狐楚到了牆根下,自語道:「好小子,不怕你不跟來。」

  他一躍上牆,驀地大喝一聲,把一名坐在牆堞後的警哨蹋倒,再將人抓起向下丟。

  這一聲大喝,是用特殊的口音向印珮叫的,堡內的人無法聽到。

  印珮果然上當,心說:「這位仁兄不像是程家的人,魯莽得很,我得跟上去照顧,既同行便該有照顧的道義。」

  令狐楚跳入堡內,快速接近最近的一棟房屋,在牆角下一伏,先不向前用目光搜尋敵蹤,卻扭頭察看印珮是否已經跟來。

  他失望了,不見有人跟來。

  腳步聲起自右前方的小巷回,他像一頭靈貓,向腳步聲傳來處竄去。

  伏在屋角旁等候獵物,看到兩個巡更的人。白河廢堡地方不大,建了一座樹了旗竿的敵樓,由樓上的人以鐘鼓傳更,因此巡更的更夫不用打鼓敲梆,也不帶燈籠,帶了刀劍像是巡哨的人。

  令狐楚幽靈似的潛至後面那人身後,左手掩住了對方的口,右手五指箕張,抓住對方的脖子五指一收。

  那人僅掙扎了兩下,便昏迷不醒。

  令狐楚將屍體抱至一旁塞入牆角,然後跟上另一人,左手一勾,便勒住了對方的咽喉向下撇,低喝道:「不許掙扎,除非你不要命。」

  那人僅掙扎了幾下,想掙扎也無能為力了。

  他將人拖至一旁,問:「老兄,你是巡更麼?」

  「是……是的。」巡更人恐懼地答。

  「現在,在下要口供。」

  「尊駕……你是……」

  「不許反問,說!程老狗一家子今晚躲在那一棟房屋?」

  「這……」

  「從實招來!」

  後面的一堵矮牆後,突傳來一聲陰惻側的怪笑,有人接口道:「閣下何不問我?」

  令狐楚吃了一驚,丟下更夫倏然轉身。

  矮牆下,站著一個灰影,相距僅兩支左右,看不清面貌,僅看出是一個中等身材的人。

  「閣下不像是堡中的人。」令狐楚說。

  「你以為在下是何來路?」灰影反問。

  「在下無暇與你打啞謎。」

  「你是否完全知道堡中的動靜?」

  「哼!」

  「可惜,你卻不知入暮後到達的人。」

  令狐楚一驚,不假思索地問:「你是提前趕到的幽魂于祿?」

  「不錯,你真的消息靈通,程彪賢侄昏庸糊塗,卻不知堡中有臥底的奸細。」幽魂于祿冷冷地說。

  令狐楚只感到脊梁發冷,徐徐後移。

  幽魂于祿冷笑道:「閣下,你已身入牢籠,退已無及,你扭頭看看。」

  身後,草叢中升起六個黑影,退路已絕。

  幽魂于祿像個真的無形質幽靈,輕飄飄地向前滑,無聲無息地一晃即至,欺近至八尺左右,陰笑道:「老夫知道曾經有人白晝侵入堡中放火,而堡中數百男女無一曾經圍堵其人,豈不可怪?而近三五晚午夜時分,曾多次發現輕功奇佳的人飄忽不定,來無影去無蹤,如不是熟悉堡中一切的人,不可能來去如入無人之境。幸而程彪賢侄為人總算小心,每晚皆遷移住處,即使親如父子,也不透露住處的詳情。如不是如此小心秘密,閣下恐怕早就行刺得手了,是麼?」

  「廢話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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