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霹靂天網 | 上頁 下頁 |
一五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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姑娘向前仆,著地一滾一躍,躍起時劍已在手。 文斌則向後仰面便倒,背沒著地便身形急旋,轉一匝斜竄而起,刀光映日生寒。 暗器內聚,沒料到他倆卻前後分開。 狂亂的人影乍合,刀光電閃,劍氣飛騰,猛然聚合、急旋、分開,刀劍行無情的切割,人刀一體身劍合一。 誰也無法看清變化,貼身相搏更難看出招式,暴亂在剎那間爆發,也突然結束。 兩人分立路兩側,刀劍斜伸在身外側,鮮血從鋒尖向下滴,滴落在草枝上點點腥紅。 「呃……」一名遊客脫字丟刀,向前一栽。 「啊……」另一人同時狂號,扭曲著身軀摔倒。 「砰匍……」兩名遊客重重地仰面跌倒,一個胸裂,一個喉斷。 最後一個遊客,抱著腹已剖開,內臟外流的肚腹,踉蹌走了三步、四步,嗯了一聲,栽倒在路旁的水溝裏,在溝內掙命。 在快斷氣的遊客身上,擦掉刀劍上的血跡,並肩舉步邁進,步步沉穩氣勢懾人。 三十步、五十步…… 路兩側草木叢中,搶出十二個慓悍中年人,有一半手中有狹鋒刀,另一半是劍、雁翎刀、虎頭鉤,一個比一個雄壯,一個比一個獰猛,氣勢磅礡,有如當關的天神。 也許真能以暗器殺人的名家並不多,所以這些人不再用暗器偷襲,暗算已經失敗,乾脆來明的倚眾列陣群毆,六比一,應該是必勝的贏家。 一聲長嘯,文斌斷然搶制機先攻擊,不等對方列妥陣勢,以令人目眩的奇速,人刀合一首先長驅直入,刀氣湧發平地起風雷。 姑娘的輕功超塵拔俗,行空天馬的愛女藝自家傳,速度甚至比文斌更快速更輕靈,緊附他身後切入,接觸時猛然貼身鑽隙而出,劍動風雷發,劍使刀招由合而分,鑽隙的技巧神乎其神。 搏殺極為慘烈,刀刀致命,劍劍追魂,兩人時分時合,交叉攻擊正反急旋,血肉橫飛。 急劇的金鳴震耳,兵刃閃光像滿天雷電,暴亂的人影拋擲、摔倒、飛跌……慘號聲此起彼落,滿地鮮血怵目驚心。 終於在最後一個人倒下時,慘烈的惡鬥結束了。 一聲清鳴,文斌收刀入鞘,向姑娘伸手,臉上獰猛陰森的神情徐徐消退。 姑娘收了劍,挽著他的手舉步離去。 *** 有兩個人幸運地受了傷,一個右胯挨了一劍,劍斜穿肌肉而過,割裂了胯骨,傷勢不輕,沒貫入內腑,外傷死不了。 另一個斷了右手小臂,坐地上以左手撕衣袂,手纏嘴咬裹傷。 路中出現飛虎魯飛、唐仲夫婦、三位年輕英俊的大漢、兩位佩劍的中年人。 「老天爺!他倆竟然像殺雞一樣。片刻間殺了這許多高手,真可怕。」飛虎魯飛臉色不正常,被橫七豎八的屍體嚇變了臉:「他根本用不著任何人掩護,咱們只能扮善後的收屍人。」 「救……我……」斷了右小臂的人大叫,一隻手裹傷委實不便。 「哦!老夫為何要救你?」飛虎走近,臉上毫無憐憫的表情:「老夫可以收屍,將屍體拖至路旁,留給寒溪寺的和尚收殮。」 「你們有救官方人士的義……務……」 「義務?你們是官方的人士嗎?」 「是的。」 「你們沒穿官服呀!這樣吧!武昌縣的巡捕住在西山寺,老夫叫人會請他們來救你們。」 「那就來不及了,我……我會流盡鮮血……」 「那不關老夫的事。而且老夫不知道你到底是官呢!抑或是匪。」 「我們是應天衛和南京鎮撫司的校尉……」 「哦!官兵?你們怎麼跑到湖廣來了?」 「快救我,該死的老鬼,不要嘮叨!」 飛虎是獨自上前的,其他的人皆遠在一二十步外袖手旁觀。飛虎火往上沖,猛地扣住這人的完好左手反扭,將人壓在地上臉抵在泥土中。 「該死的賊王八!你還敢作威作福?說!你們遠來湖廣,躲在縣衙鬼鬼崇崇,大舉前來埋伏,幹什麼?招!不招就拆散你一身賤骨頭。招!招!招……」 哎一聲狂叫,飛虎踢了這人右手的傷口一腳。 「饒命……」這人受不了啦,不敢再作威作福。 「招!」 「我……招……」 「我在聽。」飛虎手上不再加力,讓這人的臉離開地面。 「江天莊的賈莊主,是天網的主事人,他的天網,挑了咱們安慶的星宿盟秘壇。」 這人緩過一口氣,心驚膽跳地乖乖地吐實:「咱們查出他的底,逼他交出兇手七天罡。他答應了,親自派人下手。而且承諾今後不過問星宿盟的事。沒料到早些天,居然發現七天罡的天魁仍在人間,咱們長上招集各地的得力弟兄,前來向賈莊主興師問罪,已經查出賈莊主派人冒充天魁,殺了之後向咱們誑稱已將七天罡除掉了。賈莊主已向咱們長上求恕,說出派人冒充天魁的苦衷,要求咱們協力聯合殺掉天魁,殺掉天網餘孽,答應以萬金為酬,並且協助星宿盟向河南擴張,今後願替咱們赴湯蹈火……」 「前輩,不必多問了。」 一位年輕人走近說:「消息大同小異,皆已一一證實,何必再浪費時間?別浪費工夫,我們還得進城佈置,今晚一定要把躲在縣衙,暗中遣兵調將的幾個首腦一網打盡,以免明天他們與江天莊的人聯手,增加天魁的困難。」 「好吧,宰了拉倒。」 一掌拍在這人的天靈蓋上,把人往路邊拖。 年輕人一腳踢倒傷胯的人,踢中耳門一擊致命。 ▼第三十二章 天網恢恢 鄂州老店位於城內,住店的旅客品流相當高,十之九是前來遊樊山的旅客,沒有城外的客店複雜,入夜之後,店中便不再忙碌,沒有不三不四的人進出。一般的江湖豪客,不在這種高尚的旅舍投宿。在這種旅舍擔任眼線,工作輕鬆簡單,旅客的活動,一目了然。 昨晚派在店中的眼線,就因為閒得無聊,而至有虧職守,目標失了蹤卻一無所知。 文斌與楊瓊瑤所住的雅房相鄰,都是有外間的上房,飲食皆由僕婦送入房內,僕婦店伙隨時等候招呼。訪客也必須經由店伙引領,不允許外人擅自打擾旅客。但訪客如果身分特殊,店伙想阻止也無能為力。 當一位不速之客,突然闖入文斌的客房時,在燈下品茗的文斌與楊瓊瑤,毫沒感到意外。 天色尚早,姑娘不想早早就寢,在文斌房中秉燭品茗,也商量明午決鬥的情勢。 房門沒上閂,門一動便搶入三個不速之客。外間是接待訪客的地方,來三個人並沒顯得擁擠。 「過來坐。」 文斌安坐桌旁,臉色有點陰森帶煞:「我不計較任何人闖室,我也曾做過這種無法無天犯忌的事。在撕破臉之前,你們是安全的。坐。」 一個花甲年紀,相貌威猛的老人。一雙英俊魁梧,風華照人的中年男女。三個人臉色都不怎麼好看,目光凌厲地在他倆身上狠盯。 「老朽楊方,來得冒昧,休怪。」花甲老人拖出對面的長凳坐下,冷冷一笑:「那位老弟姓柏,柏凌霄,和他的妻子施玉潔。」 柏凌霄夫婦也拖凳坐下,忍怒的神情顯而易見。 「哦!早年的武林三公子之一,以後的風雲三傑之首,四海狂生楊方享譽江湖三十載,一世英名迄今不衰。」文斌的口氣,流露出諷刺味:「前輩是名動江湖的名宿,我這個出道三年的晚輩算不了什麼。但江湖無輩,武林無歲,不論出道早晚,人的尊嚴是一樣的。一聲不吭闖入私室,請問前輩何以教我?」 話說得很重,但義正理壯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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